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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野心

    盛月薇不知道,她离开宫门的那一天,有个身影躲在城墙下默默地看了许久。

    慕容昭在这个冬天,短暂地收获了一份温暖,但是很快又失去了。他想正大光明地和她说话,想告诉她自己是谁。

    每次偷偷躲在亭子外面看她,看她对那个傻乎乎的侍女笑,看她手把手教对方下棋,他都恨不得自己取而代之。

    如今,他更是连偷偷看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如果,她以后再也不进宫了怎么办?如果,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怎么办?他内心无比惶恐。

    不过,他向来是个聪明孩子,尤其在深宫里,他深深明白权势的力量。只要有足够的权利,自己就可以大大方方出现在对方面前,不用躲躲藏藏,更可以把她留在身边,不比眼睁睁看她离开。

    当然,此时说这些,未免太早了。

    现在的慕容昭还是个连自己都无法保护的孩子,自己都只能任人摆布,更别说获得权势了。不过,与身俱来的野心和智慧让他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

    潜伏起来,积聚力量,挑动后宫的争斗,然后从中获利。永泰帝立身不正,嫡庶之争只会愈演愈烈。

    这是自己的机会,他最忌惮的不就是自己先皇嫡子的身份吗?自己也该好好利用了。

    比起几位养尊处优的如同绵羊一般的皇子,他更像一匹黑夜中的孤狼,认准目标就绝不动摇。

    “薇儿,娘亲的小宝贝,快让娘亲看看,有没有瘦啊。”马车还没停稳,等在门口的秦氏就迫不及待地上前。

    “娘,薇儿好想你啊。”盛月薇也扑进秦氏怀里,甜甜地撒娇。

    秦氏看见自己的女儿一如往昔的粘着自己,一点生疏都没有。小脸还是粉嫩嫩的,一看就是养的极好,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自己的小姑盛贵妃肯定会照顾薇儿,薇儿在后宫不会吃亏,但是,难免还是担心,怕她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被人伤害。

    眼下,薇儿终于回来,自己也能睡个好觉了。

    “在宫里过得怎样?”秦氏亲自抱着她。

    “姑姑对薇儿很好,就是薇儿总是想念娘亲。”盛月薇把头埋进秦氏怀里,宫里再好,也不是家。

    突然被人Rua了一把,耳边传来少年忿忿地声音:“小没良心的,你就不想我?”

    “大哥?我当然也想大哥啦,还有二哥,还有爹爹,我都想都想……”盛月薇挤出一个笑脸,讨好地看着自己哥哥还有父亲,逗的其他人也笑了起来,一家人和乐融融。

    站在一旁,自告奋勇出来迎接的盛月华只能尴尬地站在一边,内心又羡又妒。本来只想和大伯他们买个好,也像祖母展示一下自己的体贴,没想到,此时只有自己一个局外人,人家才是真正的一家子。

    同是盛家的女儿,只可惜同人不同命。

    过年不管是对平民百姓还是对高官显贵来说,都是值得高兴的日子。

    就连大内禁宫的皇帝都封笔,作出与民同乐的姿态。

    尤其像盛月薇这样的小姑娘,更是可以无忧无虑地四处撒欢,长辈只会让人跟着,不会阻止。

    盛月薇从宫里带出来的赏赐极为丰盛,不仅是盛贵妃,永泰帝为了讨盛贵妃欢心,对盛月薇也不错,作为帝王,随随便便赐下的东西往往都价值不菲。还有各宫其他嫔妃,纵使心里面恨不得彼此**,表面上依旧姐妹相称,和谐相处,按照各自的位分,同样送了不少礼物给盛月薇。

    盛贵妃派人仔细检查了一番,没有问题的都给盛月薇带出了宫。出宫当日,就这些东西装了有数十个箱子,全都价值不菲。

    可以说,这下子,盛月薇一跃超过了盛月华成为了府里最富有的小姑娘。

    要知道,盛月华之前身价不菲,是因为其父和其母留下的东西,整个四房私下的财产都给了她。还有白老夫人时不时的补贴,她自然身家丰厚。

    但是,盛四老爷走的时候,国公府还没分家,盛四老爷自己也是依仗国公府,私底下因也没什么产业,所以盛四老爷留下的东西并不多。

    加上盛月华没有兄弟,所以,公中哪怕不亏待她,也只需要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即可。可公中的嫁妆再多,和四房本来能分到的家产都是完全不能相比的。

    也因此,就算白氏尽心为盛月华打算,盛月华也仅仅能保住她父亲留下的东西,而且别人都会夸盛家厚道,更多的财产,自然是与她无缘。

    以往没有对比的时候,盛月华没什么感觉。毕竟作为白氏的心头肉,府里没有亏待她,她的衣食起居用的也都是上品。只不过,眼下和盛月薇一比,就相形见绌。

    盛月薇并非喜爱奢华之人,或者说,经历过二十一世纪那些精致夺目的珠宝,那些精美绝伦的衣服,盛月薇对这些外在的东西已经不是很敏感。金簪也好,玉簪也罢,珍珠也好,翡翠也罢,不过身外之物。

    倒是秦氏,对给宝贝女儿打扮这事显得乐此不疲。

    于是,除夕那一天,盛月薇穿着红色的妆花缎做成的月华裙,戴着一串宝石璎珞,就连鞋子上都镶嵌了珍珠和宝石。这样的盛装打扮,衬的府里其他姑娘黯然失色。

    白氏最懂盛月华那敏感的自尊心,当即看向了她。

    果然,盛月华和白氏对视一眼,强行挤出一个笑,示意自己没事。但是,白氏看见盛月华这般强颜欢笑的样子,心疼极了,觉得孙女懂事的同时对秦氏更不喜欢。

    “秦氏,我们盛家素来家风清正质朴,在外亦崇尚节俭。薇儿才多大,你就如此娇养她,若是日后养成奢靡的习惯那可怎生是好?”白氏义正言辞地开口。

    秦氏还没有开口,一旁默默吃饭的盛国公盛明成倒是不舒服了:“娘,女儿家本就娇贵。更何况,薇儿是我的女儿,我既然有这个能力,她自然可以过自己喜欢的日子,不过是些小玩意,我还养不起自己女儿吗?更何况,薇儿并不喜奢靡享乐,这些本就是宫里贵妃赐下的,若是不用,岂不是更浪费?”

    盛明成对盛月薇何尝不是疼到骨子里,在他眼里,自己的小女儿就该用天下最好的东西。不过是些布料珠宝,能被薇儿看上,是它们的荣幸。

    白氏自觉被儿子当面顶撞,自是气不过。

    “好好好,如今我这老太婆说话没人听了是不是?作为长辈,还不能说晚辈几句了。”白氏丢了面子,声音越发大了。

    “娘,按理说儿媳不该插话,只是话不能这么说。华儿每月开销数百两,远超她的份例,比薇儿两倍还多。就连旭儿也不过五十两的月银。要论奢靡,那也不是薇儿吧?”秦氏本不想在今夜发作,只是婆母越发左性,自己也就罢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盛明成一听,更不满了:“娘,老四不在了,我养着华儿理所应当。但是,薇儿是我的亲身女儿,是我唯一的嫡女。你总不能让我为了侄女亏待亲女吧?我自认对她们一视同仁,但是眼下若是连自己的女儿都养不起,我还做什么官?”

    白氏有些心虚,又有些恼羞成怒。

    盛月华每月的月例理论上和盛月薇是一样的。都是三十两的月银,还有四季的首饰,衣服。

    自己总想着为月华多攒些嫁妆,也怕她因为丧父在外被人看不起,私下都用得好的材料,所以光月华的月例是不够的。只不过,自己以为做的隐秘,一直没有人发现,没想到秦氏居然清楚。

    “华儿没了父母,我多疼她几分不应该吗?你弟弟走了,就留下这么一丝血脉,我总得替她照顾好啊。”白氏开始动之以情。

    “娘,你想补贴华儿,我没意见。您说的有道理,华儿是老四唯一的骨血,我定然不会亏待她。只不过,薇儿的教养还是由夫人来吧,母亲您也上了年纪了,照顾好华儿就行,儿子实在不愿您再劳累。”盛明成心中,女儿自然比侄女重要的多。给侄女花点钱无所谓,但是,总不能让侄女压过自己的亲女儿。

    哪怕老四还在,自己也会这么做。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母亲只怕不这么想。手心手背都是肉,母亲想补贴大丫头就随她去吧,自己只要隔开她和薇儿不就行了。

    白氏这下愣住了,没想到一贯孝顺的儿子,居然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自己可是他的亲身母亲,孩子们的亲祖母,就算偏疼月华一点,对其他孩子也是慈爱的。

    果然,不是自己养大的就是不亲,当初自己婆母把长子从身边抱走,现在自己再怎么也养不熟。幸好自己有了老四,还是老四贴心,今日若是老四还在,定不会这样对自己。

    但是,白氏也不是真的想和儿子儿媳撕破脸,只能默默地咽下这口气,但心里对长房的孩子更不待见了。

    盛月华目睹这一切,心里有些害怕。万一伯父伯母迁怒于自己怎么办?祖母真是太冲动了,伯父伯母碍于孝道,自然不会对祖母怎么样,但自己以后的前途还掌握在伯父伯母手中呢。若是伯母不开心,败坏自己的名声,祖母年纪大了,也拿她没办法呀。

    “大伯父大伯母,都是华儿不好。祖母只是疼惜华儿孤孤单单一个人。”盛月华带着哭腔。

    “只是祖母亦是薇儿妹妹的祖母,也是为妹妹着想。想必薇儿不会在意祖母的一时失言。华儿也万万不敢和妹妹相争。”盛月华越发楚楚可怜,简直就是一朵随风摇曳的小白花。

    一听到这白莲花的语句,盛月薇简直心烦。

    她永远都是这样,永远煽动别人替她出头,然后作为既得益者,却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哭哭啼啼,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听听,万万不敢与自己相争?谁会信。

    一有机会,她恨不得把大房踩在脚底下,永世不得翻身才好。

    上辈子,自己傻乎乎地,觉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却没想到,有些人,纵使你待她仁至义尽,她依然只想捅你一刀。

    所以,自己学乖了,再也不会被她这无辜的外表欺骗了。

    只要她敢对大房不利,自己绝不会放过她。

    除夕家宴吃得没滋没味,很是尴尬。尤其盛月华,颇有几分坐立不安的姿态。

    倒是盛月薇,无视她尴尬的脸,自顾自吃的开心,一脸没心没肺的快乐,反而逗的秦氏和盛明成也多吃了一点。

    第二天一大早,更是有大大的红包。盛月薇的小金库又充实了许多,果然过年真好。

    只可惜,明年,剧情就要开始了,愉快的日子过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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