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盖子瞬间落地,七叔手持一根通体黑漆漆的长钉,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先是黄符打下,紧接着便是将长钉连同黄符一道打进死人额头。桃木剑压制长钉,口中嘟嘟囔囔的念叨着什么。
而此刻,堂叔持刀,二爷爷怀抱着大公鸡,严阵以待!
恰在此刻,棺材里的死者鼻窍之中,陡然间冒出了两股阴黑色烟雾。说时迟那时快,烟雾飘荡而出的刹那,一声怪叫接连发出。只见棺材上方,一缕黑色鬼影,顷刻间剥离了躯体,向着其外疾驰而去。
但在黑狗血围成的圈子上,一抹血红色的煞光迸射而出,将那道瘆人的鬼影,生生的挡了回来。
堂叔跟二爷没有见过这个阵仗,吓得一张脸煞白,颤抖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四周的庄稼把式,甚至包括我,亦是吓得双腿打颤,禁不住的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雄鸡破邪!
七叔凭空大喝。
堂叔双手一抖,差点把刀给抛出去。但在听到七叔的大喝声后,忙颤抖着双手握其了刀柄,朝着二爷爷的手腕便是砍了过去。二爷爷未等堂叔的刀砍过去便是大声谩骂:你个龟儿子要谋杀亲爹啊?砍老子的手腕做什么?鸡脖子在这里!
说着,二爷爷亦是颤抖着双手,扯着大公鸡的鸡脖子推到了堂叔的跟前。
堂叔面色一怔,立时挥刀斩了过去。
鸡头斩下,雄鸡之血喷洒而出。二爷爷遵照七叔的吩咐,猛地将鸡血撒向了尸体全身上下。此刻,那意欲挣脱的鬼影,乃是急忙转回身想要抢夺躯体,可是又向着狗血圈之外拼命的挣扎,来回的乱窜着,似乎已经方寸大乱!
歇斯底里的惨叫声,自那鬼影的口中不断传出,在场人等,尽皆吓得双手抱头,且浑身瑟瑟发抖的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七叔顺势自袖口中取出了一道黄符,屈指一弹,黄符瞬间焚烧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鬼影猛地跪在地上,重重的向七叔磕着头,紧跟着,便是幽幽的传出一道哭喊声:仙道饶命仙道饶命啊我本苦海挣扎,奈何天不遂人愿今落个如此下场,已是痛苦无极,仙道可查验致命之伤,绝非虚言求仙道网开一面,我愿弃恶从善,不再为非作歹七叔皱了皱眉头,当即弯身掀开了尸体的衣服。待我悄悄的探着头扫了一眼,却是看到尸体的胸口处,竟是唯独少了一大块的皮肉。看到这里,我的心里不免一寒,心头更是揪成了一团。
如此残忍的死法,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再听那怨鬼哭喊的声音,只觉得他实在是如坠地狱一般,痛苦,而又可怜之极!
唉!人皮一张,命亦是一条。你的确是可怜,但可怜之人亦有可恨之处,何况你以鬼身作恶多端,先是害死了刘老四,又致使你一家人丧失神志。而今,又差点害死了守一那孩子,如此罪行累累,我岂能饶你?!
七叔面色一肃,沉声大喝。
仙道饶命仙道饶命啊
鬼影不断的跪地求饶,似乎已经到了绝望的地步。
我心头堵着,堵得实在难受。虽然七叔说得有道理,怨鬼的确该魂飞魄散,但,但他着实也太可怜了!
七叔能不能能不能网开一面?他,他实在太可怜了
嗯?
哪知七叔未等我的话说完,便是陡然间扭回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继而,七叔沉声喝道:人世间有律法昭昭,岂不知阴界亦有冥律煌煌?鬼邪作恶,那些被害死的人,可否讨回性命?可否还阳重新做人?我乃茅山道派传人,降妖伏魔乃是我的天职,此等怨鬼不除,何以匡扶正道?!
我我也不知道了
被七叔的一席话,说得我哑口无言。
是啊!那些被害死的人,似乎再也没有还阳的机会。他们的死,总还是要有一个交代,无论是阳间还是阴间,律法始终是律法。而七叔乃是茅山道士,有着代天受命之权,如果他不管,恐怕便没有人能管了。
只是
还未等我只是个什么所以然来,却是看到七叔挥手将符火抛向了尸体。而在那怨鬼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中,尸体逐渐的被焚化起来,火焰很大,仿佛比一般的火焰更大。
看着一缕缕黑烟飘起,七叔当即指使那些庄稼把式将桃木枝全部覆盖在上面。如此,黑烟经过桃木枝的压制,转而化为一缕缕白烟升起。
那跪在地上的鬼影,亦是在尸体逐渐焚化的同时,缓缓消散。
或许,这就是七叔所说的魂飞魄散,一道灵魂,就这么凭空消失。仿佛再也不会存在,无论是阳间还是阴间,都不会再有他的身影。
或许他真的很可怜,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当棺材内的尸体即将焚尽,我猛然间发觉一股森寒之意,自脚底直窜而起。紧接着,寒意便是散布全身,先是骨头缝,紧接着,便像是渗透到了灵魂深处。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但很快又发觉自己的呼吸,竟然受阻,无论我使出多大的气力,仍旧觉得吸进来的气是那么的少,反而呼出去的气,是那么的多。
七叔
只记得我拼命的伸出手,想要喊七叔,但声音仿佛只到喉咙处,便发不出去了。紧跟着,我浑身一软,重重的倒在地上,而眼前的一切,也逐渐的融入一片漆黑。
守一!守一你怎么了?!
仿佛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可是我的意识一点一点的模糊,最终什么也无法听到,更无法作出半点回应。
不知昏迷了多久,当我的意识逐渐的恢复,只觉得头疼欲裂。而且,全身上下,更像是散了架一样,骨头都好似四分五裂。艰难的睁开双眼,只见围在我身旁的,正是二爷爷和堂叔。
再往四周看,却是看到一排排拧眉怒目的巨大神像,整整齐齐立于高台之上。其下,乃是一排点燃的蜡烛。
而正前方的主位前,七叔正背对着我,站在香炉跟前点着香。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个神坛,神坛上面似乎什么都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贴着黄符的短刀、还有桃木剑,上端三个分叉的古铜色铃铛,一碗红色的粉末,还有两碗白色的粉末直至我连一件也叫不出名字。最终,收回目光,但见二爷爷满脸激动的望着我,嘴角更是禁不住的露出一抹微笑:守一啊!七叔正在想办法救你,七叔一定能够救你的!你不要怕,一定要坚持住!
二爷爷我
傻孩子,不要说话,待会儿七叔让你怎么做,你照做就是了!二爷爷当即打断了我的话语,并殷切的向我再次嘱咐。旋即扭回头,颤声向七叔询问道:七叔,守一醒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可就全拜托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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