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爷的，我包某岂能被你吓倒？”
老包猛吸了一口烟后，准备走进房间，一探究竟。
才刚刚迈出一只脚，包卫年就感觉到了一种被什么东西盯上了的危机感。
“喀嚓”
伴随着什么东西啃咬的声音，包卫年伸进房间的那只脚，消失了。
“呵呵，原来是这样吗？”
包卫年似乎丝毫没感觉到失去了右脚的疼痛一样，叼着烟的表情不变，看向了自己断了脚的腿。
断口处是一排规整的牙印，并且，随着断口上滴下的鲜血，一只血组成的红脚，慢慢的长了出来。
他伤口里滴下的鲜血，是一种有些昏暗的红色。
鲜血里有着一股锋锐的气势，带着一种属于岁月的陈浊气，就好像这些不是血，是一柄陈旧的屠刀一样。
并且，随着这些鲜血滴在地上，包卫年周围的空气出现了一股有些燥热的温度变化。
这些鲜血在沸腾，在重新塑造包卫年失去的躯体。
“唉，看来这次要大出血咯~”
包卫年的脚重新长出来后，他有些感叹似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他伸出的脚是身体的右半边，是被鬼血浸染的一部分，在脚进入房间的一瞬间后，他右脚内的鬼血自动上升，使他的脚变成了一只正常人的脚。
他进入房间内的部分甚至被他身上的鬼放弃了。
这种如同壁虎一样的“断尾现象”，是一种鬼和鬼之间趋利避害的一种形式。
被鬼侵害的人，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减轻自己的症状，延长寿命。
话说回来，就在包卫年的脚踏入房间的一刻，他看到了房间内的一切。
蒙在一片阴森鬼雾中的房间，站立不动的陆缘叁，和他身后同样站立着不动的鬼。
发出“原来是这样吗”的感叹，是因为包卫年意识到了陆缘叁身上那个鬼的性质。
他的鬼，是一只附带着鬼景的鬼。
这些黑雾就是它的鬼景，同时，只有接触到黑雾的人，才能看见鬼景内的东西，这是它的规则之一。
那个鬼没有上半边脑袋，没有眼睛和听力，它的感官，就是这些黑色的迷雾。
换言之，陆缘叁那只鬼的杀人规律，就是接触到迷雾，这是它的规则之二。
它的鬼景说是黑色的迷雾，但又更加浓厚阴沉，更像是阴霾。
姑且就叫它黑雾吧。
黑雾笼罩的地区，是属于鬼的领域。
同时，黑雾中隐藏着无数长着利齿的鬼嘴。
或者说，本就是那些笑容一样的鬼嘴组成了黑雾。
陷入其中的人，会立刻被黑雾中潜藏的鬼嘴攻击，也代表着被迷雾中的那个鬼攻击。
包卫年在看到了情况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些东西。
和自己十分的相像呢，怪不得是一样的人，是数字之一。
包卫年的脑子其实不笨，只是他懒得用而已。
包卫年活着的态度，有一种极简主义的意味。
至于为什么包卫年发出“看来这次要大出血咯”的感叹，是因为他下了一个决心，一个搏命似的决心。
他要动真格的了。
虽然包卫年对外宣称什么物理驱鬼，表现出的身手像鬼一样恐怖，但这都是“真实的虚假”，是一种掩饰。
别搞笑了，真正的鬼舞者，根本不需要这些。
他欺骗了所有人，隐瞒了自己真正的实力。
他啊，根本就是一个可以使用鬼景的鬼舞者。
“鬼景血钺”
在公寓楼里，只要自己愿意，可以在一瞬间就解决所有的鬼傀，甚至能够让它们无法再刷新。
之所以不使用自己真正的能力，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自己所剩无几的寿命。
他身上的症状和胡杨身上的涂鸦一样，是在使用厉鬼的力量后，留下的代价。
除非是真正危机到生死存亡的时刻，自己绝对不会使用鬼的能力，去浪费自己的生命。
但现在，为了陆缘叁，他决定不再隐藏，使用这份燃烧生命的力量。
陆缘叁是和自己拥有一样过去的人，他和自己的鬼，都来自那迷雾般的曾经。
所以，陆缘叁现在陷入的情况，和自己最先动用这种力量的情况差不多。
他们两个一样，身上有着一种类似防御机制的保护措施，一旦平衡被打破，他们身上的鬼就会苏醒。
同时，他们也就成为了真正的鬼舞者。
真正的鬼舞者，可以选择使用表象能力和本源能力。
使用表象能力，对身体几乎没什么影响，最多带来一些疼痛，还是能活个五年左右。
但每动用一次本源能力，生命也就随之燃烧，直到厉鬼复苏，迎接死亡。
陆缘叁身上的鬼嘴，自己的物理驱鬼，都是表象能力，属于小打小闹。
陆缘叁的黑雾，自己的鬼血，才是厉鬼真正的力量。
陆缘叁获得了使用厉鬼本源力量的资格。
当然，前提是他能重新靠着自身设定好的机制挺过来，成为和自己一样的“取巧者”。
他鬼血中的那只鬼无法显形，是因为自己构建起了新的防御机制，让鬼即是沉睡，也是苏醒。
这种状态，需要自己去把握。
自己和他虽然是一样的人，但身上的鬼显然不同，防御机制也就不一样。
所以，自己只能动真格的，去帮他一把。
说到这，包卫年右手上那血红的“肆”字开始发热，开始滴血。
包卫年的右手，开始融化了一样的，渗出了无数暗红色的鬼血。
“滴答”“滴答”
安静的二楼走廊内，鬼血慢慢的滴在地面上，慢慢汇聚成了小小的一滩。
这些散发着锋锐气势的鬼血汇聚后，连带着上方的空气也开始模糊，如同散发着沸热的蒸汽一样。
“咕嘟”
鬼血诡异的冒着气泡，在自动的沸腾，散发着一股不弱于鬼雾，但又截然相反的气势。
如果说鬼雾是阴森可怖，那么鬼血就是带着屠戮意味的锋利。
汇聚了一定的数量后，鬼血动了起来，自发的流进了陆缘叁的房间内。
在陆缘叁的感受下，他的上半边脑袋还有知觉，所以他的眼珠还能转动。
漆黑又浓郁的迷雾似乎没有影响他的视觉能见度，在他的视线里，他看见了流进了自己房间中的红色鲜血。
这些鲜血慢慢的渗透进来后，充盈了房间的地面。
奇怪的是，这诡异的鲜血和这无处不在的黑雾居然没有发生任何的冲突。
黑雾在半空中无处不在，但惟独没有接触到地面，和地面保持了一丝明确的缝隙，似乎是这些黑雾的规则就是不会接触到地面一样。
而自行流动的诡异鲜血只是在地表流动，没有任何升高和攀爬墙面的意思，似乎是这些鬼血的规则就是只会呆在地面一样。
“没有冲突？”
控制着鬼血的包卫年愣住了。
自己想要用自己的鬼血鬼景和陆缘叁的黑雾鬼景产生冲突，分担出鬼的一部分力量，好让陆缘叁建立新的防御机制。
但现在这么一看，自己想象中的冲突并没有发生。
“难道”
包卫年的心里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鬼景不会冲突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互为拼图，或者本就是可以互补，有深层联系的鬼。
就在包卫年心里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自动行进的鬼血已经笼罩了整个房间的地面。
鬼血在蔓延到陆缘叁和那个鬼的脚下后，包卫年终于感知到了他们。
他们符合了自己身上那个鬼的杀人规则，只要自己愿意，随时都可以攻击。
只不过
“不好！”
就在鬼血在房间内填充完成后，如同满足了某些条件一样，房间内的灯开始疯狂的闪烁，如同闪着雪花的老旧电视机画面一般，整个房间发出了“滋”“滋”的电流声。
房间内的景物发生了急剧的变化，本来雾霾状的黑雾开始自动变换，拼接，变成了一栋大楼。
这栋大楼和吊死鬼鬼景中的那栋玫瑰公寓大楼一模一样，只不过它的外表非常的光鲜，如同刚刚修建完成的新楼一样。
而鲜红的鬼血如同煮沸的浓汤一样，开始炸裂般的沸腾，慢慢变成了刀痕交错的黑色土地。
而后，大楼和土地在不停闪烁的画面片段和有些嘈杂的电流声中，开始急剧的老化，变换。
大楼越来越老，越来越旧，墙漆开始脱落，越来越破烂，最后，大楼慢慢的变成了一座四角飞扬，纸窗虚掩的古代阁楼。
刀痕交错的黑色土地开始凹陷，出现无数人的脚印，最后，黑色的土地似乎是被血染成了红色，地面上插满了断裂的兵器，有刀，有剑，有戟
古代阁楼和布满了断兵和鲜血的地面又开始了闪烁，伴随着嘈杂的电流声，似乎还在变换。
在陆缘叁的视角中，他好像看到了千年的岁月变迁一样，已经彻底懵在了原地。
在包卫年的感受里，他感觉到体内的鲜血开始沸腾，似乎是厉鬼复苏的先兆。
他背后的血池里，慢慢的浮现出了一个高举着双手，好像在抓握一把不存在的长刀，即将对着面前砍下去一样的高大鬼影。
这个鬼包裹在浓稠的鲜血中，看不清样貌，但是它的脑袋如同被什么东西砍下了一样，没有头部，是一只无头历鬼。
“出事了，两只鬼的鬼景不但没有发生冲突，好像还正在拼接。”
包卫年虽然被鲜血沸腾的痛苦折磨着，但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如果陆缘叁建立不了新的防御机制，阻止这两个鬼的拼接，我们两个全部都要死在这里。”
包卫年心里只能祈祷着，陆缘叁能够给力一些。
这两个厉鬼的鬼景一旦拼合起来，它们立刻就会变成一件四级的复合性灵异事件，不只是他们会死，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都要死。
现在，自己身后的这个鬼还没突破自己建立的防御机制，距离鬼景的拼合完成和厉鬼复苏，还需要一段时间。
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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