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潮湿的霉味直蹿鼻腔,林颜筋疲力尽的靠在一间阴暗的牢房里,天光从一个小方格投射进来在地上形成一个窗格形状的投影——这是她目光所及之处唯一一点天光。
她从被关进这个牢房里一直想办法出去,但这个牢房就像一个铁桶,加上她手脚都被加上了镣铐,一有点大的动静就会惹来牢役肆无忌惮的辱骂,虽然一直没想坐以待毙但也没办法出去。
那点窗格光线提醒她已经整整过去了一夜半天。
昨天她被抓住,那张带着画像的通缉令摆在面前的时候她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无济于事的全力挣扎生怕他们留意到裴浩言跟小长宁所住的客栈。
不出所料她挨了一棍子但也让他们躁乱一阵没时间想太多,匆忙间将她压回了牢房。
只希望在这个时候裴浩言不要找她,带着小长宁回京城把她安全送到祁风手上。
林颜尽量往好的方面想,但想到裴浩言这性格又瞬间被打回现实,她哀叹一声,没有银子他们能走到哪里去?
她忽然又站起来,脚上镣铐又铃铃铛铛的乱响一通,还没等她有动作,前方有一阵脚步声往这个方向行来,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借着昏暗的视线她看到两个牢役打扮的人停在她的牢房前,其中一个一晚上到这来斥责她的次数不下十回。
林颜强自镇定,咽了口唾沫:“我这回还什么都没做!”
那牢役翻了个白眼啐她:“你以为老子有空来看你?!一晚上闹得老子睡觉都睡不安稳,提审了!”
明镜高悬的大堂上,捕快的升堂声肃穆的回荡着,林颜叮呤咣啷的一步一步被牢役压进大堂,心里不由生寒,就像她进的不是衙门而是鬼魂游荡的地狱。
她被压着跪下,压的地方正是昨天被棍子打中的后背,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大堂上一位身着红袍官服,顶着黑色乌纱帽端坐的县令一拍木板,喝道:“堂下所跪妇人是否是谋杀囿城县令之子吴江逃窜到本地的死犯?!”
林颜低头吸了口气,说道:“回大人,民妇不认识吴江。”
县令冷眼看向站在她旁边的捕快,那捕快立即出列半跪道:“禀大人,那晚跟着吴公子去城外破庙的小厮已经确认过了,杀人的确实是这女子无疑,此外还有一男扮女装的男子和孩子。”
听到他提及裴浩言跟小长宁林颜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县令问道:“那二人现在何处?”
捕快低头道:“还尚未找到。”
林颜松了一口气,裴浩言跟小长宁没有被找到她就多了些底气,无论县令怎么盘问她都始终不认杀人一罪。
“你以为这样就可躲避刑罚?可是有人证在此,更何况你杀囿城县令之子无论认不认罪都是死路一条,认罪还能免受皮肉之苦。”县令慢慢悠悠的提醒她,看她的眼神就如同看一个死人了。
林颜杀人是为了防卫,她不知道堂上坐着的到底是为民请命的官还是官官相护的官只能先咬紧牙关绝口不认。
县令也不急,叫捕快带了一个人上来,林颜侧头看去,是个消瘦的老头子,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县令又一拍木板他立即跪了下来,一边用眼睛瞄林颜一边说道:“禀大人,小人是少爷身边差使刘四,那晚就是这个女子一簪子扎死了少爷,小人在外面看得魂飞魄散想立刻报官奈何山路险滑滚下山路晕过去了,等小人醒过来的时候立刻报官奈何已经让这个妇人逃了。”
林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那天他们都太惊慌了,庙外面有没有人都不知道,不过他既然知道她杀人用的是簪子应该是真看到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坚持道:“大人,民妇没有。”
“人证就在这里你抵赖也没用,师爷,直接画押。”
他这话落下林颜才发现一旁的桌上有一张早就写好了的供词,连朱砂盖子都给她打开了,那师爷这会儿已经送到她手边了。
这时候林颜才真正意识到这个提审不过是走个过场,林颜陡然抬头道:“大人,你这是要强迫民妇认罪吗?古往今来即使人证物证俱全也要自己认罪才行,民妇不认!”
这县令明显想早点了事,看她这样一番挣扎摆了摆手,立刻就上来两个捕快压住了她,然后他扬手道:“本官清正廉洁,自然不会做假供的,把供词让她看一遍。”
林颜左脸朝地被压着,白纸黑字的供词在她面前被抖开,她粗略一看道:“我没有蓄意勾引谋杀他!”
县令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这意思是不想画押?”
“我没有做为何要画押?”林颜绷着背脊想起身刚动一下又被狠狠压了回去,她紧紧攥着拳头眼睛瞪向堂上的县令。
“没关系。”县令靠在椅背上斜睨着她,“没人会强迫你画押的。”
他说完端起桌上的茶杯掀开茶盖吹了一口,林颜还没弄清楚他的意思忽然背上就落下了一鞭子。
她被这猝不及防的一鞭子抽得头皮炸裂,后背一条火辣辣的痛,即使她没回头看一下也知道后背有一条皮开肉绽的伤。
那条鞭子落下的地方衣服被打破血肉翻飞,林颜满头冷汗疼得咬紧牙关,一字一句的说:“你想屈打成招?即使你打死我我也不会画押。”
县令看着她笑了笑,放下茶杯语气诡异的温和:“把你打得血肉模糊你确实可以说我屈打成招,可谁说我一定会打你了?”
他说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林颜不觉毛骨悚然,忽觉后堂有些动静,侧过头一看,一个牢役正提着一桶水站在了她旁边。
县令站起来看了那水桶里的水一眼,哈哈大笑:“这颜色比平常用的还深这么多,不知道你的身板受不受得了,先用半勺让尝尝鲜吧。”
林颜侧过头去想看看那桶里装的是什么,但头刚刚动了一下牢役就从桶里勺了半勺往她背后的伤口泼去。
她顿觉痛不欲生,伤口火辣辣的疼又好像被匕首正在一刀一刀的凌迟,可比那样又痛上十倍,林颜整张脸露出痛色,脸色比鬼还苍白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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