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在俞初晴电脑里找到的东西是沈临御安排人放进去的，他既然要做局，自然就不会让人查出端倪，更何况那些证据可全都是事实。
江笛墨在短暂的纠结之后，也迅速将心态调整了过来。
五年的沉默和退让，让她失去了锐气，也让她自我放弃似的逗留在深不见底的深渊，可曾经拥有的品性绝不会无故消失，只要有一缕光照进深渊，她就能重新向阳而生。
而沈临御于她而言，就是这缕光。
是一缕让她意识到可以不用再退让，不用再怯懦，不必再用阿Q精神来安抚自己的一缕光。
当天下午，江笛墨接到警方的电话。
“江小姐，能麻烦您来我们局里一趟吗？有些事情需要您配合调查。”
江笛墨对警方的来自心知肚明，但为了彻底在这个案件里置身事外，她只能装作茫然不知。
“……方便问下是什么事吗？”
根据警方拿到的证据，江笛墨也是受害者之一，自然犯不着对她隐瞒事实。
“与俞初晴和陈怡云两位女士有关。”
江笛墨暗道一声果然。
“好的，我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到，可以吗？”
“可以。”
好在按照周期算，今天是她和沈临御吃药之后的第二天，不用担心会在中途换回来，出门一趟也没什么打紧。
新成分被那些研究员命名为EPE，取自essence personality、exge的意思，精神体调换。
江笛墨觉得这个命名挺有意思，互换的不是身体，而是精神，看起来似乎没有区别，但一个是身体作为主导，一个却是自我精神作为主导。
她和沈临御的症状显然是后者，哪怕使用的是对方的身体，但自我认知依然是自己的。
赶到警察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沈临御有事要忙，只交待了司机送江笛墨过去。
进了警局大厅，江笛墨就先愣了愣。
她没想到警方的效率会这么高，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证据中牵涉的大多数受害人都集中在了这里，十几个已经退圈的或者声名狼藉的女星聚集在等候区，正头碰着头窃窃低语，其中也包括了先前与江笛墨有过一面之缘的屈容容。
这些都是陈怡云和俞初晴曾经做下的孽。
让人意外的是潘卉也在。
还不等江笛墨打招呼，潘卉就率先发现了她。
“笛墨，你也来了？先过来坐。”警局内不能喧哗，潘卉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等江笛墨在她旁边坐下之后，才摘了墨镜问道，“你也是被找来配合调查的？”
江笛墨被她的自来熟搞得有些诧异，但随即就反应过来潘卉这是在向她示好。
毕竟沈临御和林盛的面子摆在这里，而潘卉以前坑江笛墨的操作也是事实。
江笛墨倒是不讨厌她这点小心思，笑道：“听说是为了俞初晴和陈怡云的事，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我倒是知道一点儿。”潘卉朝着审讯室努了努嘴，“陈怡云跟俞初晴这次算是彻底翻车了，以后妥妥的法治咖。”
不等江笛墨回话，潘卉又指了下聚在一起的女星们：“看见这些了吗？都是苦主，当然，还得包括我俩。”
“璨星没派人过来？”
无论这件事璨星是不是知情，是不是有插手，俞初晴都是璨星娱乐旗下的艺人，陈怡云也是璨星的老牌经纪人，这两人出了事，璨星的名声绝对会受到波及，一个操作不当就是人人喊打的结局，更别说这些受害者也都是璨星的。
潘卉来的挺早，再加上消息灵通，倒是真知道不少事。
“来了，刚出事不到半个小时璨星法务部的人就来了，但不是来给俞初晴平事的。”潘卉面露费解，“璨星的态度就一个，俞初晴和陈怡云做下的事与公司无关，他们公司会配合调查，神奇不神奇？”
江笛墨嘴角一抽：“……神奇。”
岂止是神奇？璨星这跟放弃治疗有什么区别？
“是吧？”潘卉掰着手里的墨镜腿，牙疼似的扯了下嘴角，“我都怀疑楚驰慕最近是被人给下降头了，这种事竟然还能让闹大？为什么啊？公司不要啦？”
面对这种情况，弃车保帅把公司摘干净是正常的，更别说俞初晴现在基本上已经废了，璨星压根不可能帮她平事。
但问题是，璨星没有控制舆论，除了让人配合调查以外，连点危机公关都没做！
俞陈两人犯的事性质有多恶劣，江笛墨一清二楚，今天这些事只要传出去了，璨星在圈内的名声就算是全毁了，旗下艺人遭遇胁迫，勒索，敲诈，公司全程无作为，光这一条就够璨星喝一壶的了。
江笛墨也觉得楚驰慕有病，嘴上嘲讽道：“没准楚驰慕是想着君子坦荡荡呢？”
“君子坦荡荡？”潘卉噗嗤一笑，“你这嘴可真是够损的……”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旁边的女星们突然齐齐惊呼出声，原来是池江晚从审讯室里出来了。
一群女星急忙忙围了上去，同为陈怡云手下艺人的两个练习生更是泣不成声。
“池姐，您胆子怎么能这么大……”小练习生后怕不已，“要是俞初晴电脑里没东西怎么办？要是警察不信你怎么办？你想过她们没事之后会怎么报复你吗？”
池江晚面色惨白，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肉眼可见的疲惫感，但眼睛却亮的惊人。
“报复？到了我们这个地步，还怕被报复吗？再惨又能有多惨？能比被陈怡云逼着去陪人上——床惨？能比把卖——身换来的资源给俞初晴惨？不能吧？”池江晚咬了咬牙，“我只恨没早点找到机会！能拼着名声不要，把那两个送进牢里，难道不比继续被她们吸血强？”
江笛墨听着池江晚的话，终于明白了沈临御会在一众受害者挑中她的原因。
没有什么比触底反弹更可怕，也没有什么比绝望的人更敢做敢拼。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这么简单一个道理。
池江晚这样的人，没有退路，没有希望，她日日夜夜沉浸在怨恨之中，只要有一丝机会，她就会扑上去咬断陈怡云两人的喉咙。
沈临御这次的布局就是一个机会，而池江晚抓住了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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