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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阻挡已经来不及了。

    那么大个箱子, 只要视力正常,随便一瞟都很难看不到。

    更何况箱子窝里趴着只大野生猫科,玻璃球似的眼睛在黑暗中反射着光。

    “这……”钟未七的精神体是豚鼠, 看到天敌本能后退一步, 但?情绪还算稳定,“这难道是您的——”

    薛放叹了口气,准备豁出脸皮承认了,“没错, 是我的……”

    “是您的精神体啊!”

    薛放:“嗯……啊?!”

    钟未七豁然开朗:“怪不得薛老师当年那么喜欢猫, 原来您本体就是猫科。”

    薛放憋着一腔话, 欲言又止。说不是吧, 要怎么解释他上?班时间和自家哨兵玩“情/趣”, 说是,好像……也没毛病?大猫是缪寻的精神体状态, 而缪寻属于他,四舍五入, 也等于是他的精神体。

    他既没有否认,也没彻底承认, 当着学生面穿好鞋子, 说话时没让人听出不自在,“现在只喜欢这一只了。”

    大猫在箱子里翻个身,“哼唧”一下。

    钟未七忍不住往里瞧,他越是想瞧, 薛放就越头皮发麻, 不声色把箱子往顶里面推了推。

    看不到大猫了,钟未七有些失落,“挺漂亮的精神体, 您之前怎么都藏着掖着不放出来?”

    “之前……”还没捡到,“后来……”觉得太可爱,不舍得放出来给别人看。

    缪寻忽然在他大脑里出声:“我?听到咯。”

    薛放面上表情不,内心回他:“不要闹了。”

    “嘻,我?是你的精神体了。”

    薛放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呢?”

    大猫大大方方跳出纸盒,跳到桌上?,懒洋洋地舔舔肉垫,“以后,我?就等于你。”

    没过一会?,薛放就切身感受到把缪寻当精神体是怎样的体验。

    抢眼,夺目,所到之处到处是尖叫,多得是人兴奋到走不道,壮着狗胆想来摸一把——

    被薛教授用教案毫不留情打掉咸手。

    他和钟未七一起走出来上课,缪寻非要跟着,死活不肯变回去,被钟未七面带笑容直接送进了教室。

    向导老师,带精神体上?课,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向导老师,带食肉系猎捕者?精神体

    ,就足以炸开锅。

    众目睽睽之下,猎豹跳上讲桌,趴在高台转眸子审视台下一群年轻异能者们。圆溜溜的猫耳朵竖起,底下的窃窃私语尽收耳中:

    “不是吧?薛教授竟然不是草食男?”

    “都说精神体反映内心,啧啧,真没想到,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新教授内心这么狂野。”

    “我?……我倒是挺喜欢的。”

    猎豹秀气的脑袋转向说话人,是第二排的男生,A级哨兵,性格内向说话声音低低的,“薛教授上?课上得很好。”

    而实际上?,薛教授正在头痛,“缪缪,你先回去好不好?”

    缪寻闪了闪耳朵,转过头,猫眼睛是湿润的,“薛老师,这节课我也要听的。”

    薛放实在难以抵抗灵巧的猫猫眼,被迫妥协:“……只此一次。你趴在这里等我?下课,别下去。后半段课是小组自由讨论,可以先走。”

    出乎意料,任性的大猫猫并没有扰乱课堂纪律。除了时不时翻个身,用尾巴缠上?老师搭在讲桌的手?臂,大多数时间都半眯着眼睛,像只斯芬克斯大摆件。

    缪寻不禁想着,薛放就是整天以这种视角上?课的吗?台子挺高,看得清每个人的小作,教室封闭,有微弱的放大作?用,声音能从每个角落诚实传来。

    寸头在下面小声嘀咕:“小缪去哪了,一中午都没回来。”

    缪寻在上面悠闲甩尾巴:正在台上看着你,合法翘课中。

    紧赶慢赶讲完剩余内容,薛放稍微放下心,再看一看无?聊到抠爪子的小猫,笑着上?去捋一把顺滑的背毛。

    没想到他曾经祈祷的奇怪愿望——上?课撸猫——也有实现的一天。

    毛尾巴尖缠住他的手?腕,收紧,在徽记那里磨蹭,痒痒绒绒的,当着六十双眼睛,偷偷拨着精神链接。

    “现在他们知道我?的精神体有多可爱了。”薛放假装在翻书。

    “不觉得困扰吗?”猫爪按住书页。

    “为什么会?困扰,”薛放表情不如山,揪住爪子,握进手?心慢慢搓,“这可能是我上?的最开心的一堂课。”

    无?言的陪伴,才不是困扰。

    ————————

    哨兵们的身体素质强,课程安排也比向导密集得多

    ,这边上完理论素质课,那边就要下训练场操练。

    临近傍晚,消失半天的缪寻终于出现在队伍末尾。

    7501寝室剩下三人连忙围到他身边,半是关心,半是八卦,“你跑哪去了,中午被老师叫走是不是又挨训了?”

    缪寻装模作样叹气,“也不算挨训,就是正儿八经教育我不许那么称呼老师,还说他对我一点兴趣也没。”

    “这么直白的吗!”

    “谁让人家是向导,呿。”缪寻一脸不服气,重重打字:“反正我多一个老婆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三个舍友同时想起他说的那段往事,半天憋出一个字:“……强!”

    “不过那个薛老师好像有伴侣。坐第二排的路易斯说他看见绑定?徽记了,对了,你下午的课都没来,没看到老师的精神体,好野一只大猫,好漂亮!”

    缪寻兴致缺缺:“大猫有什么好看的,无?聊。那个路易斯上课不听课,就盯着别人手?腕看吗?”

    老约翰惊讶:“诶,你怎么知道是手腕?”

    缪寻一怔,刚要打字,寸头就回头打了老约翰一巴掌,“你傻啊,他都去老师办公室近距离观察了,不比我?们看得清楚。”

    “噢,对,说的也是哦……”老约翰摸摸后脑勺。

    手?指点着下颌,缪寻仿佛在思考,“可是薛老师看着一副很寂寞的样子……哨兵不在身边,大龄有夫之夫,斯文禁欲,精神体却是肉食系……”他嘴角笑容扩大,“说不定?会?很好吃哦!”

    “……喂,小缪,你不会?是想对他下手?吧?”老明震惊地低声问。

    缪寻打字:“我?不是想对他下手?——”

    三人齐齐松了口气,看来缪同学还是有分寸的。

    然而下一句:“我?是想尽自己所能,滋润滋润这世?上?所有寂寞的向导哥哥们。”

    大,爱,无?,疆。

    “……不愧是你!”

    前方队伍了一大截,这是本学期第一次体测,三个班级一起排队进训练场。

    老约翰原地转圈,惴惴不安,“等会?要带精神体连训,四个小时,我?撑不下来怎么办。”

    寸头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放心啦,这次你再晕倒,哥几个抬着你回去。”

    精神体……连

    续训练……

    缪寻突然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是要本人和精神体同时在场那种吗?”

    其他三人拿“这还用问”的表情望向他。

    缪寻:“……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回来。”

    他自己就是精神体,怎么表演自己牵自己?

    缪寻飞速跑回教学楼,顺了个东西回来。

    排队入场的哨兵已经到了末尾,缪寻赶在倒数第二个进去,被红头发的教官拦住,指着他腰间:“带绳子想干嘛?”

    缪寻轻巧打字:“我?怕我?的精神体咬人,想把它乖乖拴起来。”

    红头发满身暴虐气息,想伸脚踹他屁股:“快滚进去!”

    缪寻眼神一暗,躲得飞快。教官没有踹中,啐了一口,“狗崽子。”

    他和红毛教官的梁子,就是从这声“狗崽子”结下的。

    …………

    做完晚饭,薛放洗干净手?拿起终端,收到一条教师系统的通报。

    通报说,有一位训练教官在当天晚上?因为教学事故不幸受伤,询问哪位老师有空,能临时顶替一下。

    薛放看了看天色,外面夜露深重,已经将近晚上?10点,缪寻还没有回来。他稍微担心,就发了条信息过去问:

    【Fangfangfang】:怎么还不回来,说好今天来陪我的,和朋友下课出去吃饭了吗?

    彼时,缪寻正坐在训练场的集体更衣室里,身边同学有意无意绕着他走。

    他看到消息,灰暗的眼睛恢复了一点光,纠结半天,回了句:

    【糖精缪】:快回去了。

    打完字,他就抓起换洗衣服,快步走进集体浴室里。

    水雾氤氲,几乎看不清别人的脸,随便找了个空隔间进去拉紧帘子,却依旧没有半点私密性。

    他的听觉实在太灵敏了。

    同学们的小声低语,在他耳中不断放大:“因为被骂了狗杂种就把教官挂在精神体上?,直接拖上?天,也太残暴了吧,他真的通过入学精神测试了吗?”

    “也是因为教官让他两千米冲刺加训,他不爽吧?”

    “他以为这是哪,幼儿园吗?被骂和加训太正常了,谁没被骂过?”

    “但?来回两千米跑了一个小时,确实是……是我的话,心脏都要爆开了。”

    热水浇淋而下,冲打在皮肤上,对缪寻来说很

    烫。但?他没有避开,而是侧转身体,把背部伤口暴露在水流中,脑子里仿佛同时响起了皮肉滋滋作?响的声音。

    烫烂一点,就会干净一些。

    脚下水槽里的泡沫污水横流,明明没触碰到脚趾,他却觉得越洗身体越脏。

    嘎吱。拧上水龙头,缪寻裹着毛巾低头出去。

    “小缪?你还好吗?”老约翰看到他紧跑几步,装作?无?事地笑嘻嘻搭话,“别管那个老——呃,你背上?好多伤!”

    缪寻头顶着浴巾,白色毛巾耷拉到后背,他稍微转身,毛巾的位置移,就露出更大一片纵横的伤疤。

    有一缕水珠,顺着其中唯一一道新鲜粉红的痕迹,裹着淡淡血色,滚进了性感的蜜色脊沟,滑入短裤边缘,消失不见。

    锈金色的眼睛,穿透朦胧雾气,冷冽地到达另一边。

    老约翰在暖烘烘的澡堂里居然打了个寒颤。

    走到更衣区,剩下的人没几个了。老约翰还是担心他,穿好衣服低声过来问:“小缪,虽然这么问不太好,你是不是……在家里被虐待了?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我?们。”

    缪寻套毛衣的手?停顿一下,没有作?答,又继续开始穿。

    老约翰觉得说中了,更小心翼翼地问:“不会?……是你的养父吧?”

    这次,缪寻抓起终端飞快反驳:“不是。他不会?打我?。”

    “那就好,只要脱离了那些事,就……”老约翰本来欣慰着,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也代入了,就止住话头。

    “我?晚上?不回去睡了。”缪寻抓起包,最底下沉甸甸的,他隔着脏衣服摸了摸,是一罐胡椒可乐。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悄悄塞进来的。

    可能在办公室,趁他睡着的那会。

    老约翰愣了下,“那你去哪睡?”

    “去找老男人发泄。”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打下这行字时,却没意识到自己手?指头在颤,在逞强。

    “哦……”老约翰挑挑眉毛,一脸懂了的表情,“我?们会帮你应付宿管的。对了,你被教官打的伤,要记得找你养爹给你擦擦。”

    缪寻朝后挥挥手,背着包走了。老约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心里总有种模糊的感觉——

    小缪同学的来历,好像不简单。

    走出集体浴室,下了三节楼梯,缪寻走到扶手边开始解绳子。

    路过的学生不断抬头惊呼,“为什么天上飞着只鲸鱼!”

    缪寻进去洗澡,不好把大虎鲸带进去,就把它当成氢气球拴在澡堂门口。来来往往的都是异能者,能看见精神体,头顶上?呼啾呼啾响,抬头一看,硕大一只杀人鲸,吓得拖鞋都掉了,提着小桶麻溜跑路。

    虎鲸长有十米,没办法降下来和缪寻并行,会?挡住路,只能委委屈屈地被绳子捆住圆肚子,缪寻在前面走,它在头顶上被遛。

    最气的是,缪寻随手找了根捆水果的塑料绳子,那玩意一挣就断,大虎鲸还得时刻注意和缪寻保持距离同步,防止拽断。

    海王的颜面,碎个精光。

    薛放等在门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

    缪寻背着包,从无人的小路缓缓安静走过来,路灯在脸上忽明忽暗。手?里牵着根绳子,绳子另一端系着肚皮朝天悠闲漂浮的大虎鲸。

    夜色很暗,一眼看过去,就好像猫猫小朋友春游归来,紧紧抓着漏气的玩具大气球,看到站在门口等自己的家人,眉眼和嘴唇都容了,下意识松开手?,朝家里人跑过去,一下子扑到怀里。

    “小朋友上?课回来啦。”薛放抚上?他后脑,湿漉漉一片,水都没擦干净。

    “……我不想去上?课了。”缪寻朝他胸膛里缩了缩。

    “怎么了?”薛放温柔问,“我?的精神体不好用吗?”

    “猫”委屈地贴紧他,“不是……”

    “那是怎么了?”

    “我?……我想被你养着。”

    作者有话要说:小咪:怎么办,我想吃老婆的软饭,我不想努力了

    薛薛:?那不是更好吗!

    哈哈哈哈哈其实小咪只是想多和老婆待在一起。我好喜欢悄悄给小咪包里塞可乐的薛薛,他真的是表面严肃,实际上超级纵容的好家长呜呜呜

    最近是不是好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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