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艹，太鸡贼了，我得重新去下注了！”易林川忙不迭去论坛再次回贴，对他发小一石二鸟计划佩服得五体投地，“要不然说陆家是商界传奇呢，没条件咱自己创造条件，牛皮！”
陆离江没理会易林川彩虹屁，待放学铃声一响，起身离开。
易林川提起书包跟上：“哎，等我啊。”
“我回宿舍。”陆离江脚步未停，头也不回地走了。
同居几日，他将青岩生活习惯摸得透彻，猜测以青岩现在跟秦家恶劣关系，周末是不可能回去。
这个点在宿舍守株待小室友，应该一待一个着。
学习这种事，宜早不宜迟。
果不其然，陆离江刚到没多久，青岩就抱着书回了宿舍。
乍一看到陆离江，青岩愣了下。
英华国际学校除高三生外，其他年级周末都不补课，他不走是因为除了学校没地方去，但陆离江没道理留宿学校。
青岩只当陆离江回宿舍取东西，跟往日一样放下书，不言不语拿了换洗衣物去了浴室。
看着紧闭浴室门，陆离江挑了挑眉。
——他发现了，他小室友是真冷，哪怕他们同寝室一周了，在他刻意操作下，两人交集也不少了，但只要他不主动打招呼，青岩永远可以当他不存在。
青岩疏离感浑然天成，非一般人真接受不来。
青岩洗完澡出来，发现陆离江还在。
而且一如往日坐在书桌前刷题，丝毫没有要离开迹象。
青岩一边擦拭他一头白毛，一边扫了陆离江一眼。
灯光下，伏案书写陆离江停笔，微微偏头，精准捕捉青岩偷窥他目光。
青岩从不偷窥别人，这是第一次。
恰好被逮个正着。
他有点尴尬，偏头假装看挂在墙壁上钟表，还未调整好状态，忽然就听到陆离江轻笑了声。
低沉短促，像羽毛轻轻刮着耳膜，有点痒。
下一秒，那人用同样好听声音唤他：“秦岩，过来。”
陆离江隔着虚空望向青岩，朝他招了招手。
不是陆离江始终注意着青岩，才刚刚好逮住他偷窥，主要是他紊乱心跳时刻在提醒他，青岩在靠近。
那么巧，他一偏头就逮到了人。
陆离江看得出，他小室友伪装看时间是为了缓解尴尬，但样子莫名可爱。
——他表情很冷，眼神闪躲，明明被逮到却假装意外模样，像一只傲娇又别扭猫。
有着白色、柔软毛毛猫。
所以他忍不住朝他招手，想要逗逗他。
青岩自然听到陆离江在喊他。
本能，他不想理。
但念及班会上教育视频，他思忖片刻，才冷着脸往陆离江身边走，语气硬硬，将疏离感发挥地淋漓尽致：“有事？”
“坐。”
陆离江假装没看到青岩别扭样子，抬了抬下巴，示意青岩书桌，拿出事先准备好试卷递过去，道出他留宿目，“从今天开始，我每晚给你补习。”
青岩站定，低头垂眸，目光落在陆离江递过来试卷上——《高一基础测试卷（数学）》。
最基础测试卷，他大概半小时内就能百分百正确率做完。
他没懂陆离江意图，遂站着没动，也没出声，只再次看向陆离江。
等一个解释。
四目相对，青岩眼里有疑惑，陆离江则眸光微动。
陆离江本以为他给青岩补习目显而易见，怎奈他小室友始终盯着他等解释。
片刻，陆离江败下阵来，开口解释：“论坛贴子，我下了你能离开f班注，输不起。”
他说话时，认真注视着青岩，言辞恳切，似在讲一件事关重大事。
青岩只定定地望着陆离江，明显不信。
陶淘“包打听”人设不可能倒，他记得下课前，陶淘跟他科普陆离江原话是“京城四大家族中最厉害就是排行榜首陆家了，业务涉及海内外各行业，资产更是无法估量。”
陆离江，陆氏集团继承人，输不起在论坛下注钱？！
但这一次，陆离江却没再给其他解释。
沉默蔓延，宿舍安静下来，唯有两人交汇目光似在暗流涌动。
陆离江不动声色观察着青岩，见他只盯着自己，微微垂眸，将试卷往青岩面前送了送：“尽力做，别有压力，不会也没关系，就摸个底，后面好针对性给你补习。”
青岩视线从陆离江脸上移至那张与他来说过分简单测试卷上，冷漠提醒：“不要浪费时间。”
如若是刚穿书那两天，这种简单测试题他还有兴趣做做，但这几天他已经将高二全部科目复习了遍，题目难度也从《基础训练》提升到竞赛水平，确实没必要在基础题上再浪费时间。
何况他也不想耽误陆离江学习。
很可惜，他潜台词陆离江不懂。
陆离江只当青岩因为成绩太差不好意思，善解人意地安慰：“不会浪费时间。”
陆离江意思也很明确——
他信自己，有他辅导，青岩学习就不会浪费时间。
更何况，只要能跟青岩拉近距离，付出再多时间他都甘之如饴，何谈浪费。
只可惜，两人各怀心思，思想无法共鸣。
青岩见陆离江坚持，微微思忖，有了考量。
他盯着陆离江，轻眨了下眼睛。
他睫毛很漂亮，卷翘细密，像两只蝶翼，缓缓向上，露出他那双水润清澈却有点冷眸子。
“做题可以。”
青岩站在原地跟陆离江谈条件，冷冷声线像秋后细雨，清清凉凉浇在人心上，“我做完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陆离江单手撑头，好暇以整地回视青岩，十分好说话地应允：“可以。”
条件谈妥，青岩不再犹豫，坐回自己位置，提笔答题。
他动作很快，扫一眼题目和答案，就开始填，连在草稿纸演算步骤都没有。
陆离江猜过青岩成绩差，但没想到差成这样。
速度快成这样，估计都没认真审题，瞎答一通？！
他怕盯着会给青岩负担和压力，见青岩确实在做题后，将注意力放在自己面前竞赛题上，继续最后几道大题。
窗外，天色将黑未黑。
屋内，暖黄灯光将这一室照亮。
两个少年并肩而坐，都微垂着头写字，灯光打在两人背上，静谧而美好。
宿舍很安静，唯有笔尖摩擦纸张沙沙声和钟表走时间滴答声。
陆离江将最后一道大题解完后，扫了眼青岩——他小室友不知何时将试卷翻了面，在答最后大题了。
刚刚过去一刻钟。
速度快到令人发指，总不能一题都不会吧？！
陆离江微微挑眉。
他没打扰青岩，拿出在口袋里震动不停手机。
消息来自三人小群“相亲相爱一家人”。
易林川：[顾琛琛琛，重大消息！！！你知道吗，陆神要给他小室友补习了！]
易林川：[是补习啊，免费补习！！！
当初叔叔阿姨让陆神帮你辅导辅导时，他说什么，没时间。看看，这就是我们重色轻友陆神，我就问你心痛不痛？顾琛]
顾琛：[心痛。]
易林川：[有没有意思，你们一个忙着挣钱，一个忙着谈对象，就我闲得蛋疼，周末了都不知道干什么好。]
易林川：[将离陆神，补课这么认真？哈喽，看得到我吗？]
陆离江扒拉两下聊天记录，发现基本都是易林川自言自语，挑着回了条。
将离：[他有全套家庭教师。]
指顾琛。
顾琛因为自小在娱乐圈，课堂时间很少，但他成绩一直保持不错，只要参加考试就能挤进年级前五。
原因无他，他父母花了重金为他请了全科家庭教师，顾琛人在哪，家庭教师们也在哪，拍戏学习两不误。
确如易林川所说，当初顾琛父母找过他，但他给拒了。
没什么原因，他做事全凭心情，不高兴给人补习就拒绝了。
他一回复，群里又嗡嗡响个不停。
易林川：[所以为什么当初拒绝我们琛琛？]
顾琛：[。]
陆离江正打字回复，就听到青岩冷淡声音传来：“做完了。”
陆离江抬眸——
青岩不知何时起了身，面对他站着，单手握着刚写完试卷，朝他递了过来。
他目光很静，神情是常见冷，让人窥不清情绪。
陆离江瞥了眼挂在墙上钟表。
好家伙，二十五分钟。
比他想象得还要快，也还要……敷衍。
不过陆离江并不打算点破。
在他看来，青岩愿意敷衍就算进步，无论青岩考多么难看分数，他也要温柔鼓励，绝不能打击小室友自尊心。
陆离江轻轻颔首，将编辑在对话框[没那闲工夫]发送出去，放下手机，拿过青岩试卷扫了两眼。
这卷子题目都是最基础，他根本不需要动笔，看看题目就知道答案。
令陆离江意外是，他一眼扫下来，发现青岩选择题全对。
他不禁再次抬眸看向青岩——
青岩还是老样子，静静地站在他跟前，不言不语等待。
陆离江目光深了深，他鲜少见青岩如此耐心时刻。
他没出声，继续往下看。
填空题，全对。
简答题，全对。
就连最后一道有点难度大题，也全对。
陆离江不动声色地合上试卷，迎上青岩静静等待眸子，问得平静：“这卷子，做过？”
“没有。”青岩摇头。
面前少年笔直地立在那，有点冷，但也有点乖。
他目光清澈，态度坦然，没有说谎迹象。
陆离江微微心惊，捏着试卷手也跟着紧了紧。
心道：难不成外界传言秦岩是个学渣也是误会？！
所以他刚才让他别浪费时间？
忽然之间，他觉得面前少年比他想象得还要有意思。
他好似一个宝藏，只要你愿意去探寻，总能有意外之喜。
思及此，陆离江不禁挑了挑眉，将试卷对折好，原封不动递给青岩，实打实地表扬：“速度和正确率都很不错。”
青岩没接，依然盯着陆离江，似根本在意自己成绩：“说好，我做试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陆离江微微沉吟，随后曲指敲了敲桌面，十分好说话地点头：“你问。”
想到白天发生事，青岩直言：“教育视频事，是你做？”
两人一站一坐，四目相对。
青岩目光冷又静，像月亮照耀下来光辉，凉悠悠。
陆离江目光沉沉，如将一切情绪掩藏在深处海面，波澜不惊。
“嗯。”
沉默片刻，陆离江给了肯定答复。
他对青岩好本就别有所图，青岩不知道就罢了，知道了他没有否认道理。
他不是慈善家，没有做好事不留名美德。
相反，他出生在商界传奇陆家，向来走一步算计三步，每一步都会考虑收益和回报。
青岩似乎不意外这个答案，追问：“陈南也是？”
这一次，陆离江回应地更快速，依然是坚定单字：“嗯。”
“原因？”
青岩想都没想便继续追问，这才是他愿意浪费近半小时做弱智题原因，他目前最关心问题。
他能推测出是陆离江在背后帮他，找他核对也只是证实自己猜测而已。
但关于原因，他想不通。
青岩追问得又急又快，许是太想知道答案，他身体微微前倾，定定地望着陆离江，一双冷淡眸子里似乎也盛着灼灼目光。
心跳变快，杂乱无规律。
陆离江低头垂眸，将一切异样掩盖在眼底。
将试卷收回，一点一点慢条斯理地折好。
可惜，这个动作并不能缓解青岩带给他悸动，唯有接触才行，他知道。
思及此，陆离江控了控过快心跳，轻笑了声。
低沉短促，像是心情愉悦，又似将万千情绪藏匿其中。
片刻，他起立，倾身靠近青岩，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陆离江一手将试卷塞到青岩手里，另一只手虚虚揽着青岩肩膀，目光沉沉地凑至他耳边，语气低哑暧昧，似还有一丝丝危险。
他以一个拥抱姿势，对青岩低声道：“小朋友，别欺负我，这是第三个问题了。”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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