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7462/516837462/516837987/20200902171302/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王麻子的这种眼神龚淼淼熟悉！上一世战场面对羌蛮子就是这般！
可为甚他现在用这眼神看她？！难道——他瞧出来了？！
龚淼淼一瞬以为王麻子猜到自己身份，下意识的害怕让她手一抖，哐啷！——碗裂勺碎。
“这么了？”莫神医正在隔壁捡药材，听见动静赶忙跑出来，见龚淼淼徒手就要收拾，赶忙上前阻止：“别动，有扫帚！”
“没事，我先将大的捡起来。莫神医，对不住啊，我——”龚淼淼歉意一礼，抬头却发现莫神医神色古怪。
“莫神医？”这碗很珍贵么？怎么莫老头这幅样子？龚淼淼一面埋怨自己一面可惜金票留不住了。
“丫头，这汤你以后还是别喝了。”莫神医想了想，终是认真告诫。
哈？“为甚？”龚淼淼不解，这汤闻着就好喝啊？她还想着一会儿买材料回去自己做呢。
“知道此物是甚么？”莫神医捡起一粒小米大小的黑粒子问龚淼淼。
呃——你就不能直接说么？这鬼知道啊？这么小一个，谁会注意？便是注意到又不是人人都似你一般识百草！龚淼淼忍住吐槽，乖巧摇头：“不知。”
“这是野麻子，性平，味甘，生津，有滋补明目，养阴之效。”莫神医这回终于舍得头头是道：“此物喜阴怕水，极难养活，只在山野偶有几株，遇上要靠运气。”
如此说来这小黑物是好东西啊！就说楚家财大气粗，炖个汤材料都这么金贵！
话虽如此，但龚淼淼总觉得莫老头还未说完，遂耐性子竖耳。
“这玩意儿有毒！”裴沐也在药房，见师父又被死丫头绊住，终是忍不住出来探头。
“会说话么？”莫神医真的生气了！这徒儿怎么越大越不像话？他太失望了！
见师父整日慈善的面孔都拉下，裴沐终于知道自己太过，赶紧夹起尾巴认错：“师父我错了！”
莫神医原本打算装一回冷酷晾晾徒弟，奈何这回龚淼淼又没眼见了：“什么有毒？真的吗？沐大夫？”莫老头老爱说话藏一半，这种问题还是问裴沐的好。
裴沐不答，扮可怜地朝莫神医眨眨眼。
莫神医无奈，只能先顾着给龚淼淼解惑，不过这样倒也算认可了徒弟之言，想再晾人倒是没借口了：“此物确实有毒，明目提神之效也是中毒的反应。”
见龚淼淼面色凝重，莫神医不由宽慰：“但它也只是微毒，只要不是积年累月地喝，一两次的话，一点点毒素身体还是能慢慢排出去的。”
“那要是长年累月地喝，”龚淼淼想及上一世种种，忽地一层湿凉爬上背脊，嘴唇似被冻住，问话变的有些艰难：“毒素积累，会，会有什么反映呢？”
呃——莫神医发现这丫头其实还蛮爱钻牛角尖的，她便是从来京之日就天天喝这种汤也无妨，为甚？有他啊！
“你莫要担心，这小东西难得用处又不大，很多大夫都不识得，偶有认错弄混也情有可原。”想及方才楚公子的小意模样，莫神医终是为他说了两句好话。
想也是，世家公子哪有亲自下厨的？这汤定然是旁人做的。
可这般浅显的道理丫头却听不进去，仍旧执拗追问：“这毒积年累积对人会有甚影响？”
莫神医有些奇怪龚淼淼的反应，但终是仔细解惑：“此物的毒素虽弱，但时日久了，对人大脑的影响会逐步放大。长时间喝此物炖的汤会渐渐产生依赖的瘾性，这种汤会不由自主吸引人，也许一开始一碗就够了，但最后可能肚皮鼓胀还想要！”
“一旦毒性成瘾，说明人的大脑已经受影响到了很深的地步，稍一短缺毒物供应，情绪便控制不住，会莫名脾气暴躁，偏执发狂，甚至伤人伤己！”
“这种东西虽不会一时致命，但——”但什么显而易见，这种长时间的损耗其实更折磨人。
“此物对习武之人的影响更甚，所以方才——”莫神医见龚淼淼一张小脸越来越白，以为是自己说得太严重给吓到了，正欲搜肠宽慰，却听得龚淼淼又挤出一问：
“莫神医，此物若跟秋黄饼一齐食用，会有甚后果？”
“啥？”一旁装鹌鹑的裴沐听到最先一惊：“你疯了吗？可不兴这样报复人的！”
裴沐以为龚淼淼被楚莫麟伤透了心，想要以毒攻毒报复，拉黑心汉一齐死。
“沐大夫这是何意？”其实裴沐的反应已经给出了答案，但龚淼淼偏执拗地要问个明白。
龚淼淼惨白的小脸挂着淡笑，似暴雨蹂躏后路边倔强的野花，让人刺眼又心疼。
裴沐终于正经：“秋黄无毒，做饼做汤吃再多也无妨。但秋黄若遇野麻，它其中的秋黄碱能迅速催发野麻毒素，原本的毒性会大大放大。”
“若原本体内就有大量野麻毒素积累，此时再进食大量秋黄，那个人可就没救了！像火折子点到黑油，哄！”裴沐故意夸张比划，提醒龚淼淼勿要冲动误伤，毕竟楚公子也有可能是受害者。
“沐大夫，若有人一直喝这野麻甜汤配秋黄饼七八载还未死，那她是不是很厉害？”龚淼淼扯起两边嘴角，明明是笑，却比哭还难看。
“怎么可能？”裴沐不信。
莫神医的关注点却在别处：“丫头，你怎么知道秋黄遇野麻毒上加毒的？”
虽说是小师叔的侄女，但丫头肚里几多医书墨他是清楚的，生熟地黄都搞不明白的人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偏门的知识？他觉得奇怪。
“啊~”龚淼淼笑得更难看了，有晶莹溢出眼眶：“很久以前，有个亲近的长辈说‘吃甜的就要配点清口的苦，这样甜上加甜，吃了更开心’。”
什么跟什么啊？莫神医师徒俩面面相觑，对着难得脆弱的龚淼淼有些不知所措，一个可劲儿使眼神催促让安慰，一个缩头当鹌鹑装看不见。
龚淼淼的悲伤他们不懂，一旁的王麻子却感同身受，默默侧耳的他衣襟早被无声的泪水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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