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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园游会过后,天气便渐渐冷了起来,说着“很快了”的裴将军确实是打算近些时日多到傅府走动走动,与傅尚书探讨些朝中的问题,顺便也提升一下将军府的好感度。

    如果能偶然看到小姑娘一眼,那便更好了。

    只是这日不凑巧,裴献卿去了傅府,傅恩锦却约了小姐妹一起去了泰宁寺上香。

    与傅尚书就今日朝中一些事商议过后,他便也没有多留了。

    出了傅府,裴献卿想了想,而后跨上马背,跟元修道:“去泰宁寺。”

    城郊的泰宁寺中,傅恩锦闭着眼,虔诚的在佛像面前拜了三拜,然后捐了些香油钱。

    她挽着杨苓蓁的手出了主殿,慢慢在寺里转悠,一时有些恍惚起来。

    犹记得刚重生那会,她就是在泰宁寺上香的时候,第一次与裴献卿痛感相通了。

    而后好像就跟将军有了一种奇怪的交集。

    傅恩锦正在出神,迎面走来了一个老和尚。

    老和尚穿着袈裟,身边跟着一个小沙弥,碰到傅恩锦和杨苓蓁时突然停住脚步,他看着傅恩锦,轻声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傅恩锦回过神来,也连忙双手合十回了一礼:“住持大师好。”

    她心里有些奇怪,虽然她偶尔也会跟着祖母来泰宁寺上香听经,但与住持大师好像交集甚少,也不知大师怎么会突然跟她打招呼?

    泰宁寺的住持法号慧空,佛法高深,他年纪有些大了,精神却总是颇好。

    慧空笑着看了傅恩锦一眼:“施主身上有缘法,要好好珍惜。万物皆空,这缘法也会有消失的一天。”

    杨苓蓁没有听懂慧空的这番话,只能疑惑的看向傅恩锦。

    傅恩锦起先也没明白,突然电光火石间又想到了裴献卿,她赶紧问道:“大师你知道……”

    “阿弥陀佛,”慧空大师躬身打断了她,“缘法自不可说,施主是个有福之人,一切顺其自然便可。”

    说完,慧空又行了一礼,便带着小沙弥走了。

    杨苓蓁听的迷迷糊糊,不由的问道:“绾绾,慧空大师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你有什么缘法?”

    傅恩锦看着慧空大师离开的背影抿了抿唇,她沉默着摇了摇头,而后不经意间转了个话题:“不是要给伯母求签嘛,我们快去吧,晚了肯定有许多人,要排队了。”

    “哦,对!泰宁寺的签一向灵验,求的人多,我们得赶紧了。”杨苓蓁被她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没再管刚刚的小插曲,拉着傅恩锦一起往求签的地方去了。

    路上傅恩锦有些心不在焉。

    她不知道慧空大师说的是不是她想的那样,慧空大师是得到高僧,他看出了她与其他人痛感相连了?

    大师说这是她的缘法,要珍惜,还说,还说这缘法也会有消失的一天。

    难道意思是,有一天,她跟将军就不会再痛感相连了么……

    不知怎么的,想到可能会失去跟裴献卿这缕隐秘的联系,傅恩锦心里突然失落不安了起来。

    她现在能跟将军熟悉起来,全拜这痛感所赐,若是有一天她感觉不到将军的痛了,那她对将军来说,就跟其他人无异了吧。

    虽然现在将军也不知道他们两人有了这样奇怪的关联。

    一路胡思乱想着,傅恩锦心里有些烦闷起来。

    她强迫自己收收心,跟着杨苓蓁一起进了求签的屋子。

    再过五日便是杨苓蓁母亲的生辰,她母亲信佛,是以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来泰宁寺给母亲祈福求签。

    现下人还不是很多,傅恩锦在一边看着杨苓蓁摇签解签,又与解签的大师交谈良久后,终于起身对着大师双手合十拜了拜,便拉着傅恩锦一起出来了。

    傅恩锦挽着她的手,好奇道:“怎么样,今年摇了支什么签呀?大师怎么说?”

    杨苓蓁笑道:“今年摇了支上上签呢,大师说万事合遂,无灾无祸,母亲会非常平顺的。”

    “那就好,没什么比平顺安康更让人幸福啦。”傅恩锦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求完了签,这便准备下山回府了。

    泰宁寺修在半山腰上,这山也不算高,两个小姑娘就沿着下山的石阶慢慢走着,下人们隔了些距离跟在后面,不妨碍主子们说话。

    杨苓蓁边走边看了傅恩锦一眼,笑着点了点她娇嫩润白的小脸:“你今日是怎么了,见了大师之后便有些心不在焉呢。”

    傅恩锦“唔”了一声,刚准备说“没什么”,突然就见迎面走来两个人。

    是裴将军和他经常带在身边的侍卫呢。

    “将军!”傅恩锦下意识喊了一声。

    裴献卿远远便看到了小姑娘,想着应是自己来晚了,她已经上过香准备回去了。

    听见小姑娘喊自己,他走快了几步到了小姑娘面前,幽深的眸子看着她,低声问:“准备回去了?”

    傅恩锦点点头,刚准备再说些什么,突然听见身后跟着的元香大喊一声:“小姐小心,有蛇!”

    “啊啊啊!蛇!!”

    傅恩锦最怕这种东西,吓得大叫,慌不择路的跳起来扑进了裴献卿的怀里。裴献卿下意识的身手接住她,大手搂着的她的纤腰,将她抱稳了一些。

    小姑娘闭着眼睛,细白的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将小脸整个埋进他的怀里,嘴里“哎呀哎呀”的停不下来。

    “哪里哪里!哪里有蛇!”杨苓蓁也被吓了一大跳,她看也没看就朝着元修蹿了过去。

    元修哪有裴献卿的反应快,伸手伸的慢了一些,人是抱住了,脚下也一个踉跄,直接单膝跪地,膝盖“啪”的一下磕在了石板路上,疼的他龇牙咧嘴的,下意识说了一句:

    “啊好重!”

    杨苓蓁本来被吓的魂都没了,这下听见这三个字却突然醒了神。

    没有哪个姑娘会愿意听到别人说自己重的!

    她当下气的脸都红了,人还在元修怀里,手就拧了一下他的手臂。

    元修“嘶”了一声,又不能放手摔了怀里的娇娇小姐,只能苦着脸道歉:“杨小姐,我的错我的错,是我没力气,你其实一点都不重!快别拧了!”

    他说的声音大,这下站在后面的一众下人们都听见了,一个个赶紧低头,不敢笑出声。

    杨苓蓁平日里都是斯斯文文温柔可人的,鲜少生气红脸,但这侍卫说的话也太气人了!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她咬着牙。

    “好的好的!”元修连连答应,却半点要起身的动作也无。

    杨苓蓁:……这个侍卫是个傻子

    么??

    “快看看蛇还在不在!”她只能出言提醒。

    元修刚刚也是不知为何自己抱着杨苓蓁就反应比平时慢了不止一拍,少女身上有些淡淡的百合香味,娇娇软软的在他怀里,他一时半会脑子转不过弯来。

    听了杨苓蓁的话才回过神,赶紧想起身看看,结果也不知道今日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人还没站起来就脚下一滑,一不留神手一松,将杨苓蓁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杨苓蓁当下就被摔懵了,她不敢置信的从地上抬起头,看向元修,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一下氤了些水气。

    “你!你这个!”她家教好,说不出什么骂人的话,但她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摔在了地上,平日里深闺养着的娇贵女孩儿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声音立马就染上了哭腔。

    咬着唇,杨苓蓁觉得现在哭太丢面子了,她爬起来眨了眨眼睛,想把眼泪咽回去,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疼。

    傅恩锦一直窝在裴献卿的怀里看着杨苓蓁和元修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忘了她应该避嫌,裴献卿温香软玉在怀,心里喟叹一声,隐隐有些不想松手了。

    直到看到杨苓蓁委屈的快要哭了,傅恩锦才有些着急的从裴献卿的怀里跳下来,边拉过杨苓蓁的手边回头小声问他:“将军,那蛇……”

    裴献卿朝旁边的树林里看了一眼:“放心,蛇跑了。”

    傅恩锦这才完全放下心来,她小声地安慰杨苓蓁:“好了蓁蓁,蛇已经跑了,刚刚都是那侍卫的错,你不要哭呀。”

    杨苓蓁将脸埋在她的颈边,有些委屈:“我,我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我明明才不重……”

    “不重不重,你哪里重呀,那侍卫看起来就是平日里偷懒不练功的,给个兔子都抱住的那种,你别放在心上。”

    元修:“……”

    傅小姐安慰就安慰,为什么要诋毁他,心里苦。

    又听傅恩锦接着道:“一会我去警告那些下人们,谁把这事说出去以后就罚去做最脏最累的活儿,还有那个侍卫,我们就跟将军说换了他!让他喝西北风去!这样好不好啊?”

    元修心下大惊,可不是吧,他为自己的饭碗感到担忧,求助的看向裴献卿,他跟将军好歹多年的情谊……

    “嗯,换。”裴献卿面不改色。

    元修:多年的情谊都喂了狗!

    杨苓蓁吸了吸鼻子,又看了元修一眼,她的眼睛还红红的,但到底还是个善良心软的姑娘。

    站直了身子,她用帕子抹了抹眼睛:“也不用换掉这么严重,也许他上有老下有小。”

    元修心里松了口气,看着杨苓蓁泛红的眼睛却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了。

    “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了!”话锋一转,杨苓蓁微微鼓起脸,看着元修道,“你今日实在是冒犯,就罚你抄10遍《楞严经》三日后交给我,你可服气?”

    “服气服气。”元修不礼佛,哪知道《楞严经》是什么东西,只想赶紧哄好这位娇小姐,心里再三叹气,女人真是很麻烦啊,难怪将军先前不想成亲。

    虽说现在,他变了……

    裴献卿听杨苓蓁说到三天后,看了傅恩锦一眼,突然说道:“既是裴某的侍卫冒犯了杨小姐,裴某自当替杨小姐监督,三日后便带着他再来泰宁寺将经书交给两位小姐。”

    时间,地点都有了,三日后,他还能再见小姑娘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裴献卿:我,计划通。

    元修:我,工具人。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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