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飞听她这么一说,愣了一下。工作这么大的事,她一个小姑娘能帮什么忙。况且他俩并不熟,他一个穷学生,一无钱二无权,凭什么人家会帮自己。
他客气地说:谢谢你,工作的事我会搞定的。
他还是有些小感动。在这茫茫人海中,在他无助时,有人向他伸出援助之手,帮他解释燃眉之急,不管能不能成功,这份情意他都铭记在心。
学长,我说的是真的。我虽然帮不上忙,但我爸爸也许能。
谭蕾依然是那么小心谨慎,找好措辞,生怕触碰到男生敏感的自尊心。她关注他已不是一二天,墨云飞长得帅,学习好,性格温和,待人接物有礼有节,只是家境不太好。
如果有人能提拔一下,小伙子前途无量。这是父亲曾经说过的。那时她还不认识他,听父亲说多了,就开始关注他。
你爸爸?
我爸爸,就是你们学院的——谭院长。
墨云飞蹙眉,金融院院长——谭秋豪?
谭院长他可是熟悉的。谭秋豪是他们金融院的副院长,同时任教他们年级经济学课程。没想到他还有个女儿。
墨云飞放慢了脚步,扭头看向身旁的谭蕾。小女生低头垂眉,一股青涩含羞浮在脸上。
注意到身旁的人停了下来,她收起脚步。抬头,撞到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她急促呼吸,显得有些慌乱。
为什么帮我?
谭蕾冷不及防他会这么一问。局促不安,微启着嘴,却吐不出一句顺畅的话来。
我,我
墨云飞看她像小鹿一样忐忑不安的样子,眉头拧得更紧,最后松开。
天下哪有免费的晚餐。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不客气。谭蕾着实被他突如其来的态度为之一震。
如果因为自己的鲁莽和过于热忱伤了他,真让她后悔一辈子。自尊心强的人一般都特别顾及面子,所以相处起来得步步谨慎。
几天冷战,明月的忍耐被败下阵来。丢下女孩的矜持,厚起脸皮给墨云飞宿舍里打电话,终于他接了。
两人又言归于好。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在墨云飞都快忘了与谭蕾的这段对话之后的某一天,他接到一个电话。谭主系亲自打过来的。
你是墨云飞吗?我是谭院长。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对于谭秋豪来说,像墨云飞这种学生他是见多了。家虽贫穷,人却很上进。如果给他一个杠杆,他会轻松地撬起地球;而如果没了这个工具,他会走得非常艰难,举步为艰。
当时女儿请他帮墨云飞找工作拉关系时,他还不明白,这孩子怎么对一位陌生人那么上心。后来静下心来一想,不过就是小女孩的小心事。
喜欢他啦?
谭蕾羞得脸红耳赤。
爸,你说什么呢。我就是很欣赏墨云飞的才华。这么有才能的人不能就这么被掩藏了吧。
谭秋豪拍拍女儿的手,如果你喜欢他,爸爸就帮帮他。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谭蕾向父亲撒娇道。
爸爸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谭父刮了女儿的鼻子,慈爱地说。对学生再苛严,对唯一的女儿却溺爱到极至。
墨云飞一门心地想着工作的事,哪会领悟到谭蕾对自己的爱慕。知道谭院长可以帮自己,这让他喜出望外。
他兴致勃勃地来到学院办公楼,走进谭院长的办公室。
对这名学生,谭秋豪并不陌生。看到墨云飞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喜从心来。
师生俩相谈甚欢。谭秋豪把平时对学生讲的大道理再一次重复在墨云飞身上。如果是上课对学生讲这些,许多人不是打哈欠,就是杵在座位上呆若木鸡。而此时,墨云飞很认真很专注地听他讲话,时不时地点头附合一两句。
墨云飞的态度迎合了谭院长谈话的兴趣。他兴致高昂,从理论知识到实际操作,从国内经济谈到国际形势。
墨云飞是一位很理想的倾听者。他不是听而不言,时而在合时的时候,他会恰如其分地表达自己的观点,这更加激发了主讲者谈话的兴趣。墨云飞说话时语速不疾不缓,不卑不亢,有礼有度,真是个好苗子。这让谭秋豪更加赏识他。
后来,谭院长经常邀请他来办公室谈心。以至于后来邀请他到家里来作客。中间的传话人自然是谭蕾。一来二往,墨云飞与谭蕾更加熟悉,交往也密切起来。
从谭蕾身上,墨云飞看到了与明月不一样的气质。谭蕾温婉大方,有一股大家闺秀的淡雅气韵。不像明月那样,大大咧咧,火辣得浑身带刺。
从谭蕾的眼神中,他领悟到她对自己的感情。他不是那种清高不近人情的男人,他懂她对自己的情义。但自己现在有了明月,不能做一个朝三暮四的人。
他委婉地拒绝过谭蕾的示好。谭蕾莞尔一笑,说只是欣赏他,不会给他的生活带来负担和压力,更不会插足他的感情。他终于放心,欣然接受她对自己的这份好意。
经谭院长帮忙,墨云飞终于谋得一份理想的差事。在一家知名外企做金融分析师。一入职就会被派到美国培训三月,回到国内直接升入部门管理层。薪水也比同行业高出许多。
按规定招聘进来的大学生都会一级一级地升职,要升到他这种职位,不在公司熬二三年不在话下。他这样鲤鱼跳龙门,并且一下跳这么高,没过硬的关系怎么行。
周围同学都投来羡慕的眼光,觉得他真的是交了好运,能找到这么理想的工作。
这其间谭蕾为了工作的事经常来找墨云飞,两人的关系也有些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如同雨后播下的种子,慢慢地往土上冒,不经意间,某一天看到它已长出二片嬾嫩的绿叶。
墨云飞是位沉着内敛的人,他知道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想都不要去想,那会让自己很失望。
一次她又来找他。两人站在一棵桂花树下。午后的阳光穿过细密的树叶,落在两人身上,形成明暗斑驳的影子。
这次工作的事谢谢你,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请你尽管说,我一定尽全力帮忙。
墨云飞对谭蕾诚恳地说。
男生把话说到这份上,谭蕾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她温柔一笑,看你太见外了。我就是很欣赏你的才华。钻石得从地下挖出来,才能让世人见到它耀眼的光芒。你就如一颗璀璨的钻石。你的光芒,你的才气,得去更大的平台上,才能发挥你最大的潜能。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社会。
你看,她的话让人觉得多么美妙。他不是什么钻石,就一个普通人,没有达到圣人的高度,能做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有女子崇拜,仰慕,哪个男人不开心。
他嘴上只说这是她的谬赞,但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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