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的脸色登时变得比菜地还绿。
他哆哆嗦嗦地伸出一根手指,还没落在江九屿眼前,突然记起来他是太子太傅。
手指虚晃一圈,稳稳当当地落到了苏绵蛮身上。
他痛心疾首:蛮蛮,不是哥哥说你,你怎么......
苏绵蛮慵懒地掀起眼皮,波澜不惊地看了他一眼。
苏逸:......
苏逸:打扰了。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他默默地把手指攥在拳头里,背到身后,又拧着眉绕着苏绵蛮的马车逛了几圈,万般无奈之下还是松了口。
算了,见父皇要紧。那要不然......蛮蛮你就再受点委屈,坐这辆破车入宫吧。
不委屈不委屈。
苏绵蛮求之不得,不等他说完,一撩裙摆就往车上蹿:我先睡会儿!等到了再叫我吧。
小心点。
苏逸搀着她上了车,又立刻自觉有礼地去照顾他的恩师。
一回头,恩师也跟着上了车,正在掀帘子。
江太傅!
太子殿下急了眼,连忙叫住他:您的车在后面。
哦。江太傅动作不停,继续掀开了帘子:蛮蛮不能没人照顾,我进去照顾她。
这不是还有丹砂呢嘛!
苏逸一把将丹砂拎到车前,着急忙慌地推着她上车。
江九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丹砂立刻全身僵硬,被钉在了原地,任凭苏逸怎么推搡,就是不敢动一下。
丹砂,你想进来照顾殿下吗?
听见江九屿开口,丹砂更加惶恐了。
她苦着一张脸,瞅瞅江太傅,再瞅瞅太子殿下,带着哭腔开了口:奴婢想......吗?
你想。
你不想。
苏逸和江九屿同时开了口。
两个人对望一眼,太子殿下莫名其妙地燃起了斗志,这次倒也没有顾忌着江太傅的身份,硬着头皮和他抬杠。
江太傅,就算你坟头冒青烟,一不小心走了大运刚巧娶了我们家蛮蛮,那你也是得叫我一声哥的。
这就是你的要求?
江九屿轻笑一声,似是嘲讽:为师当初是怎么教你的?为国为君者,当心怀大志。
江九屿这人,骨相生得极好。
他人往那一站,无需做过多的动作,便叫人无端生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念想来。
有如清风霁月萦绕在身,日月星辰拥揽入眉。
他一低头,眼眸里便多了几分凡世烟火,如谪仙入尘,虽平易,但绝不市侩。
苏逸莫名其妙就矮了他一头,声音都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学生......
哥。
?
江太傅没耐心再听他继续嗫嚅了:我可以进去了吗,哥?
苏逸:......
就这点小事,还磨磨蹭蹭的。
在太子殿下呆若木鸡的眼神里,江太傅嗤笑着重新掀开了帘子。
苏逸一点一点扭过头去,和温言诚对视。
小温将军耸耸肩膀:别看我,当初在江南,也是他像这样叫了我一声表哥,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开始帮他跑腿了。
苏逸:......
江太傅,好有魔力一男的。
就在这时,车厢内忽然传来一声娇滴滴的怒喝。
莫挨老子!
刚刚进去没多久那个好有魔力的男的被小公主一脚给踹了出来,正好落在苏逸和温言诚正中间。
苏逸:......
温言诚:......
江九屿:......
得,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魔力失效。
他们三个带一个丹砂,一路护送着呼呼大睡的小公主入了宫,再由人抬到御书房里,苏绵蛮这才睡眼惺忪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同面前她爹打招呼。
父皇,早,吃了吗?
苏帝感动得快哭了:蛮蛮出去历练了一趟,果真长大不少,都知道关心父皇了!
苏绵蛮:倒也不必如此。
她灵活地避开了苏帝的拥抱,及时止住了他对着苏绵蛮日渐圆润的小脸蛋想说的诸如蛮蛮都瘦了这类违心的废话。
直截了当地问他:父皇叫我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苏帝只好意犹未尽地缩回手:江太傅一早便给我送了信来,你在江南的事情,为父都知道了。
他又泪眼婆娑起来:我的好蛮蛮,你受苦了。
苏绵蛮:......
又开始了是吗?
苏逸在旁边咳了两声,苏帝恋恋不舍地盯着苏绵蛮又看了几眼,才继续往下说:你的功绩,父皇明日上朝自有封赏,至于苏青媛......
他顿了顿:我已经叫人将她关在了她自己的寝宫里,等此间事了了,再治她的罪。
苏绵蛮突发奇想:她会死吗?
蛮蛮想治她死罪?
苏帝惊讶抬眸,怔愣了片刻,眼底里闪过一抹狠厉:苏青媛身为长姐,非但不好好照顾你,居然还与罪臣勾结,想要置你于死地,其心歹毒,非一国公主所为,可治死罪。
不过,他抱歉地看向自己的小女儿:国事要紧,我必须先治李胜的罪名,然后才能去帮你收拾苏青媛。
无妨无妨。
苏绵蛮无所谓地摆摆手,又记起一件紧要的事情。
父皇?
嗯?
她犹豫片刻,试探着问了一句:蛮蛮可否能知道,父皇给蛮蛮准备的封赏都是些什么?
若又是黄金万两,绸缎百匹的,那也太没意思了。
小公主嘟起嘴,拽着苏帝的衣袖撒娇:父皇给蛮蛮点别的可好?
苏帝心都化了。
父皇给蛮蛮准备的当然不是这些冷冰冰的死物了。
他怜爱地摸了摸苏绵蛮的头:父皇准备,明日就赐你封号昭阳,昭阳县以南以北五百余里,皆是你的封地。
苏绵蛮掐指一算。
她穿进来才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实现了人生中的最大理想。
一夜暴富。
别无所求了。
她忍不住喜上眉梢,快乐了没多久,记起来自己好像不一定有这个命花这个钱,瞬间又冷静了下来。
父皇,儿臣还想要一件东西。
是什么?苏帝大方地一挥手:只要是蛮蛮想要的,父皇都给你!
龙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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