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2966/530432966/530432984/20201120182203/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莫问瞧着花乔乔的白裙子上满是污血,兼直又破了几个大口子,他收回眼神,从自己储物袋中取了件狐裘斗篷出来。
雪昱门地处极地,他们的门派服较之其他州的门派服装,厚实不少。
虽然,此次来到南岭的尤龙秘境,日暖风清,也似用不到这毛领斗篷,但莫问还是带上了。
他换洗的衣物都是自己,与给花乔乔多有不便,倒是前几日新买的这斗篷未穿过,也可予乔乔遮一遮狼狈,他们待会儿出去,他也不能任乔乔这幅模样。
想着,便递给伫立在两尺之外的娇艳少女。
花乔乔看着雪白毛茸茸斗篷,愣了下,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
“乔乔,你不冷么?”
莫问的温柔的嗓音低低沉沉,悦耳动听,朦朦胧胧,如斜织在椿树的细雨,绵绵密密,比起方才带着股子亲昵。
花乔乔摇头,笑问:“我其实还好,你方才中了寒毒,现在身体可感觉好些了?”
“我没事,那寒毒本就是我从小而得的,这些年我也习惯了,没想到会在夕月泉发作。”
他说着下意识细细检查了自己身体,才恍然觉得不对劲,凤眼一怔,温柔的笑意僵在嘴边,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惹得花乔乔担忧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了?还没有痊愈么?”
在她担忧的视线中,莫问眼眸灿若辰星,含着一种直刺灵魂的迫切目光,夹杂着喜悦、复杂、无措,他朝花乔乔走了两步,抬手将狐裘一展,抖了抖,轻轻地披在她的肩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微颤,替她系着结扣。
花乔乔:???
莫问比她刚一个头,就这么一上来,高大的身影笼着他,极近的距离像是要拥她入怀,她本能倒退着一步,却没想到到暖暖软软的斗篷照在她的肩上,她便止住了脚步,觉得人家好意自己不该辜负,就低头,眼神描摹着他衣襟上的雪莲花。
她听得他用颤抖的声音,道:“乔乔,我的寒毒……治好了,是你么?”
“啊”她抬了头,与一双深深的眼眸对视,不过这一次莫问他脸上却没有笑,一直以来,他都是温温柔柔的,说话时也是温言软语,但是这一次,笑意收敛,薄唇紧抿,玉面肃容。
不笑的他,入鬓的剑眉显得更为凌厉三分。
但依旧当得起,郎艳独绝,冷冷寂寂,此时的他给她的感觉,有些不同。就好像这才是真实的他。
花乔乔眨眨眼,近距离看着俊美的少年,他束发的白发,在微风中飘过,打在她脸上,才一颤醒悟了。
“……是一个前辈救了你我,也是他告诉我你幼时就患有寒毒。他救了你我二人之后便走了,与我说,让我们要出去就往西走……”
她隐瞒了她给他喂食血的事,也不是不信任他,主要不想也是觉得自己并没有居大功,最多就是起到了一个搬运工的作用。
嗯……还有与他一起作战的作用,但其实,最后还是莫问用夕渊剑杀了赤月蟒。
方才莫问对自己报恩,其实她觉得自己只能算勉勉强强抵消了他救自己的恩情,也没有与他什么另外的恩情。
但与莫问这般君子如玉的人交给朋友,她也有自己私心,一来是全了她不想要他再报答自己恩情;二来是,他真的值得结交;三就是她很好奇这个原本该死的少年,被自己打乱了结局,以后到底会走到什么地步。
“那位前辈不想见我……”他喃喃道,闭了眼,感应了一下这片天地灵力波动,却如像是感觉到死水一般,除了他俩没有其他活物的存在似的。
半晌,他半阖着凤眸,无奈一笑:“罢了,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便往西走吧。尤龙秘境今晚就要结束了,世家宗门子弟都要在子夜时分前离开,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花乔乔脸蹭了蹭斗篷上蓬松的白毛毛,点头笑道:“阿一,就听你的。”
她见莫问朝她轻轻一笑,领着她往西面走去,她亦步亦趋跟着他,在他说了句小心脚下,一只脚踩进了水里,顿住,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肘,轻轻将她推了回去。
她疑惑:“怎么了?”
莫问无奈道:“乔乔,你鞋子湿了。”
她还当什么事呢,不就是鞋子湿了吗?这里到处是水,怎么可能踩水不湿鞋?
她想着,只无意间低头一瞥,顿时一愣,莫问不知为何,踏在水面上,如履平地,将是踩在一块波光粼粼的镜面上一般,鞋子是半点都没有湿。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啊,她看着少年走了几步,手肘也被放开,少年道:“乔乔,你为何不把灵力集中在脚底?”
“啊?集中在脚底,就可以么?”她顺着他所说而做,脚心暖烘烘的,好像的确有用?
她一喜,迫不及待地跟上少年的步伐,朝着衣袂飘飘伫立在水上的他走去。
左脚踩在水面稳住了,右脚随之跟上,踏上水面。
一步,微晃;两步,脚像是踩在圆柱体上,两腿打着抖。
稳住、稳住!她暗暗鼓励。
“刷”,鞋面没入水中,她眨眨眼,朝他笑道:“带了斗篷之后,我觉得有些热……咳咳,阿一你懂吧,踩水比较凉快。”
少年一怔,笑道:“嗯,是有点热……”
听着少年笑容满面的应和自己,花乔乔内心有些尴尬,刚想道“走吧”,就听到又一声“刷”,莫问白鹿皮靴踩在水中,见她怔楞望过来,又笑了一下,轻声道:“咳,我也觉得有些热。走吧,乔乔。”
说着,迅速背过身去,满头乌发像春塘映柳,蔓蔓枝条,划过缱绻醉人的弧度。
她低着头,无言地跟着他,与他隔着一步之遥,却不敢轻易逾越。
直到,前面那少年,缓了步伐,有意等她,她才咬咬唇跟上。
两个人静悄悄,谁也没再说话,就朝着西面走去。
走了没多久,花乔乔他们果然看见了月兰树所开的光隙。
临近光隙,她心中徒然想起了阿乐,一想到他,内心的思绪便如野草般繁杂。
她想着自己储物袋里的月兰果,有些头疼,也不知道这个光隙到底去哪里的,她会不会找不到阿乐他?
阿乐,现在应该在做什么呢?
“走吧。”她见莫问停住了,以为他是在疑惑这个光隙,便率先走去,她来打头阵。
他拉住她袍子一角,低声道:“乔乔,这个光隙我们就算一起进了,也不一定会传送到一处地方,在这里我们要分开了。出去后,若是……有事,你可以开找我。”
她抿唇道:“阿一,放心。我们是朋友啊,就算不传送在一起,也会有其他见面的机会的,若是你有事,可以来明泰宗找我。哦对了,”她拉开斗篷,勾下腰侧坠着的储物袋,将夕渊剑取出,上面的血迹已经被她擦干净了。
她笑道:“阿一,恭喜你,获得这把夕渊剑。”
他接过剑,抚了下,冰凉的剑身刺激着他的掌心,他恍然之间,想起了一些事。
在他与她斩杀赤月蟒的之后,他的世界晃晃悠悠,像是回到了幼时,某次娘亲带着他湖上泛舟,他寒毒发作,耳中听到了血液在喉口被寸寸冻结,娘亲一声声无奈着急的呼唤。
就像这次,那着急与无奈,仿佛再让他回到了那时候,耳边又听到了阿娘的声音……不,他想了想,那是比阿娘更加清脆稚气的喊声,她一遍又一遍喊着他。
他眼眸一闪,指尖收拢,他记起来了……
口中曾喝过甜味的血,她的血。比起自己血的腥气恶心,少女的血甜得过分,就像喝了苦药之后嘴里塞进的蜜枣,甜到了心里。
转念一想,思绪停顿,可她为何不说?是不想,还是不信任自己……
“啊!你怎么……”
花乔乔眼前一红,见莫问神色沉沉,泛着些许困惑。握着那把夕渊剑的纤长五指收拢,肌肤轻易割裂,吓人得紧,偏还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
她满面无措,下意识想去掏储物袋,打开之后,才茫然发现,自己已没有救伤的丹药。
她抓住他手腕,用了力,蹙眉:“莫问!”
一句唤比什么都重要,唤醒了他,也不再作孽自己的手了。
他温温低垂了头,笑道:“抱歉乔乔,吓到你了么?”
她脸都快皱起来了,问:“你怎么了?是这个剑不对么?”
要知道,这个可是此次他们世家名门弟子的趋之若鹜要求的宝物啊,他怎么一点都不高兴的模样?
“没什么,”他顿了顿,见她皱着小脸的模样,不禁噗嗤一笑,想了想,似乎的确是自己不对,便补了句,“别担心。”
在他乖乖拿了药在她面前治好了手伤,她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了。
“那,青山不改,阿一我们后会有期!”
少年在她身后低低应了声,差她一步看着她离开,等少女的背影融入在光隙中消失了,才回头望了眼水天一色的天地。
一挥手,夕渊剑蓝光莹莹,隐没在虚空之中,他任光隙淹没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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