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枢撇过头不去看闻老爷子,当初就是这个人……赶走了孤苦无依的他和母亲。他仍然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雪,他们被赶出门的时候一件厚衣服也没带,差点就冻死在了那个雪天……
这次过来……纯属是因为要拿那个东西,不然他根本就不会选择这么早就和闻家对上。
“阿枢……”
鬼枢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了闻老爷子,“我这次回来并非是为了认祖归宗来打扰你们一家人的齐天之福,只是有些意外,不过就是过来看一看……居然就被当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以前总听说浩淼烟都各大家族有多么的好,现在看来不过都是一群不分青红皂白的鼠辈罢了!”
暮雪和流云都惊呆了,平时连一个字都懒得说的鬼枢……今天怎么感觉像是被阙欢附体了一样,不仅说的多,还说的有条有理的,句句都抨击在了对方的死穴上,丝毫不留情面。
闻老爷子叹了声气,他知道这孩子心里有怨,却是没想到怨气已经这么深了。当年之事他确实是在气头上做的决定,但是后来他有派人去找过他们母子俩,但是带来的音讯都是毫无音讯,更有甚者……说他们已经死了……
他这一辈子,做过很多错事,但是他都并未后悔。唯独这一件事,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和亲外孙赶出去……是他这一生中最后悔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他郁结于心了大半辈子,修为停滞不前还差点走火入魔。后来啊,看开了,便也就觉得以后死了再去赎罪。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孩子……他居然还活着!
“阿枢!我们终究是一家人……”
鬼枢对此嗤之以鼻,“一家人?这三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三个字了!”
“放肆!”
闻谊爬了起来,站在了闻老爷子的身边,“你居然敢这么对爷爷说话,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闻谊!”
老爷子终究是老爷子,虽然年迈,但是威望仍在。
“阿枢……他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我是活的不耐烦了,不然也不会努力这么多年,和你这个废物还是打成了个平手,这确实挺让人感到耻辱的。”
“闻枢!你!”
“好了!吵什么!阿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你弟弟,哪有一个为人兄长的这么对待弟弟的?”
鬼枢觉得讽刺,弟弟?这世界上有哪一个哥哥会想侵——犯自己弟弟的?可真别给他扯这些哥哥弟弟的关系,他嫌脏!
闻老爷子气的咳了好几声,差点没喘过气来,然后朝着鬼枢招了招手,“我们进去聊聊吧,你今日突然前来定然是有什么事的。”
佝偻的背影被人搀扶着往里面走,鬼枢只冷冷的瞟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走之前让暮雪和流云不要担心。
——
阙欢回到客栈的时候,牵机已经是喝的烂醉如泥了,但是容离看起来却好像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阿离?”
容离缓慢地撇过头来,然后朝着阙欢歪了歪脑袋,没有说话,只是那张脸红扑扑的。
阙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容离,这一看就是喝醉了嘛!只不过,阿离喝醉的样子怎么这么可爱这么乖啊,一点都不闹腾。
阙欢走了过去,捏了捏容离的脸,“阿离!”
容离感受到是阙欢的气息,然后长臂一捞,把阙欢抱在了怀里。头靠在阙欢的肩膀上,在脖颈处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带着些委屈,“囡囡!你干嘛去了?怎么才回来啊!”
啊要死了!怎么会这么乖?
阙欢喜欢的不得了,然后像个老母亲一样摸了摸容离的头,“我就出去溜达了几圈,你到底喝了多少啊!”
容离向来冷静自持,平日里烦闷的时候也是喝茶,向来是滴酒不沾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同意了和牵机一起喝酒,本来以为也只会喝一点点,结果一回来倒是成了一个乖的不得了的小醉鬼了。
容离伸出了一只手指,然后第二只手指也伸了出来,“我就喝了一点点……就一点点而已!”
阙欢头上飞过一排乌鸦,这还叫一点点?连意识都模糊不清了,这是喝了好几坛了吧!看了看桌子上倒的歪七裂八的酒坛子,阙欢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呆在客栈里看这些两个人。
“阿离!你听话,我扶你上去休息好不好?”
容离摇了摇头,在阙欢腰上的手紧了紧,“不要去休息!我想在这里待一会儿……”
阙欢拿他没辙,“好好好!那我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
两个人坐了很久,容离就这么抱着阙欢也不撒手,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就一个劲的说这里热那里也热的。阙欢没辙,本来是想把店小二叫来让他弄点水,但是脖子处突如其来的亲吻却制止了阙欢的动作。
“别……阿离!”
这要亲也要分一下时间地点场合的嘛,现在又不是在房间里,哪能随便乱亲。
“阿离!我们在外面呢!”
容离突然一个激灵停下了亲吻的动作,眼神有些迷离,下一瞬就直接打横抱起阙欢往楼上的房间走。脚步一点都不踉跄,抱着阙欢还走的特别平稳,阙欢有一瞬间觉得容离可能是在装醉。
但是,当阙欢想要试探试探的时候,身上突然就清凉了,容离早就已经迫不及待把她的衣服给tuo了。
“阿离!”
容离没搭理阙欢,咬了咬阙欢的下嘴唇,不知足地亲吻着各个地方。这一夜,又是很荒唐,但是沉沦其间的人儿却是享受到了极致的快乐。
第二天,阙欢是被一个很吵的声音吵醒的。穿好衣服去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在外面叫她的名字,就看见伏昔大爷似的坐在椅子上,前面的随从正在扯着喉咙叫她的名字……
就没见过这种神经病!
阙欢跑下楼,直接一脚踹了过去,叫她名字的那个随从应声倒地。
“大清早的在这儿叫魂啊!”
扰人清梦,还害的她名扬了整个客栈甚至整个这一条街道。
伏昔撑开扇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大好时光,姑娘怎么还睡得着啊!不应该出来享受享受这极致的美好吗?”
阙欢翻了个白眼,随手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清晨是挺美好的,只不过你侮辱了这大好的清晨你知道吗?这还多早啊你就开始在这里瞎叫唤,别人不用休息的吗?还是说你们这种大家族里出来的就是不一样,都不用睡觉的!”
“放肆!竟然敢对少主无礼!”
“我可去你的吧!你是你家这位大爷的狗,我可不是,没必要对你家少主客客气气的。再说了,客气那也是相互的,你瞅瞅你们这损样儿,值得我对你们客气吗?”
啧!又没发挥的好!这骂人的功力还是不得行啊!
阙欢打了个哈欠,昨晚阿离闹得很晚,纠缠了好久才肯睡觉,所以她也没睡多久。本来还想着今天好好休息休息的,结果突然来了这么个老鼠屎,扰人清梦……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大清早的就来找我指不定也没什么好事,我时间很宝贵的!”
伏昔挑了挑眉,勾唇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上次瞧见姑娘的兵器,回去之后着实是心痒难耐。因此,就想着找个时间来寻姑娘切磋切磋!”
我看你是真有病!
“大清早找人切磋?你是不是脑子没休息好啊!我整个人都还是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你就叫我跟你打架,你不觉得这叫胜之不武吗?”
这姑娘嘴皮子真的很厉害,每说一句话都是在控诉,这要是没点忍耐力,还真的受不了。
“我可以等姑娘调整好状态,姑娘慢慢来就行!”
阙欢:“……”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行!”咬牙切齿的,阙欢恨不得把伏昔身上地肉都给咬下来了。
伏昔微微颔首,然后坐回了自己的椅子,“我就在这儿等着姑娘调整好状态,无论多久都可以!”
阙欢突然起了坏心思,“真的……无论多久都可以?”
伏昔眉头挑了挑,为什么觉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还是要硬着头皮上的:“这是自然!姑娘家嘛比较爱收拾,我懂得!”
呵呵哒!
阙欢嘴角扬起一抹微笑,“那你就在这儿等着吧!”
说完,阙欢转身进了客栈,慢悠悠的上楼洗漱。既然他愿意等,就让他一直搁外头等着呗,反正也是个冤大头!看看外面的日出,今天的太阳应该会挺大,正好让这个扰人清梦的狗东西喝一壶。
太阳渐上梢头,路上行人就出来那么一小会儿都受不了了说要赶紧回家煮碗凉茶喝。但是,伏昔和他的下属还真的就在客栈外面一直等着,维持着最开始来的时候的阵仗,好像全然感受不到炎热一样。
“啧!”
阙欢透过窗户去看,这个伏昔肚子里到底藏着什么坏水呢!这么想要跟自己切磋,莫不是真的看上了苍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