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太冷清,跟镇中心的繁华喧嚣,完全扯不上关系!
金碧辉煌的大门内,与之截然相反的是满眼的幽暗和陈旧。极大的背景落差,非亲见不敢相信!
一丝嘲弄的冷风,卷起几片黑黑的枯树叶子,顺空飘走,彻底凉飕飕的!
一片片破烂建筑,空荡荡的独守,如苟延残喘的支撑着糟心躯壳,怕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有化为废墟的兆头。
碎砖,烂瓦,铁屑,还有不知盛放什么的集装箱,置在墙角。污水沟,排泄不通,怪味,霉味,臭味,馊味,一路浓浓环绕,几无落脚之处。
正中一间厅舍,封门锁带,像是久未使用,灰落几层。
左拐右拐,在牙齿抹着白灰头发滴着鞋油一一礼遇有加的一位中年导师领路下,艾雨等人至一红泥灰制的‘小会客室’。
檀香不复,桌椅掉角,不知多少年的皮垫,色泽暗雅,虽是这等简陋,基本上也能看出苦朴平凡的生活。
正墙,挂一副白底黑字手书。《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想必这主人定是有着现实不愿服输的因素,以彰气节。
导师推眼镜,赔笑。“浔雨仙子,快快请坐,寒舍简陋,您多担待。
我等盼望您的仙姿驾临,已多时日,今有幸得见本尊,实比传言,还要智美明艳,飘渺出尘,”
艾雨静坐,还有些惶恐。“没,您有,”
奉茶。“小的东福,暂监渺小教学繁务之责!
观您的圣容,确如晨霞之光,艳逸无方。您的美态,正如云间霓彩,倩碧飞鸿!
瞬间就好像让这间死寂一般的小房间,苏复回春,无任何他物,可与您相媲美。”
施礼。“您,过誉,”
朱小心大感受冷落,愤愤拦艾雨身前。如果眼光能杀人的话,说明她旁边小美人已被千刀万剐数遍凌迟!
冷哼。“东福导师,人家这厢有礼。本小姐叫朱小心,是仙子的随身监督统管看护责任人。凡事,同人家说即是,”
然对方瞳孔不动,端详艾雨。“仙子大人,您就是我院福音。先知先觉,早料我等困境遭遇。不单亲身至此,更带多位新生人员。在下代一干导师,十分感谢您的恩情。”
艾雨急忙。“不敢,”
东福,石化般言语。“您不需客气,请喝茶!
本院历史悠久,追求卓越。一直以重点培养,优异学员为基准。从我们这里出去的高材生,多是进入帝国高层任职复命。
您的两位朋友,小的给您报备科属意愿,这是简单的情况表,请您预览一下,”
娇颜红透。“我,想,”
朱小心,一把将艾雨搀扶到后侧,柳眉倒竖,甜兮兮的说。“雨儿,我的小宝贝,你一路颠簸,舟车劳顿,腰肢酸软,还请暂时呆在一边歇歇,少些费神可以吗?
好好摆弄您柔情媚态国色天香的仙姿,展示您诱人风情与众不同的韵味就是,万一您的想法和人家的有出入,就影响咱们姐妹二人的亲密感情了,是不是?
不错,很乖巧,很可爱,要听话。笔墨伺候,那本小姐便全全替您做主了,”
东福,提醒道。“这内容,可要代表个人的意愿,不能有差错,”
朱小心捏大毛笔,提写纵横,格目条理明晰,令人惊异。若待鸡毛小事一般,把那笔杆子由上至下,转的飞起!
抬头。“东福导师,我有几个疑问想请教您?”
导师,回神。“朱小姐,请讲,”
一本正经。“此院占地面积广阔,何名渺小?
建筑,怎的如此破旧?
几位导师看着魂不守舍,一脸愁容?
还有院门前,那些迎宾女子,穿戴轻薄露骨,所为何故?”
东福,一头莫展。“这个嘛,自是有原因的。
有些话,做这个位置不大方便讲。总之,一言难尽!
学院坐落镇中核心,位置可谓得天独厚,东临长洋,西至香鱼,南北纵横百二十里,当不会渺小到哪去。
浔影大人曾有一爱女,视若掌上明珠。大名晓晓,闺名小小,借表达对她的疼惜,所以取之。
再者‘渺小’一词,亦有恭谦退让之意,以此命名,更贴人心。
当初植被繁盛,树木奇异,昂贵花卉,不胜枚举。十余清澈人工湖泊,更极为美丽。
不过,那是十多年前。现大环境‘枯朽’,各项事务只能仰望他人鼻息。
至于门前那几位女子,非是我们安排,也是逼不得已的一点宣传手段,尽尽人事而已。”
朱小心,递上。“本小姐,测试就不必。博学多才,聪明伶俐,是未来不可多得的优秀人才,想成为《神职主教》之士加以修习。”
为难。“朱小心,不好意思,这科属目前,还没有的。
主教一职,小的倒是有过了解。隶属各大帝国一种神圣咒法分支,具有十分强大的力量,作为高阶能力者,才能担任其职。
此类学问,本就稀缺,能指导这方面的导师,就更少的。
不过,我有位朋友曾有参与,他家是镇上一古老魔法氏族,机缘中选入教廷。您若有意的话,稍后我可帮你联系。
对了,有一点,他们所属非常神秘,小姐你只能一人,独自前去。”
沉默不语。
随后朱小常,简单述说自身情况。身边工作导师们探究后,大喜过望,声夸他神力超群,属可造之才,栋梁之士!
朱小常也很乐意,自然希望留下,好能和他的‘仙女姐姐’处在一起。
东福,一脸讪讪笑容。“咱们学院,有几位加入定然是前程似锦。在各个方面,确保培养出举国上下数一数二的人才。
既然,多已谈妥,最后,就还剩,一件小事,”
朱小心,疑惑。“您请讲?”
最是温柔恭敬的道。“渺小教学严谨,入学也是有着制定十分完善的规章标准。首要置办,登记手续。
与其他院校所不同的是,咱们在财政方面,低廉透明,保证公允。
每年学费,仅收一,一百枚金币。
外加每月住宿,十金。
伙食,十五金。
卫生,五金。
取暖,十金。
材料,十金。
学杂,十金。
精神与身体健康不定期体检,不到二十金。
不知,朱小姐,您可否现在办理?”
惊诧,大眼瞪小眼。
一年,修习花费一百八十金,这学费作价之高,简直骇人听闻!
按这生活标准,怕帝国皇帝公主王子亦不过如此!
平民百姓家,又有谁人能消受的起?
难怪学院死气沉沉,荒废如今。
朱小心向来管财产,听完这数目,气炸连肝肺,恼火烧向天楼顶,极力忍着一双巴掌不挥出去!
大叫。“什么!
一年,一百八十金,你们,是不是穷疯了!
处处破烂,跟乌龟野狗不不了蛋的野窝相似。看一个个灰头土脸,衣衫褴褛,双目散光,也不像有真本事的,有什么资格,要这价钱!
我看你们干脆别开学院,上山当盗匪大王更合适!
雨儿,咱们走!”
生命如斯现实,需要金钱延续!
艾雨只觉,脑中编织一切能够实现的辉煌梦境。如玻璃之镜,轰然崩碎!
朱小常,拉住暴走的姐姐。“东福导师,抱歉抱歉,她无心之言,请别见怪。完了,一切都完了。”
东福,被人当场骂的狗血喷头,头脑冒汗,不断擦拭。一番铺垫工作,付之东流。
谁知此时,脚步声临近。
一身着深色服饰,英俊无匹的青年迈步入内。
此子,正是齐勒。一脸担忧,只顾盯着艾雨,神情不大自在,生怕人飞了似的。
似笑非笑。“小仙子,您怎么跑到这里?
在下找寻一圈不见,不知有多担心你。快随我来,有人等着要见你。”
东福躬身见礼,表情五颜六色,心里就是有多不痛快,也不敢惹这位齐庄大少爷。恭恭敬敬,送着几人出门。
艾雨正忧心,瞬间又紧张起来。“见我?”
朱小心,臭脾气上来。“想见就见?
你也不问问,本大小姐是谁!
这位兵哥哥,请您自己走好。我家雨儿,今天贵体偶染风寒,全身无力,加上小心口儿疼,任谁也不见!”
齐勒,一边道歉。“这,在下做不得主。方才不愉快,只是一点误会,”
大嗔道。“你们学院,真是通情达理!
伸手捞钱,比抢劫还狠三分!
我和雨儿,千辛万苦赶来,你们却当我们是冤大头,能宰就宰,岂有此理,本小姐现在就要带她回去!”
话未说完。
熟知,外面传来一声大笑。“前方,可是小心姑娘?
莫要动气!
我们几个老家伙,亲自给你赔罪了!”
艾雨回头一看,乖乖不得了!
权倾一时的老家伙们,谈笑中两侧站立,竟是山,风,水,石四大长老,一瞬齐聚!
这阵势,怕是渺小学院开院以来,从未有过,最隆重的接待方式!
艾雨回想起接见上官的步骤,不敢迟疑。微微半倾,但‘小,小,小,小女子’几个字谦称,滑到嘴边觉得羞耻,就是说不出来。
神色凄凄,俏脸红透。“小,小,艾雨见过,众位长老,”
山长老,最是激动。“三年时间,恍然如昔。小仙子终于到此,还不快快过来,让老夫多看几眼,以了老夫心中想念之苦,”
一一寒暄。
石长老,动动嘴角,算是应承,转身先走。
水长老,脸色一如原来那般不近人情。一见艾雨那肥大的土布穿着,一阵失望之极。睿智严肃的眼睛里,透着一丝怒意!
闷声。“浔雨仙子,你这破破烂烂打扮,像什么样子!
凡事对外场合,首要注重仪态,以表示最起码的尊重和礼节,山庄里多位导师教授课程,你都忘了不成!
还不去速速更换,这身装束怎能够见人?”
艾雨看了得意洋洋的朱小心一眼,道歉。“是,”
风长老,却鸟毛扇子一摇,劝说道。“老水,看你倔脾气,咱家小仙子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现在时间紧迫,这次还是算了。
我们几个老家伙,要同小仙子,有些要务交代,得一阵子。稍后,会给一满意答复。齐勒,还不领客人好好歇息。”
齐勒,应诺。“在下,遵命,”
于是,艾雨独自一人被几位长老带走,到底,要谈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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