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随意的将衣袖一甩，那女人的手便飞了出去，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林颜又上前一步：“夫人，这样还气吗？”
林颜略有些错愕的看着他，不自觉的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那女人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周围的丫鬟正急着把她扶起来给她拍衣裙上的灰土。
她气急败坏的跳起来指着祁风道：“你大胆！你可是答应了我娘来陪我看戏的！”
祁风充耳不闻，眼中盛满了笑意的看着林颜，还略有些委屈的说：“夫人下回心里不痛快要直说，怎么能转身就走？”
“我没有不痛快。”林颜别开了脸，“只是不想耽误公子你另觅新欢而已。”
祁风挑了挑眉：“新欢？”
他拉着林颜转过身，对着正火冒三丈的女子说道：“我确实答应了长公主要陪你看戏，但你看戏动手动脚的惹得我夫人不高兴了，这我就恕难从命了。”
他语气有些无奈，惹得高台上许多人侧目偷笑，裴家二小姐裴语柔对祁太傅死缠烂打的是已经弄得人人皆知，但这样亲眼看到还是更为刺激。
裴语柔推开挡在她面前拍灰的丫鬟，又惊又疑的看向林颜：“他说什么？你是他的妻子？”
林颜看了祁风一眼，祁风轻轻捏了下她的掌心，笑道：“夫人，我们孩子已经满地跑了，你现在不承认也来不及了。”
这话让她的顾虑烟消云散，林颜微微一笑对裴语柔说道：“这位姑娘方才没有听到吗？”
她将小长宁拉过来继续微笑道：“这孩子叫我娘亲，叫祁风爹爹。”
这时小长宁抱住祁风的大腿抬头唤他：“爹爹……”
此情此景，很难想象这小丫头不是故意的，裴语柔已经气得脸色发青，她的追问不过是想捡回点面子，林颜的身份从祁风看到她时的表情她就明白了。
只不过没想到祁风竟然这点脸面都不给她留，裴语柔气得将眼前的丫鬟推在地上。狠狠瞪了一眼小长宁和林颜，怒气冲天的走了。
扰事的人走了，小长宁因为太久没有见到邹原，两个话都说不太利索的人一大一小的在一旁含情脉脉的互诉衷肠。
祁风握住林颜的手，语气中有些责备：“要是邹原没看到你，你就真打算一走了之了？”
“也不是……”林颜解释不出来，她当时确实脑海一片空白，只想些先离开。
她低头想些还怎么解释，祁风静静的看着她消瘦的脸庞，心里刺痛了一下，不是不想问林颜是怎么到京城来的，只是怕她吃了太多苦头听了更难受。
这样想着，祁风将林颜用力的搂紧了怀中，跟他从前的拥抱一样收得很紧，但这次他听到林颜抽痛的吸了口气。
他还没来得及问原因旁边就走来一人忽然将他往后推了一把，祁风松开手拉住了林颜。
林颜转过身，正好看到一脸沉郁的裴浩言，他抬眼看了看祁风，似乎在隐忍什么拳头都已经攥得充血，最后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道：“她背后有伤，不要这么用力抱她。”
“浩言。”林颜反应过来看着他说，“我刚才看到了祁风所以来不及说清楚原因就跑下来了。”
她算是解释了一下，裴浩言抬起了头看着她，突兀的笑了笑：“我知道，你在衙门里还剩一口气的时候一直喊的是他的名字，现在他忽然出现你怎么会因为我停步。”
林颜愣住了，似乎想确认什么似的探究的去看他的表情，但裴浩言已经转过了头，闷声道：“你现在找到他了就跟他回去吧，我出来太久也要回去了。”
他说完就走，背影着急得有些仓促。
林颜看着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叹了口气，转过身对一直盯着她的祁风解释：“这孩子一路上帮了我不少忙也吃了不少苦，现在这样可能是舍不得我们又不好意思说。”
孩子？
祁风回想刚才裴浩言推他的手劲和看林颜的眼神冷笑了一下。
但他的注意力明显不在裴浩言身上，而是拉过林颜提起她后背的衣襟往里看了一眼，林颜被他忽然的动作弄得面红耳赤，连忙拉住他的手。
她眼睛往台上飞快的瞟了一圈：“这么多人你干嘛？”
祁风将她的衣领整理好，小心圈住她的肩膀说：“放心，只有我看到。”
林颜飞了他一眼，祁风松了口气，轻声道：“颜儿，我们回家吧。”
热闹过后的冷清总是格外寂寞，就像裴浩言现在独自行走的这条街道。
此时此刻的冷清，谁又能想象在几个时辰之前它还容纳过人山人海的热闹。
……
裴浩言踢了一颗脚边的石子，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停了一下，原地驻足了片刻，低垂着头不知道想什么，最后蹲在了地上。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蹲着的身影投射在青白板上为这条已经散去热度的街道更添了一抹寂寥。
这时候一辆环佩交响的红木马车缓缓往他的身边慢悠悠的行来，稳稳当当的停在他面前。
裴浩言一动不动，车夫拉开了车帘，一只白皙干净的手扶住车框后一张温润俊秀的脸探出来看向蹲着的裴浩言问道：“你这是什么姿势？”
听到这个声音裴浩言才把埋着的头抬起来，一双明亮的眸闪着泪光望着他。
裴堰叹了一口气，弯腰站在马车上朝他伸出了手：“上来吧。”
回到马车上，裴浩言把头埋在了裴堰的怀里，弄得裴堰不知道要先安慰自己还是他，只好拍了拍他的后背说：“你能不能把头抬起来再哭？”
裴浩言摇着头用力蹭了蹭：“大哥，我好难受啊……”
裴堰感受到衣襟湿润，强忍不把弟弟扔出去的冲动，叹了口气：“我也没有多好受。”
他等了片刻，发觉裴浩言越哭越伤心便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既是无缘，何必强求。”
他本意是想规劝裴浩言，没想到他微微抬头似乎想要“强求”一下，裴堰立即将他的头按了回去：“强求也没用，你可知道她夫君祁风是谁？”
“不感兴趣。”裴浩言蹭了蹭眼泪，裴堰摇摇头说道：“从前的祁太傅你应该听父亲提过吧？祁风是他的儿子，也是现在的当朝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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