最后,暮雪一个人回了天水城!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走到阙府门前,摇摇他们好像把这里打理的挺好的。干爹干娘也过上了平静的生活,对于欢儿的事情丝毫不知情。
暮雪其实想过的,欢儿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应该要有知情权。但是,长辈毕竟是长辈,做晚辈的理当不能让他们再徒增伤悲。所以,她今天一定要微笑着踏进这扇门,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暮雪勾了勾唇,踏进了屋子。
“干娘!”
喻音喜不自胜,赶紧过来抱住了暮雪:“孩子!这段时间苦了你了!”
暮雪没想哭的,但是听到喻音这种安慰的话,她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干娘……”
喻音轻轻拍了拍暮雪的背,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她的眼睛也有点红了。母女同心,她其实也能感觉到欢儿现在处境如何,再加上暮雪此时此刻的反应,事情的真相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但是,孩子们既然如此用心良苦,她也断断不能辜负,是所以有些悲伤也只能藏在心里。
“阿雪!欢儿在外是不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我看好像只有你回来了。家里的另外几个孩子还怪想你们的,若不是今日夫君说要带他们出去散散心,估计都按捺不住想要出去找你们了。”
暮雪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然后朝着喻音微笑:“干娘!欢儿那是谁啊?她可比我们忙多了,所以和容离两个人在外面就多耽搁了些时间。可能……归期未定叭!毕竟,他们可能还想着要出去过一下二人世界的。干娘你就别担心了,他们办完事了一定会马上回来看你们的。”
喻音轻轻拍了拍暮雪的肩膀,“最近消瘦了不少,外面果然不比家里舒服吧?欢儿那个爱闹的,居然还能在外面瞎玩儿那么久。”
这么一说,暮雪眼睛又要红了。真是没出息,连个谎都不会说。
“哎呀干娘!欢儿志向远大,您是做娘的应该为她感到骄傲才是。”
喻音微微颔首,“你现在要不要过去找他们,我就在家给你们做你们最爱吃的。”也好平复一下情绪。
暮雪点了点头,然后出了门。万万没想到,她这一生居然还能有这么奇迹的时候。死了还能重新活过来,狭路相逢,还能在天水城……再一次见到流云……
到头来暮雪先开口的,“好久不见!”
原以为会是最亲密的两个人,结果现在就好想成为了两个陌路人。而且,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怎么就还是学不会主动呢?连打个招呼,都还是要她先开口。
“你……这段时间怎么样?你的族人的事情应该已经解释清楚了吧?欢儿不是那样的人,其实我们……要是一开始就解释清楚就好了。也就,我们也就……不会走到现如今这个地步了。”
流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站在了那里,眼睛一动不动地紧紧盯着暮雪。两个人僵持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最后暮雪脾气都出来了。
“流云!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站在这里不说话又只知道拦住我的去路,难不成我们还能在这里站上个几天就让我在这里看着你这副样子吗?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我也不会再惯着你臭脾气。”
暮雪想要走了,结果就被一声有点耳熟的声音给叫住了。
暮雪回头,是之前那个任务者,好像是叫做花影?
暮雪对这个花影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所以也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和这个人周旋:“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花影摇了摇手里的折扇,然后指了指一旁的流云,“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能和你说话吗?”
暮雪翻了个白眼,“我不想知道!”
花影直接就被愣住了:“……”这姑娘,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花影的声音直接在暮雪身后响起,字字珠玑,只可惜现在的暮雪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暮雪了。所以哪怕现在听到关于流云的事情也能做到很镇定了。
“他,在知道所有的真相之后自尽而亡。但是他执念太深,一个劲儿地在黄泉想找寻你的踪影,但是却被告知你早已经重新回到了人族。但他不一样,他已经不能回人族了,所以拜托我把他的意识带到了你的面前。他想向你忏悔,但是他却不能说话,只能这么看着你!”
“所以呢?”
暮雪猛地回头,声音突然拔高。
“就因为他死了,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就可以一了了之了吗?我其实不恨他了,毕竟从头到尾不过就是我个人的一厢情愿而已,谁又能埋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呢?他什么都没做错,只是不爱我而已。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误会了欢儿,还和沐婳那个女人为伍,甚至和那个十恶不赦的魔皇为伍。若非如此,欢儿不会走到最后那个地步的……所以,他就算是死了,死一千一万遍,都不足以抵消他的罪恶。”
花影还想再说几句话的,毕竟流云他其实也很可怜。为了报仇被人利用,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暮雪又怎么会给花影机会?
“他要死就安静的死,不用忏悔,因为他并没有对不起我。他是精灵族嘛,心高气傲,我能理解。我们两个人从头到尾就是两条永远都不会交叉的平行线,这一世阴差阳错才有了交集最后害人害己。所以未来,我不想要再在我的生命里看到这个人,他的事情我也不想再听到。花影是吧?你如果想做好人我并不反对,但是你未经他人苦,又何必在这里当好人呢?”
不给花影一丝一毫反应的机会,暮雪转身离开,朝着干娘说的方向去找她的朋友了。她的未来还很长,以后她想好好地活着,把每一天都过好,等着欢儿回来。像那些不值一提的人或事,就随风飘走吧。大家互相原谅,才能够一直往前走……
到了湖边,暮雪对这里可真是记忆深刻。小的时候,她和欢儿特别顽皮,总是带着天水城其他小弟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调皮捣蛋。他们上过树掏鸟窝,结果第二天就因为树上的那些灰起了一身的红疹。他们也下河抓过鱼虾,只是总是被螃蟹夹到肉,回到家的时候腿上是满满的伤痕。
她们还有好多好多很快乐很快的回忆,在天水城和天水城外的每一个地方都留下过他们的足迹。有时候不想去学堂上夫子的课,他们就会逃出来到河边散心,虽然总是被抓回去严肃教育,但是那个时候真的是这一生中最美好最值得怀念的时候。
暮雪张开手臂,用力呼吸了一下这里的新鲜空气。什么时候,她和欢儿还能再次回到从前那么快乐的时光,再带上摇摇她们,就在天水城安顿下来。每天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最后也会拥有自己的一双儿女,再结成儿女亲家。她们……永远都不分开。
“阿雪……”
鬼枢简直难以想象,看见暮雪的那一刻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但是凑近一看,还真的是暮雪!
暮雪回头,勾唇笑了笑:“阿枢!”
鬼枢急切地冲过来直接一把抱住了暮雪,心情激动的不得了。
暮雪刚开始还有些愣住了,但是很快就回抱了回去。久别重逢的故友拥抱,这还是可以接受的。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摇摇他们呢?”
鬼枢摸了摸后脑勺对于刚刚那个拥抱还有些害羞,“他们在前面的河边野餐,我出来找柴火的。”
暮雪拍了拍鬼枢的肩膀,“那我们也一起过去的!”
……
后来啊,经过朋友们的有意“撺掇”,鬼枢成功对暮雪说出了那几个字。再后来呢,暮雪突破了自己心里的那一道防线之后,答应了鬼枢的提亲。
婚礼是在阙欢家里办的,因为欢儿不在这里,但是暮雪想要在她成长过的地方嫁人,这可是她们的儿时约定。只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欢儿怎么还没活过来呢?她都成亲了,欢儿可别让容离等的太久啊!
再后来啊,暮雪给鬼枢生了一儿一女,正好是好事成双。名字是暮雪取的,因为鬼这个姓氏不太好,所以鬼枢又变回了闻枢。男孩就叫闻离,女孩儿就叫闻欢,这两个孩子永远都在一起,也寓意这容离终将等到自己心爱的姑娘,最后一定能够和阙欢团聚。
“欢儿……可别等到我白发苍苍儿孙满堂了,你才舍得回来……”
——
“囡囡!暮雪成亲了,和鬼枢,只可惜你没看到。不过那天我偷偷去了,他们很幸福。现在,也有了一双儿女,日子欢欢喜喜的,很温馨很幸福!”
所以,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忘川河突然翻起了一个很小的不起眼的波浪,很快就又重新归于平静,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容离还是一如既往地坐在奈何桥上,朝着忘川河,吹了一次又一次阙欢最爱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