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欢几个人是看着鬼枢离开客栈的,怎么说呢?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鬼枢这个人就是个闷葫芦。受伤了不说话,受了委屈也不说话,都不知道他一个人怎么处理这件事。
“欢儿!阿枢一个人去……不会受委屈吧?”
总归是别人的家事,他们也不好问清事情缘由,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阙欢摇了摇头,神情有些严肃,“不好说!”从她第一眼见到那个叫什么闻谊的时候就觉得不是什么好鸟,能养出这样一个人的家族……阙欢都想像不出会是何等模样。
暮雪有些担心,平日里就她比较关注鬼枢多一点,所以此时此刻莫名有一种把自己儿子推进火坑的感觉。她那么善良又单纯的“傻儿子”,怎么可能在水那么深的深宅大院里活下来啊!
“我觉得我得跟过去看看!”
暮雪刚踏出去一步,就被身后的流云给拉住了。
流云有些不开心,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简单的吃醋而已!对!真的就是简单的吃个醋,也没什么。
“他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又不是没见过他什么实力,十个你都不够他打的。”
除了暮雪:“……”
这男人吃醋到了一种境界!
暮雪无奈之下只好轻声安抚,“那要不然我俩一起去看看,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
阙欢赞同地点了点头:“我觉得这个法子不错!这个方法简直就是两全其美,既满足了暮雪担心阿枢的心,又让流云这个醋坛可以盖住。”
流云:“……”
暮雪拍手叫好,“那就这么决定了!”
暮雪和阙欢也是同样的做事风格,说风就是雨的,上一秒说出来的下一秒就要马上执行,生怕浪费每一分每一秒。
然后,流云就被拽走了!
——
阙欢众人的担心真的不多余,因为鬼枢才刚进门就直接被家丁护卫给刁难了。鬼枢离开家的时候好像也才岁,但是他这张脸真的是张娃娃脸,所以府里一些老人很容易就能辨别出来。
“闻枢?”
老管家看到鬼枢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震惊,但是随即就是惊恐!不不不!这绝对不可能,闻枢绝不可能还活着。当年可是他亲自带着人去围杀他们母子俩的,亲眼看着漫天大火烧了整个屋子,然后等烧到一点儿不剩才离开的……那么大的火……怎么可能还有活口……
老管家到底也是见多了世面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你是何人?竟敢在闻府横冲直撞!”
鬼枢眉头微蹙,这个人……明明就已经认出了自己的,为什么要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还有,这个老者为何看着如此眼熟?他明明好像……记忆力没有这个人。
“我是闻枢!我要见我外公!”
这是鬼枢第一次承认这个名字,那年大火,母亲拼了命把他送出去,自己却葬身漫天火海。鬼枢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母亲告诉自己如果以后没地方去了,记得拿着闻枢这个名字回到浩淼烟都……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要用这个名字在外面活动。
其实,他就算是再笨,也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其实是不被承认的!
那年大火过后,他虽然活着逃出来了,但是师傅说他受伤比较严重,所以有很多事情都忘记了。不过师傅也说了,母亲有封信留给了他,好似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大祸临头到来……但是师傅没有把那封信给他,只说忘记过去说不定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至少……重头再来的人生说不定会没有那么痛苦。
师傅让他姓鬼,时刻记住自己是从鬼门关走出来的,以后一定要记得惜命。
但是,过了几年,师傅也死了!从那以后,他的生命里好像就只剩下黑暗和无助了。他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年,直到给师傅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那封信……
原来,他还有这样一个身世……
老管家没搭理鬼枢的话,只是非常心虚地赶鬼枢离开,“走走走赶紧走!哪来的疯子在这里乱认亲戚。我们闻家可是大户人家,怎么会有你这么寒酸的外在子孙?”
鬼枢被推了几下,一时不察差点从阶梯上摔了出去,幸好流云来得及时。
看见自己的“傻儿子”被欺负了,暮雪这个暴脾气哪里还能忍得了?老虎头上拔毛,也不看看你这个老东西还有几年的寿命可以活!
暮雪冲上去就直接把老管家推了出去,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别说她不懂礼貌推老人家,毕竟礼貌也是看人的。如果是面对这样的老刁奴,推他一百次都不过分。
“居然敢欺负阿枢,你几斤几两哪根葱?不过就是闻家的一个下人而已,真以为自己年纪大了就可以借此作威作福了?我呸!老刁奴!”
鬼枢愣在原地,看了看扶住自己的流云,又看了看为自己出头的暮雪,眼眶有些热,可能是沙子进眼睛里面了吧!
“就说你是个闷葫芦不知道反抗,对付这种人就应该像阿雪一样毫不客气,不然吃亏的可就是你自己了。”
流云没好气地“教训”鬼枢,教教他怎么保护自己不受欺负。没有一个人生来就是强大的,也没有一个人生来就是软弱的。但若是你明明有实力,但是却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就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欺负了的话,那也太憋屈了。
鬼枢没说话,只是低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另外一边,暮雪还在大战刁奴。
老管家被人扶着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而后手哆哆嗦嗦的指着暮雪,整个人气得不行,“你们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可是闻家的地盘,哪轮得着你们在这里放肆?”
暮雪毫不客气的翻了个大白眼,“要不是因为这里是闻家,我早就一拳头揍死你了信不信?我还是给了你们面子的,要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完完整整的说出一句这么挑衅我的话来?”
老管家从来没遇见过这么能说会道的姑娘,平日里除了老爷,府里的人对他也是恭恭敬敬的,哪受过今天这样的气?所以当即差点晕了过去,但是暮雪怎么可能会让他这么轻易就晕过去?
“嘭!”
也不知道暮雪手里的搬砖究竟是从哪个旮瘩角里冒出来的……
“我还没说几句话呢你晕什么晕?一把年纪了见过的世面应该比我这小丫头吃过的饭都多吧,我只不过就是说了你几句而已哪用得着晕啊!”
老管家一口气不上不下的,碰了碰额头,刚刚被砸的那里已经在流血了。
“你你你你你……如此粗俗无礼,你究竟是哪家姑娘?”
暮雪切了一声,“我是你祖宗十八代的姑奶奶!”
暮雪一脚把老管家踹开,大门敞开,由于动静难得有些大,几乎把很多人都给惊动了。当然,除了闻家那位稳如泰山的老家主……
闻谊才刚刚从一个刚刚抢过来的姑娘身——上下来,裤子都没穿好,整个人一副谷欠求不满的模样。
“叫唤什么呢一天天的,惊扰了小爷的好事你们怎么……赔……”
闻谊看到暮雪那张脸之后眼睛都亮了,恨不得粘在人身上了。舔了舔下嘴——唇,闻谊很显然已经对暮雪起了心思。他记得那天好像见过这个姑娘,只不过当时的他全部注意力都在另外一个姑娘身上……但是那个姑娘脾气太火爆了不好掌控,却没想到今天还能让他再见到这个姑娘!
“啧!吵什么呢!我们闻家好歹也是浩淼烟都大户人家,在大门口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假的要死!”
暮雪小声嘟囔了一句,闻谊这种修为的自然是没有错过。
“姑娘!不知你今日前来闻府是有什么事吗?”
暮雪没搭理闻谊,走到了自家“傻儿子”身边,“要不是因为阿枢,谁稀罕来你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啊!这刁奴和耳套似的到处乱吠,你们闻家是没钱养狗吗?”
此时此刻,饶是闻谊对暮雪兴趣再大都有些不高兴了,“姑娘说话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我闻家的人哪里惹到你了?”
暮雪刚想说,鬼枢就拉住了暮雪的手,摇了摇头,走到了闻谊的面前。
“好久不见!闻谊!”
鬼枢忘记了很多事情,但却生生的记得眼前这个人。当初要不是这个畜——牲,母亲也不会那么决然地带他离开,最后也不会落到葬身火海的下场。这个畜——牲,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不放过,吃东西的样子委实让人觉得恶心至极。
闻谊看着鬼枢看了很久,记忆里也搜索不出有这个人,但是对方的眼神却莫名的有点眼熟,“你是?”
鬼枢勾唇笑了笑,“还记得吗?我说过,我是不会说话,但不代表我不能说话!”
所以,你做的那些肮脏的事情,我每一样都深深地刻在了骨髓里!
闻谊的记忆顿时如翻江倒海挤进了脑海里,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就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