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那里才会有人时时刻刻关注着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是开心还是不高兴。
所以小长安每当在家里呆的不高兴的时候就会直接跑到林家去,跟心疼他的姥姥姥爷说那些不高兴的事情。
但他每次都不敢待太久,怕被祁风或者林颜发现,他知道如果被发现了的话,他不但会被责骂还永远不可能再来了。
这天他在林家待高兴之后特地在傍晚之前回家,刚刚走进家门就看到一个穿着捕快衣服的人。
他想了想瞬间兴高采烈起来——一定是找到安儿的父母了。
林颜正跟衙役说着话,余光撇到小长安从门口悄悄摸摸的走了进来,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
小长安这段时间有不顺心的地方就会到外面去走一走,林颜起初还担心,但见他回来之后脾气就会收敛很多。
便以为他小小年纪还会排解情绪也就从未多说他什么。
林颜脸色并不好看,皱着眉对那衙役说道:“镇远侯府的嫡子?周安晏?你确定不会出错?”
那衙役就是那天将安儿托付给林颜的人,他连连点头:“这种身份的人难道我还敢弄错不成?兄弟们沿着人贩子那条线抓了好多人才查出来的,画像已经对比过了绝对没有错。”
林颜皱着眉道:“既然你们已经查到了镇远侯府,那这孩子是怎么到人贩子手上的你总该知道一点吧?”
衙役打量着她,眼神一对便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压低了声音说道:“姑娘说的是镇远侯府夫人吧?”
他一边摇头一边说道:“所以说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可这又有什么办法?谁让他虽然是嫡子但不是现在镇国侯府夫人亲生的呢?”
林颜怔了怔,有些诧异的说道:“所以现在的镇远侯府的夫人是续弦?并不是安儿的亲生母亲?”
那衙役嗤笑道:“不然姑娘以为呢?那样的大门大户又不缺银子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孩子送给人贩子?这天底下的母亲少有这样不讲人情的吧。”
林颜又想起那天晚上安儿哭着跟她说的那些话,她原本以为是安儿的母亲偏心,现在才知道安儿被这样对待,根本就是因为他不是亲生的。
只可怜安儿小小年纪还以为是自己不讨母亲喜欢。
林颜隐隐郁结了一丝怒气,什么话也不想说了,那衙役见她没兴趣再听便说道:“总而言之过两天就会有人来接他走了,我提前来告诉你一声好好准备一下吧。”
林颜顿时觉得一阵烦闷,应了一声之后便不说话了,衙役奇怪的看她一眼,嘟哝了一句出门走了。
林颜在院子里郁闷的站了一会儿,既舍不得安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件事,烦躁的抓了抓头,一转身差点撞上了人。
祁风扶住了她的胳膊,林颜被吓了一跳,当看到他时眼皮不自觉的有些委屈的耷拉了下来。
她愁眉苦脸的说道:“刚才衙门里的人来了。”
“我知道。”祁风等她站稳了才松开手,“刚才我已经听见了。”
林颜点点头:“既然你刚才听到了应该知道我现在在担心什么,安儿的继母既然有胆子把他卖给人贩子那她在府里一定是可以只手遮天的。”
祁风凝眸道:“你担心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
林颜点头:“这次安儿是走运碰到了我,要是他没有碰到我呢?”
林颜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一想到安儿的样子差点过上了那种不人不鬼的生活,她就觉得心疼不已。
这么多天来安儿乖巧懂事的样子她都看在眼里,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疼了,怎么舍得让他回去过那样的委屈日子。
“这件事还不能下定论。”祁风柔声说道,“你记得安儿身上穿的衣料吗?”
林颜当时就是看安儿身上穿的锦缎华贵才觉得奇怪的,毕竟这样华丽的衣裳不是普通人随随便便穿得起的。
她愣了一下说道:“你是说,安儿在镇远侯府中并没有受怠慢?”
祁风摇摇头说道:“安儿有没有受怠慢我不知道,但他一定没有被虐待过,他养的很好,身上也没有一点外伤,穿的服饰也符合他的身份,至少表面上他这个镇远侯府的嫡子是地位尊崇的。”
林颜想了想,好像也确实如此,安儿的那些伤心事大多来自于他继母对他的冷淡,但生活用度上的委屈他从来没有说过。
那这样看来,在镇远侯府最让他委屈的就是他自认为的母亲对他的冷漠。
祁风看着她说道:“镇远侯府的嫡子身份尊崇,这是他一辈子也没办法摆脱的身份,但以镇远侯的势力现在才不紧不慢的找过来,恐怕安儿也并不得镇远侯的重视。”
确实如此,镇远侯的嫡子失踪,如果存心想找人怎么会比不过一群衙役,现在衙役找到家门了才说才接,确实看不出有半点重视的样子。
林颜长出了一口气说道:“镇远侯来,接安儿的那天我一定会好好把把关,要是他真的那么不把安儿当一回事,就让安儿留下来好了。”
祁风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这件事还得问问安儿自己的意愿。”
“这是当然。”林颜想也不想的往后院走去,“我这就去问问他,反正迟早都是要说的。”
祁风渐渐看着她的身影远去,清明的眼眸渐渐变得晦涩,薄唇轻轻开启,低沉的声音喃喃道:“镇远侯……”
安儿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整个人的情绪都变得很低落,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敢请求林颜继续收留他,而是等到林颜问他想不想留下来的时候他才哭着说不想走。
林颜原本就舍不得他,现在看看哭成这样更加不忍心了。
她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只要镇远侯表露出一丝一毫对安儿的漠视她都要据理力争一番,尽可能的把安儿留下。
为了增加自己留下安儿的胜算,她这两天几乎睡觉的时候都在想怎么反驳镇远侯。
只是两天的时间她就像过了两年一样难熬,当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这样好整以暇等来的并不是镇远侯,而是镇远侯府的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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