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外祖母，你看这颗原石，色泽纯透，打套头面正好配您身上的衣裳！”
“好，好，璨儿挑的外祖母都喜欢。”二老夫人眼角褶出三四道浅痕，都是幸福的弧度。
“可是璨儿，你把这个给外祖母，自己就没有礼物了呀？”宗氏凑趣逗外甥女。
“不是啊，外祖母高兴，就是璨儿最好的礼物。”许璨笑得天真。
童言无忌最是真挚，亦最动人心。二老夫人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一时感动得有些发愣，小时候的凝儿亦说过类似的话，哎，一转眼小丫头都是做母亲的人了。二老夫人人感慨地拉过小女儿的手，夸赞道：“璨儿乖巧懂事，你教的很好。你呀，多带孩子回来看看我，别嫌麻烦不出门。”二老夫人抓着女儿的手悄悄用力握了下，龚凝抬头看着母亲，瞬间理解这后半句的意思：龚家永远是你的后盾，有娘亲在什么都不用怕。
“是，母亲。”龚凝侧头掩下眸中波澜，反手作势轻轻拍了一下女儿脑袋：“就属你个皮猴子会讨巧！说吧，又看上你外祖母什么东西了？”
“啊呀，娘亲。”许璨似是不好意思，顺势扑在外祖母怀中，埋头不理人。
“哈哈哈哈哈。”众人见状皆笑。但也有例外，二夫人借袖掩口凑近和闺女咬耳朵“没看出来吧？许璨这丫头也鬼得很，你学着点，多讨你祖母欢心才是。”她可不是大房那位，她腰肢纤细可做不了弥勒佛，大房如何她管不着，但二房，宗氏便算了，这龚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婆家过得如何那得靠你自己本事，想回娘家打秋风？也要看她肯不肯。
二老夫人那边热闹成一团，龚大爷却注意到一个孩子的异常：“琥儿，你怎么不挑玩具呀？”，年幼孩子的头发又细又软，摸起来手感极好，像极了软萌的狸奴，让人爱不释手。
“琥儿看看，可有喜欢的？”
“嗯——大伯，琥儿想要那个响的。”小少爷童音软糯，让人忍不住逗他。
“琥儿想要这个呀？”龚大爷故意拿起一个外藩手鼓问道。
“不是。是那个，小的。”小少爷答得认真，努力伸着小短手指着旁边的玉哨。
“哦，是这个吗？”龚大爷这回拿起的是把折扇。
龚书琥有些无语，大伯你认真的吗？这个明明比刚才的那个还要大！大人果然都是坏人，都欺负他！他不要了，他要找娘亲。龚书琥前日实在是被吓到了，现在除了娘亲都不想理人，今日给大伯抱已经很给面子了。
察觉到怀中小人的不耐烦，龚大爷终于停止幼稚行为，拿起那枚黄玉玉哨。这玉哨雕着虎头形状，不怪琥儿喜欢。
“是这个对吗？”
“嗯。”龚书琥乖巧点头。龚大爷顽皮小火苗重又燃起：“呀，琥儿你太会挑了，这个可是里面最好的！你得亲大伯三下大伯才舍得给你。”
吧嗒吧嗒吧嗒吧嗒，这交易龚书琥觉得很划算，只是——“啊呀，大伯，我多亲了你一下，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众人皆被萌翻。
在许璨、龚书琥两个小人的努力下，家宴的氛围总算融洽和美起来。
“琥儿喜欢哨子呀，那你喜欢这个吗？”杜淼淼其实早就留意到龚书琥好像有点怕她，想及现在不比当年，盛世太平，且龚家既然以文易武，似乎确实不需要那般训练了。那天好像下手有点点重，正好趁现在这个机会缓和下。
可惜龚书琥极不给面子，呲溜从大伯身上滑下，扭头迈着小短腿直奔娘亲。
杜淼淼伸在半空的手只好尴尬收回，却被一直不作声的龚四爷抢先抓住。
“这东西，你哪儿来的？”龚四爷低声问道。
杜淼淼皱眉，老四这语气听着怎么有些咬牙切齿？她今天没招他吧？目光触及手中的玉哨，她决定祭出一招“死猪不怕开水烫”。她如今已经知晓当年的真相，知道四弟他们都是怨她恨她的，再也摆不出那日长姐的豪横态度，甚至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她不答话顶多就是失礼，若是说实话，被刨根问底，那她怎么知道的假山上的秘密？岂不是会暴露？所以沉默是现在最好的应对。
龚四爷见状气急，此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真是——他手下力道不由加大。杜淼淼无语，老四怎么长残成这样？莫名其妙女孩子都下手？她现在很后悔，上一世还是打得少了！
眼见勒出红痕，龚大爷不由出声制止：“四叔，自重。”今日可是家宴，一家老小都看着呢！就算发现了什么也得分场合啊。他们这边其实动静很小，只是这么僵持着着实诡异。
“你可知这玉哨的主人是谁？”龚四爷终于松手。
杜淼淼心中咯噔一下，四弟竟是这么恨她么？连见到她幼年玩具都这么气愤厌恶？！她或许真的不该再呆在龚府了...
“老夫人，厨下差人来问，是否开席？”金钏儿禀道。
“那就开席吧。”
二老夫人放话，众人依次入座，难得统一地一致忽略方才的诡异。
龚家三房虽不分家，但平日都是各吃各的，难得有这样聚餐的机会。因是家宴便也没那么多规矩，男女老少齐聚一堂，只简单按辈分分了几桌。
菜上齐了，大大小小的盘子摆了满桌，想来厨下很是用心，菜香扑鼻，甚是开胃。不过仔细一瞧就能发现，除了一份烤乳猪，就没有第二个纯肉菜，光看菜式实在不像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功勋世家。然而小辈们那桌匙箸叮啷，显然是满意的。
其实龚家世代从军，收入大头都是军功赏赐，还要在军费短缺的情况下一直维持一个高水准的龚家军，自然而然就无甚积蓄。也就近些年，龚家军解散了，大爷龚安南接了点皇家采买活计，这才稍稍攒了些银子。单论家财，在京都世家中，龚家大概也算数一数二。倒数的。
“呀，这是什么？”龚书瑾戳着团土黄色的小球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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