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唐霏开门准备出去,门一开,靠门坐着的人顺势往后一倒,直接倒在了地上。
那么冷的天,傅亦年就这样靠着她的门坐了一夜,一步都没有离开。
他倒在地上,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深邃又复杂,蕴着太多说不清楚的情绪。
薄唇微抿,他没有开口说话,一只手恰巧放在了她的脚前面。
唐霏脚下一顿,垂着眸,从他的手掌前跨了过去,摸索着想走下门口的台阶。
傅亦年看着她的动作,一张脸慢慢沉了下去,那是一种很难用言语描述的神情,混杂着太多数不清的情绪。
她明明看不见,怎么会准确无误地避开了他的手,恰巧跨了过去。
他轻轻阖了一下眸,唇边露出一抹苦涩,动作极慢极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满脸僵硬地看着她摸索着向前的动作。
她的眼睛应该是好了,只是他不知道几时好的,失忆,失明,恐怕都是唐霏在他面前的伪装。她把自己装得很像,那空洞茫然的眼神,没有焦距的视线,差一点就骗过了他。
傅亦年心里泛起针扎一样的疼痛,疼痛过后又是满满的辛酸,唇边自嘲的弧度也慢慢扩大。她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在他面前这样伪装,是想骗他死心离开,还是想看着他自责痛苦?
唐霏扶着台阶边的扶手,一步一步下台阶,她的动作很慢,甚至带着一点小心翼翼,不知道是不是曾经失明过,她的行为举止真的像极了盲人。
傅亦年看着她,僵硬的四肢才慢慢恢复过来,他上前几步,轻轻拉过她的手,低声微哑道:我扶你下去。
无论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他都愿意陪着她演这场戏,只要她心里能舒服一点。
唐霏脸上一僵,重重地将他的手甩开,冷声道:傅先生,请你离开,不要再介入我的生活。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想做的只有重新开始。
冰冷漠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傅亦年就像是忽然被泼了一盆冰水,一下子就冻住了。
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一颤,许久之后那种颤动才慢慢停止,他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下阶梯,薄唇紧抿着,还是追了上去。
唐霏已经走到了院子里,在花坛边蹲下,手摸索着拿起一个小小的洒水壶,给花浇水。浇完水,她又准备去拔掉鲜花边上的杂草。
傅亦年上前几步,在她边上蹲下,抓起她的手,轻轻掸去她手指上的泥土。
细腻娇嫩的手指上布满了很多细小的伤口,他的瞳孔重重一缩,她在医院昏迷的时候,他时常抓着她的手跟她说话,她的手指原本是什么样子的,他自然清楚。
这些大小不一的伤口,只能是她醒来以后,看不见东西的时候弄伤的。
傅亦年的眉眼几度变化,心头仿佛有爪子划过,鲜血淋漓,又看不见伤口。
那种痛是密密麻麻的,遍布在他心口的,一点一点渗入到四肢百骸,痛得他快不能呼吸。
唐霏皱着眉,一张脸都冷了下来,直接将手指抽了回来,站起身没有停留直接就往另一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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