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时尘抬手摸了摸脸颊,不解为何会落泪,他怔愣的站在那里,似是被刚才的场景吓到。
龙朝皇帝龙誉天吗?繁盛皇朝最后的一位皇帝,那位暴毙宫中,没有留下任何子嗣的皇帝。
那位将龙朝发展的无比繁荣,震惊古今,却因迷恋道法长生而断送整个王朝的皇帝。
那个殊卿,是指历史上的殊大将军?书写传奇的最强战神,将中原的版图足足扩展了两倍多的千古神将。
还有罗卿,是抒写无数传世诗词,赞美龙朝繁盛君主清明的罗大诗人?替龙朝百姓操劳五年,改革变法,功成身退后归隐田园的千古一相。
历史学家曾言,如果龙誉天不叫邪道所骗,如果罗丞相不归隐山水,如果殊大将军没早逝,龙朝会成为举世之强国。
繁盛的龙朝会取得更大的成就,甚至会推动时代的发展,举世闻名。
可惜,没有如果。
身为皇帝,竟然杀死了这么多人,用子民的血肉铸造祭坛地室。
身为大将军,居然目睹三十五兵将自我了结,不做任何的阻拦与挽救。
身为一国之丞相,却在被逐出宫后不设法阻止,还作那么多赞美乱世昏君的诗词。
因为信息缺少,后世书写的龙朝历史也不一定准确。加上草原等地留下的殊大将军传闻,以及罗丞相的诗词,都叫学者们想了解真正的龙朝。
甚至还有学者认为,千古一帝龙誉天只是被后世所污蔑,因为龙朝古墓还未寻到,龙朝的资料又少之又少。
在历史上寥寥几笔的“迷恋道法长生”,可能推翻龙朝统治的新朝笼络人心的手段,但现在看来,时尘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学历史时最为喜欢的就是这位千古一帝,也曾为其与认为龙誉天后期残暴的学者争辩。
但现在……算了,先离开再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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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角转到地宫的另一边,迟醉垂下睫羽,遮住眸中的清冷淡然。
他站在高台上,淡看面前的一片迷雾,迷雾中一群道士打扮的人正在摸索前进。
他们时而左拐,时而右拐,时而欢喜,时而愤怒。
若是碰到他人,就凶神恶煞的动手,争个你死我活,或者其中一方如临大敌般的退后。
突然,迟醉的肩膀好似被缕冰寒搭住,耳边萦绕着蛊惑危险的气息,如同地狱恶魔的低声呢喃,想要引人犯罪。
——他们走不出去呢,你说,让他们成为本殿的花肥可好?
本殿?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迟醉轻抿了抿唇,他指尖轻动,调动周围的灵力缓缓形成一个结界。
诡异的冰寒气息落在结界触摸着结界,附着在结界上凝成一层薄冰,好似只要稍微用力,结界就会随之破碎。
但结界并没有破碎,那股诡异的冰寒悄然褪去,再次萦绕在他的身边。
没有责怪,也没有询问,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无声拒绝的举动。
迟醉心觉自己应该解释一句,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来得莫名其妙。
他说“对你无益。”
这些道士说是捉鬼缉拿邪祟为民除害,但死在他们手里的无辜鬼祟比作恶的还多,身上更是背负无数的罪孽。
迟醉垂了垂眼帘,不知为何,他不希望她碰触到这些污秽,哪怕她可能本身就身处泥潭,或者她就是泥潭本身,但他还是不想她碰触。
——确实是罪恶的灵魂,但本殿有的是办法让他们的魂力变得干净。
迟醉思量片刻,他抬眸看了眼凝着薄冰的结界,抬手一挥将其撤下。
他的眸中平静,恍若平静的湖面,叫人看不清水底的暗涌潮流。
他垂下手,薄冰随之破碎,落在地上,消融不见。
而后,迟醉不紧不慢的转身,沿着来时的密道原路返回,再没有阻止她的意思。
进入地道后,迟醉并没有朝地宫走去,而是摸索到机关,通过暗门来看他们的情况。但很遗憾,他们没能走出迷宫,而是被吸引到这片迷雾之中。
除非心智坚定,他们不可能从迷雾中脱离,并找到迷雾中潜藏的最后一丝生机。在迷雾的层层幻境中,他们心底极力隐藏的丑陋尽数显露,为名为利痴笑疯狂的吃相难看至极。
迟醉会过来,本意是来看看李贺的情况,但在刚才,他已经歇下了那点帮忙的心思。
“你不要了?”对于围绕在身边的阴寒气息,迟醉眸中闪过抹诧异,他回头看了眼依旧在迷雾中挣扎的人。
——太丑,不感兴趣了,但你这只小孔雀倒是可以期待期待~
——嗯,味道应该不错。
她话语中的味道,指的是阳气、修为、灵魂,还是其他?
迟醉垂了垂眼帘,他神情平静的朝前走,心问“为什么要这样称呼我?”
她是喜欢孔雀吗?
——有什么问题吗?
她反问。
迟醉眸光平静的走到一个漆黑的水潭面前,边以灵力抵挡盘旋过来的蛇形邪祟,边心中回道“没有。”
她要怎么称呼是她的事,他没有理由去纠正反驳。
而且,孔雀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总让他心底觉得莫名熟悉,好似她所说的孔雀并非他所见到的那种孔雀。
倏地,肉眼可见的冰层出现,将水潭凝结成坚硬的寒冰平地,舞动的蛇形邪祟也没逃过,下一秒就凝结成冰雕。
——真乖~
她的话语轻佻随意,带着天生的高高在上,好似这个被冻结成冰以免去他淌水的水潭就是她一时满意赏赐的奖励一般。
像是在逗弄一只小宠物,虽然这只宠物还没弄到手里,但她却是理所当然的开始逗弄。
似乎是志在必得,因为她有掌控这只宠物的把握,又像是不甚在意,如果这只宠物不肯便不要了。
迟醉默了默,他轻抬了抬手,给墓主人一种水潭结冰与他有关的错觉。
虽然他不清楚他为什么想掩瞒她的痕迹,但他行事向来随心,想到了,就做了。
道路尽头是一座石门,迟醉缓步走到石门前,眸色平淡的看着石门缓缓由里打开。
——他来接你了呢。
——看起来,他的主子对你抱有挺大的期望,不然也不会派他来接。
“他是谁?”
是墓主人的忠诚守卫,还是古墓养的邪祟?
——你不是有过猜测吗?
闻言,迟醉垂了垂眼帘,他刚进古墓的时候确实翻查过周围的痕迹,通过比对猜测出一个可能。
但那时她还未出现,怎会知晓的这般清楚?
就在刚才,他感知过古墓建造的意图,多半是为了压制她。
而今古墓的阵法等依旧起作用,她来到与古墓地下一层接近的大厅尚且说得过去,是不可能到古墓地上一层的。
会出现这种的可能的原因只有一种,那便是现在的古墓根本压制不了她,甚至整个古墓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视野之内。
只是短短几秒,迟醉的脑海里就推测出多种可能,但他的眸色平静淡然,似是未曾有过这些猜测。
因为他能够明显感觉到墓主人正在看着他,所以他不想让墓主人怀疑到她的存在,哪怕是一点点也不想。
当然,墓主人的“看着”并不是带着恶意的监视,而是礼貌的打量和观察。
迟醉能够感觉古墓地宫因为墓主人而对自己散发的丝丝善意。
看着门里面的身影,迟醉礼貌的点了点头。
他的指尖轻动,纯净的灵力依附在周身,看似是在抵御来自对方的阴邪之气,实则是在混淆视听。
——他没法察觉到本殿,除非本殿愿意露出点马脚,但就是本殿故意露出过马脚,他们依旧没往本殿身上想。
“你试过?”
——小孔雀呀,你心底明镜似的,何必再问呢?
“只是确认。”
迟醉神情平静的走进石门,他知道她说的是花香,但他并未多想,转而专心面对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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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角回到另一条道路,时尘迅速走过水潭,在前边的拐角处,他看到了一座厚重的石门。
石门旁边立着两座青铜制作的雕像,青铜雕像高大威武,身上披戴盔甲,手拿战刀,就像是守门的忠诚侍卫。
哪怕是时光无情,沧海桑田,意识愈发的虚弱,他们依旧巍然屹立于门前,牢记自己的守门使命。
时尘走近,刚想查看是否有陷阱,他就猛地瞪大眼睛,眸色惊恐的踉跄退后两步,下意识的将手中握着的唐刀侧了下刀身。
突然之间,青铜雕像动了,关节处灰尘震落,青铜雕像黑漆漆的眼洞,忽地燃起诡异的蓝色火焰。
“咔嚓……”青铜雕像脖子转动,发出刺耳的声响,燃烧蓝焰的眸子俯看血肉之躯的时尘。
诡异的蓝焰悬浮在青铜雕像空洞漆黑的眼眶里面,虽说是火焰,却无端让人心中升起阵阵寒意。
就像是被凶猛的毒蛇盯上,下一刻就会被蛇发力猛攻,丧生于痛彻神经的剧毒手中。
时尘的后背湿润,汗水浸湿了衣裳。
不会下一刻就提刀砍过来,或者墙壁射出毒箭吧?
“哐当——”
又一声巨响,他的身后忽的落下石门,彻底断了他的后路。
时尘额头直冒冷汗,这不是二打一的问题,而是根本打不动的问题!
但守门的两座青铜像并没有第一时间攻击时尘,反而是缓慢扭头与彼此对视一眼,保持了好一会儿的停顿。
像是在交流怎么处置面前的闯入者,又像是在叙一场长达千年之久的旧。
这看得时尘心惊胆跳毛骨悚然,这是什么情况,搞死他之前先谈个感情聊会儿天?
“锵——”
“锵——”
沉重的战刀被猛地戳进地面,吓得时尘踉跄后退两步。
这是见他是战五渣就看不起他?
只见,两座青铜雕像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石门正中,他们缓缓抬手攀在石门上,用力,将石门缓缓打开。
时尘“???&nbp;”
这是……什么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