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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琮变回原来的赵琮了,处理这种小事,根本不需她插手。

    秦家仆人走后,赵琮将银票放在李娇娘的面前,高兴道,“娘,拿着。”

    李娇娘挑眉,“全给我?”

    “嗯。”赵琮毫不犹豫地点头。

    李娇娘惊讶了,“可你不是没钱了吗?”

    赵琮浅浅笑道,“我吃住在这里,不需要用钱,回了临安后,更是不缺钱花。明天就是娘的生辰日了,这钱是给娘的生辰礼物。”

    六万贯的生辰贺礼?

    李娇娘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想到赵琮不久前买过的一件首饰,笑着道,“你不是准备了礼物吗?那套珍珠头面?怎么还送呢?”

    赵琮说道,“那个太便宜了,娘随便戴着玩玩,这个才是正式的贺礼。”

    五百贯的首饰太便宜了?

    随便戴着玩玩?

    这儿子,恢复记忆就开始败家了?

    “嗯?”李娇娘沉下脸来,“五百贯叫太便宜?你还真敢说呢!知不知道五百贯对于一个普通百姓来说,有多重要?”

    赵琮一怔,“当然记得。”

    李娇娘看着他,“说下最近的物价来,大米,白面粉,油,鸡蛋,牛肉,布匹,诸如这类的价格。”

    赵琮便说起来,“精米八文一斤,糙米五文一斤,精面八文一斤,灰面五文一斤,鸡蛋两文钱一个,牛肉八十文一斤。细布五十文一尺,粗麻三十文一尺。”

    李娇娘暗赞,不错,好记性,正是今早集市上的物价。

    “那你说说,这五百贯钱,能买多少斤米?”

    赵琮捏着手指,在心里默算了一遍。

    没一会儿,他说道,“如果买精米,可买六万两千五百斤,如果买糙米,可买十万斤。”

    李娇娘又说道,“那么,如果是一个四口之家,这些米,能让他们吃多久?”

    赵琮又捏着手指头默算起来,“他们若是一月吃三十斤米左右的话,精米能吃两千零八十三月,一百七十三年?”

    他惊讶了。

    因为,他从没有如此细算过!

    李娇娘说道,“这还吃的全是精米,而且是顿顿都吃饭,如果是糙米呢?如果是家穷的,只吃野菜粥的那种呢?一月吃不了三五斤米的那种人家,能吃好几代人了吧?”

    赵琮惭愧说道,“确实能吃好几代人。”

    “琮儿,那么,你还说这五百贯钱的珍珠头面,随便戴着玩玩吗?还要说太便宜吗?”李娇娘叹口气,

    “你在这里跟我说,哪怕说五万贯的头面都是很便宜的,随便戴戴,不喜欢就丢,我们不会说什么,我们只当你说了个笑话,可是在临安城,可千万不能这么说,会惹事。”

    赵琮暗吸一口凉气。

    李娇娘的心思,好生缜密!

    比他想得还要远!

    只可恨,她不是他亲娘。

    赵琮感激说道,“娘放心,回到临安后,我绝不会说这样不计后果的话。其实,就算是在越州城,我也只对娘说。

    娘虽然不是亲娘,但养恩并不低于生恩。

    娘对我好,我送什么都愿意,再贵的也不在乎。五百贯的首饰如此,六万贯的钱也如此,我有钱时,娘随便花。”

    李娇娘惊住,这口气!

    不感动是不存在的。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你孝顺。”李娇娘笑道,“那我先收着,庄子上要用钱,回到临安后,四处打点关系也要钱。你和恩平郡王的比试,也更加需要钱。”

    说到和恩平郡王的比试,李娇娘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眸光沉沉说道,“琮儿,前些日子,为了你不输于比试,我和你爹找过城中的世家大族们,软硬皆施地用了些法子,让他们出了些钱。

    当时实在没钱,才想了那个主意,眼下我们有钱了,不如将钱还与他们,免得将来落人口舌。”

    收了粮食,赵琮一人一府也吃不了那许多,将来只会用于做军粮。

    收多少粮食对赵琮的名声都不会有影响。

    可收了钱,这钱的来路就得做详细记录。

    万一被有心之人攻击,麻烦是必不少。

    她当初筹的钱,也只是暂时的拿,想着,等赵琮恢复记忆了,马上再归还。

    但没想到,赵琮比她预计的恢复要快,钱到位也快。

    赵琮说道,“我去还。”

    李娇娘高兴道,“好,我将明细拿出来给你。”

    她从抽屉里取了记录本,给了赵琮。

    将那六万贯钱,又还在赵琮的手里,“拿着。”

    赵琮皱起了眉头,“这钱还没被娘捂热……”

    “钱是水,有来有去。”李娇娘笑着道,“死守钱是发不了大财的,去吧,去吧。”

    赵琮攥着银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赚更多的钱,来报答养父母。

    李娇娘让胡安赶马车,带着赵琮出门。

    看着马车离开,李娇娘松了口气,又走回医馆来,接着整理帐本。

    医馆的收入,每天都是呈递增式增加。

    她的收入,已经能打败这城中九成的人家了。

    想到七十年后,这宋朝就完了,李娇娘开始琢磨着,将银票兑换成银子的想法。

    曹皇后创立的交子,也就是银票,就相当于现代的钞票纸币,遇到战乱经济下滑,纸币就不值钱了。

    银子和金子,才是最保值的物品。

    骆诚在外办完事情回来,走进医馆时,就见李娇娘站在柜台边发呆。

    “娇娘,想什么呢?”他也给李娇娘准备好了生辰贺礼,不过,他先藏起来,暂时保密。

    李娇娘抬起头来,见他头顶上落满了雪花,走过去拿帕子扫落了。

    笑着道,“外头又下雪了?”

    “瑞雪兆丰年。”骆诚笑着道。

    李娇娘拉着他坐在火盆旁,给他倒着热茶,说起了赵琮。

    “他让秦熺赔的六万贯,刚才秦家管家送来了,琮儿要送给我,不过,我没收。”

    骆诚一向赞同她的做法,说道,“娇娘不收,是不是别有安排?”

    李娇娘点头,说道,“前些日子,我们不是找柳家,陆家,还有石家和陈知府他们借了钱,凑齐那十万贯么?

    如今有钱了,何不还回去?

    老话说,拿人手短。免得将来被人拿来说事,不如还了去。”

    “原来是这样。”骆诚讶然,没想到李娇娘想得如此周全,说道,“嗯,娇娘想得周到,当时是手头紧张,才迫不得已那么种,如今不缺钱,那就还掉。”

    “我叫小琮儿去还的,只给了他地址和明细表。”李娇娘笑道,“我想着,这么大的人了,不该还要我陪着出门吧?”

    骆诚眸光幽沉,轻哼一声。

    “确实不该陪着,大人了,该自立了。”他顿了顿,“等赵琮回来,我们去庄上去安排下,明早回来后,后天一早出发去临安。”

    李娇娘眨着眼,惊讶说道,“明天出发去临安不行吗?为什么要等一天?虽然这里去临安不远,但万一路上不好走,耽误时间去迟了呢?”

    骆诚微微挑了下眉尖,握着李娇娘的手说道,

    “赵士程来越州城时,我便向他打听过,通往临安的路,平平坦坦的,快马加鞭,一个晚上就到了。

    根本不必明天出发。

    后天二十九下午出发,半路找地方休息,三十那天一早到临安,晚上参加宫宴,一点都不耽误。”

    李娇娘眨了下眼,笑着道,“真厉害,你怎么将时间算得如此精细?”

    骆诚轻咳一声,脸色不自然道,“明天是你生辰日,又赶上赵琮要回临安,不得不这么安排。”

    说着话,眼神似乎有隐隐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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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娇娘想到曾说过的誓言,脸色腾地绯红一片。

    “要去庄上了?我问下春丫要不要一起去走走。难得今天天气好,庄外的冬景一定好看。”

    她从骆诚手里抽回手,飞快站起身来,跑向后院去了。

    骆诚望着她仓皇逃走的身影,莞尔一笑。

    其实,他也是紧张的。

    ……

    赵琮头一个去的是陆家。

    他以前的样子,虽然在骆诚的严格教导下,装得十分的老实,但肢体动作易装,眼神装不了。

    若是离他离得近些,还是可以从眼神中看出,赵琮只是个心智不成熟的纯真孩童。

    只能糊弄马虎人。

    精明的人,比如陆老太太,半点也糊弄不了。

    叫陆家人很是担心,怕押错了宝。

    今天他单独来见陆老太太和陆游,将二人都惊住了。

    “之前,陆家倾囊相助,琮,十分的感谢。”赵琮朝陆老太太行着大礼,“当初说的只是借,如今琮钱财有余,特意来归还。”

    陆游诧异之下,忙看向陆老太太,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听错了话。

    陆老太太也是如此。

    她不敢置信。

    曾经的混沌少年赵琮,顶撞起唐氏来像个三五岁顽童的赵琮,此时说的话,竟是如此的老成。

    陆老太太赶紧离座,双手搀扶起赵琮。

    虽然她年长,但她只是国公夫人,眼前的少年却是郡王。

    “郡王殿下请起,这般大礼,可折煞老身了。”

    赵琮起身,喊着跟来的胡安,“胡安。”

    胡安将捧着的目录递上前。

    赵琮翻看起来,说道,“银票归还国公夫人,粮食的话,我这边收下了,届时会运往临安城。”

    “……”

    “至于会派到穷困民众的手里,还是会派送到边地,一切听官家安排。”

    陆老太太欣慰说道,“好好好,如此安排粮食,自然是不错的。至于钱……”陆老太太忙摆摆手,“郡王殿下不必归还了,算作陆府赠与殿下的,殿下协助官家料理朝政,不少地方都需要钱呢。”

    但赵琮是不肯收下的。

    他将所借银票捧上,“国公夫人,君子受财,取之有道,无功不受禄。若琮将钱收下了,恐被世人讽为收刮民脂民膏的昏庸之人。”

    陆老太太暗暗吃惊。

    如果这番话,是他自己说的,是他心中所想,那他们陆家,就没有押错宝!

    陆游这时开口,“祖母,郡王殿下所虑极是,是我们大意了。太后娘娘命两位皇子角逐。能力和名声,都来不得半点差池。这钱,现在不能给。”

    陆老太太失笑,“对对对,不能给,那我老太太权且收下吧。将来郡王殿下若再有指示,请尽管派人前来通知陆家。陆家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赵琮道谢,“多谢国公夫人。”

    离开时,陆游送赵琮。

    他们走到前院时,遇到了唐氏和两个管事娘子。

    唐氏不知赵琮已恢复了记忆,依旧像往常那样,傲然地站在那儿,等着赵琮到了近前,好训斥一番。

    知母莫若子。

    陆游太熟悉唐氏的脾气了,连连朝唐氏打眼神,示意她走上前问安。

    唐氏不知是何意,没理会。

    她不冷不热对赵琮说道,“殿下怎么一人前来了?你娘没陪同么?她就不担心你走丢了?”说着话,她摇摇头,“她就比你大三岁而已,当你亲娘,这打的是什么主意?明眼人可一看便知。”

    陆游气得脸都白了,“娘!郡王殿下是来看祖母的!”

    唐氏一怔,三儿子没来由的一句话,什么意思?

    赵琮声音清冷开口,“陆夫人,好久不见,近日似乎苍老了不少。您该多注意保养才是,若不然,和国公夫人坐一处,不像是婆媳,到像是妯娌了。”

    说完,他看也不看唐氏,抬步往前走去。

    唐氏气得脸色铁青,赵琮,拐着弯的骂她呢!

    这是骂她老?

    等赵琮走远一些后,陆游小声对唐氏说道,“娘,你惹祸了。”

    唐氏忍着怒火,“我惹什么祸?”

    “普安郡王的样子,像是恢复了。”陆游摇摇头,“娘,你老是这么冲动,就没有发现,他与往日不同么?”

    唐氏吸了口凉气,抱怨道,“你怎么不早说?那……那怎么办?”

    陆游冷冷说道,“我刚才朝娘眨眼摇头来着,娘没看?”

    唐氏气得咬牙,“你这古怪的动作,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意思?”她跺了下脚,转身去追赵琮,又朝陆游招手,示意他快点跟上。

    只是,唐氏没有追上越琮。

    她追到府门口的时候,赵琮已经坐上了马车。

    那小车夫扬了扬马鞭子,将马车赶上了大道,赶走了。

    陆游随后跟来,站在府门口,朝马车挥了挥手。

    “挥什么挥的,人都走了。”唐氏恨恨转身。

    她运气怎么如此不好?

    头一次看到赵琮时,以为是哪家的熊孩子,想训斥一顿,结果被赵琮推得落水。

    这又看到赵琮,她居然没有发现他恢复了!

    陆游跟在唐氏的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