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6885/480156885/480156982/20201019114808/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陆婳的眼神,像一把冰冷的刀,逼在封齐铮脖子上。
但他知道,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躲了。
他手指悲伤地抚过她眉眼,轻轻道:“我知道,我知道是谁害死了我们的孩子,这笔账,我会讨回来……”
“那你来讨啊!”陆婳猛地推开他,仇视般指着他,再指着自己,“罪魁祸首就是我,是我害死了那孩子,你来讨,来啊,来把我的心挖走……哦,不不不……”
她又指着他:“你也是凶手!”
怕她伤着自己,封齐铮双手虚虚伸在半空中,做出想拥她入怀的姿势。
可陆婳惊恐般连连后退,哭声委屈:“我本不想要孩子……我没想过的……”
“可我不属于这里,可人有旦夕祸福,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要怎么办?我想留个孩子给你,起码……起码老来有依,不至于孤苦伶仃。”
“是我太自信,是你成长的太慢;是我仗着可以用医术作弊,所以忘乎所以;是你浪费了太把时光,锋芒不足已让人畏惧;”
“是我们让他满怀希望的来,又失望透顶的离开,是我们不配为人父母!”
这是陆婳连日来,最清醒的时刻。
可封齐铮高兴不起来,她的话,字字诛心,伤得彼此血肉模糊。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
这就是他的人生,习惯了步步后退,好不容易想往前走,刚一迈步,已到深渊。
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平静,已退无可退,还有何惧?
他从不怕黑暗,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和父亲一样,习惯用大义当良药,甘愿就这样被困一辈子。
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她也推进这深渊里。
这天,陆婳时而清醒尖锐,时而迷糊崩溃,仿佛在不同的时空里穿梭。
她哭着喊爸爸妈妈,求他们不要离开。
又用严肃冷静的语气,讲一大堆专业知识,她以师者的口吻对现场的人说:“医者要有仁术更要有仁心,仁心是道,有术无道止于术。”
“医者要做至精至微之事,要见彼苦恼,若己有之……”
她拉着封齐铮,语重心长,后又声泪俱下:“成大事者不谋于众,谋于众者必流于庸俗,更要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你懂吗?”
“你什么都不懂,凡事都依着自己的性子,你只知道让我信你,你可知,信任二字对一个人来说,份量有多重?”
“似乎也并不能完全怪你,怪我……”
她又指着某处虚无,愤怒,忏悔,歇斯底里,荏弱无助,“我并没有故意拖延时间,我也没有忘记终极任务。你让我助他为君王,可君王不仅仅是坐上那个位置,他需要成长,需要从民生疾苦中建立正确的三观……”
“我自认时机未到,何错之有?我身为医者,逢疾便医,何错之有?在我眼里,众生平等,说到底天宸皇也是个病人,我想利用自己的医术,求一个水到渠成,何错之有?”
“若真觉我错得离谱,有本事收了我去!”
“把那孩子还给我可好……”
…………
这日,封齐铮没阻止陆婳。
他将所有人赶出毓秀阁,静静守着她。
也在她混乱无序的话语中,历经风浪。
——她确实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的任务是助他为君王,不是名义上的,而是真正为国为民的明君。
——孩子的离去,除了有意者为之,更是对他的愚钝与她的坚持的一种惩罚。
知晓这些,足够了。
…………
书房。
封齐铮推门进来,静静坐下,手上在滴血。
陆婳睡着之前,将他认成了偷孩子的魔鬼,她用尽力气咬他,直到见血……
封亲王喉咙咽动,话音染了悲凉:“坐过来些,父王替你包扎。”
“不用。”封齐铮头也不抬,怔怔望着那血一滴滴砸落在地上,染成一朵朵形状不一的小花。
“和婳儿比起来,这点血算不得什么。”
那日,他闯进玉翠宫里,正巧碰上宫奴将一盆盆的血水端出。
如今想起,鼻息间仍充斥着浓浓的腥味儿。
刚刚抱着她时,只觉她单薄的像张纸,仿佛鲜血和眼泪都流尽了似的……
封亲王不语,起身走来,用手帕将他的手胡乱一缠,“若这点风雨你都抗不住,就不是我封铖的儿子!就不配为人夫,为人父!”
“你要明白,一个人的腰若弯下去,谁人都会想着来踩一脚……”
封亲王的一滴泪落下,和地上封齐铮的血不知不觉融合在一起,“是父王错了。是我让你学会了弯腰……”
封齐铮将手一握,倏尔抬眸,“父王,我们重新来过,可好?”
封亲王怔怔,又听封齐铮道:“既然退让换不来安宁,那就不退了……”
…………
永康宫。
皇后一身素黑锦袍,更显冷艳绝美。
天宸皇抬眸,眸中添了几分惊艳,“朕最不喜黑色,但皇后今日令朕对黑有了新的改观。”
皇后讥讽一笑:“臣妾记得,皇上尤喜鲜红。”
“皇后这是吃味了?”天宸皇招她走近,轻握了她冰冷的手,“衣服是什么颜色不重要,重要的是心的颜色。朕知,皇后心里流淌着的,是朕最喜的鲜红色。皇后不仅仅是朕的皇后,还是朕一生的知已,最值得信赖的盟友。”
若是往常,这话多少会令皇后沾沾自喜。
可今日,她莫名觉得恶心。
皇后不着痕迹抽出手,直奔主题:“臣妾该做的都做了,皇上是不是也该给臣妾定定心了?”
天宸皇大手一挥,“这是自然。翔儿身子既然已无大碍,明日起,就让他来永康宫随朕一起批阅奏折吧。”
皇后轻飘飘地,“臣妾谢皇上开恩。”
“还不够?”天宸皇唇角轻勾,“朕心在何处,皇后再清楚不过。庙堂之事,朕早就嫌乏味的很,翔儿能完全接手再好不过,可皇后筹码还不够,朕怎会放心。”
皇后冷眸轻笑,“臣妾与皇上夫妻多年,旁的不说,运筹帷幄不输男儿。”
“这是自然,朕早就说过,皇后之才能,无人能及。”天宸皇大幅度点头,在等皇后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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