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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渐渐临近中秋,各个府里都为了宫中的中秋晚宴忙碌了起来。

    一般来说,每年宫里的中秋宴,帖子都会发到各个朝中重臣的府上,算是皇上的恩典。

    今年有些特别,也不知是怎么的,给各府上发帖子的公公还特意说了一句“可以让少爷小姐们备些节目,也许到时会用上”。

    在如今这个局势下,这句话便显得格外意味深长起来。

    太子与五皇子之争已经渐渐显到明面上来,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圣心难测。好巧不巧,五皇子到了试婚年龄,虽说宜贵妃似乎是已经为他挑选过一波,但除了正妃还有侧妃不是?

    而东宫,太子妃嫁入东宫三年,却只诞下一个小公主,没有嫡长子,皇上也有意要指两个侧妃给太子充盈东宫了。

    再者,宫中今年几位公主也已及笄,是到了可以选驸马的时候了。

    如今朝堂局势复杂,就连姻亲关系,各家都更慎重了起来,每一步棋,都显得至关重要。

    傅府里,傅阁老是内阁重臣,大房的傅平之是从三品大理寺卿,二房傅简之是正三品户部尚书,三房傅礼之是从三品国子监祭酒,可谓是一家的肱骨重臣。

    邀帖自然是早早就送到了。

    只是傅家无意将家中女孩儿送入宫中,是以傅恩锦倒也没有特别准备些什么。

    这日,她在院中绣荷包,却见金梨从院门进来,鬼鬼祟祟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小姐,将军来了!”

    傅恩锦一下未反应过来,迷迷糊糊的歪头:“谁?”

    “裴将军!”

    傅恩锦:“……?!”

    似乎从她重生那日,她爹拒绝了将军府的上门提亲,裴将军就没来过她家府上了。两人的交集还是她紧迫盯人,千方百计偶遇才得来的,万万没想到,这才过了没多久,裴将军竟然又主动来府上了?

    傅恩锦将荷包放下,拉着金梨和元香下意识的就往外走:“走,我们去看看!”

    路上,她又问金梨:“将军来府上是何事?找祖父?大伯?我爹?小叔?”

    金梨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刚刚我路过前院,正好瞧见了裴将军被迎进前厅,就马上回院告诉小姐你了。”

    元香没说话,只在心里道:不,是来找小姐你的。

    一行三人偷偷溜到前院,隔着回廊远远的偷看。

    傅恩锦趴在柱子旁边,不住的往前探,嘴里抱怨:“哎呀,太远了,我都听不清!”

    金梨和元香:您这已经很不像个大家闺秀了,还嫌弃听不清。

    傅恩锦只能瞧见会客的屋子里,裴献卿正跟自家父亲说着什么,旁边还坐着一个男人,她隐约瞧着有些面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屋子里,裴献卿其实已经发现了在外面远处偷看的傅恩锦。

    他在心里有些想笑,面上却还是一派气质凛然。

    傅尚书让下人上了茶,笑着客套:“将军请用茶。”

    他心里直犯嘀咕,裴将军继上次莫名其妙的来提亲后,现在又莫名其妙的上了门,可他们傅府与宣威大将军府的交集,几乎是没有啊!

    于是他便客气的问了一句:“不知将军今日来府中是为何事?”

    裴献卿抿了一口茶,也不拐弯抹角,十分简单明了的道:“裴某前些日子听闻三小姐身子不适,恰逢认识一位擅长医理的朋友,便想引荐给傅大人,傅大人可否让他替小姐诊诊脉?”

    傅尚书当下有些愣住了。

    这裴将军看起来也不是个整天儿女情长的人啊,怎么上次被拒亲了还对他家闺女这么关心?要知道一般人,被拒了亲,面子上多少是会有些过不去的,哪里还会主动上女方府上来。

    他心下倒对裴献卿高看了几分,是个能伸能屈,不扭捏作态的好男儿。

    于是傅尚书笑着道:“多谢将军关心了,小女现如今身子已是大好,就不好劳烦将军了。”

    毕竟是当初拒了亲的人,绾绾还没定下亲事,不好多有交集。

    裴献卿坐着纹丝不动:“不劳烦,来都来了。”

    傅尚书:“……”

    眼看场面一度有些尴尬,玉檀秋适时出来圆场了。

    他一双桃花眼笑着,身穿白衣,看起来风度翩翩,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见过傅尚书,鄙人玉檀秋,擅些医理,尤擅疑难杂症,小姐的症状鄙人有所听闻,傅尚书还是不可掉以轻心。”

    傅简之听了他的名字,当下有些惊讶了:“阁下可是人称玉手回春的玉先生?”

    玉檀秋谦虚:“不敢当不敢当。”

    傅尚书平日里喜欢听些奇闻异事,对这位玉先生响当当的江湖名号和登峰造极的医术也是听说过的,他没想到裴献卿竟然还能识得这号人物,马上便改了主意。

    “既然裴将军费心了,那我也不好再推辞,就有劳玉先生了。”

    说着便起身要带着两人去玉笙院。

    傅恩锦偷听半晌,还什么也没听着就见他爹带着人出了门直直朝这边走来,心下大惊。

    她手忙脚乱的就想开溜,谁知慌乱之下没找着方向,往左边走了两步又往右走了两步,原地打转转,被她爹待个正着。

    “傅恩锦!你说你,又在这做什么!天天往前院跑成何体统!”

    傅尚书看着他闺女一副手足无措备受惊吓的模样,只觉得头疼。

    傅恩锦见被发现了,索性也懒得挣扎,她瓷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个娇娇的笑脸,糯糯的向父亲撒了个娇:“爹,我来看看您呀!女儿就是太想您了,都好几个时辰没见您了呢。”

    傅尚书:……信你有鬼。

    而后傅恩锦才像刚刚看见裴献卿似的,有些娇羞的行了个礼:“好巧,没想到裴将军也在。”

    裴献卿勾了勾唇:“嗯,巧。”

    玉檀秋在一边差点笑出声来。

    刚刚傅恩锦在这边探头探脑的,他都发现了,他就不信裴献卿没发现。

    但没办法,裴大将军现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傅小姐说什么都可以。

    裴献卿和玉檀秋毕竟是外男,傅尚书把傅恩锦赶回院子,让她在床上好好躺着等大夫来诊病,而后又带着两人在傅府的园子里逛了逛,这才去了玉笙院。

    玉笙院里,躺在床上的傅恩锦总算是知道了。

    原来裴将军带了神医来给她诊脉呢!

    想来是她前些日子时不时的这痛那痛,频繁招御医的事被裴献卿知道了。

    那位玉神医她便是前些日子她和杨苓蓁在一品居看到的

    ,与裴献卿一起的男人。

    傅恩锦在心里为玉神医可惜了一把,今日他这响当当的名号怕是要在自己这里遇挫了。

    她哪有什么奇怪隐疾,她只是小裴献卿罢了……

    傅恩锦在床上躺下没多久,傅尚书便带着人来了玉笙院。

    裴献卿没有进屋,他为了避嫌,只是在院子里等着。

    傅尚书带着玉檀秋进了屋,傅恩锦乖乖的躺在床榻上,见他们来了,便伸出一只手,很是自觉的样子。

    玉檀秋瞧见她缩在被子里,娇小白皙的一小团,眨着一双杏眼,让他想起那毛茸茸的兔子。

    心里忍不住大笑三声,裴献卿一个武将,平日里刀口舔血,在军中更是五大三粗的,喜欢的小姑娘却是娇娇柔柔,矜贵的很,以后可有的瞧了。

    收了心思,玉檀秋将傅恩锦的帕子垫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凝神把脉。

    傅尚书在一旁瞧着,心里还有些紧张,而在院子里等的裴献卿,虽然面上一片冷淡神色,但扶在佩剑上的手却忍不住收紧了几分。

    过了片刻,玉檀秋微微蹙眉,示意傅恩锦换一只手。

    傅恩锦便乖巧的照做了。

    半晌后,玉檀秋终于收了手,站起身慢条斯理道:“三小姐确实并无大碍,至多有些体寒的毛病需要调理,但正是因为诊不出病症却有疼痛感,才更需注意。”

    他写了一张调理的方子给傅尚书,笑了笑:“我近些日子都会在京都,暂住在宣威大将军府,若是三小姐有任何不适,大人都可以派人去找我。”

    傅尚书当然求之不得:“真是劳烦玉先生了。”

    玉檀秋点了点头,说了句“无妨”便准备往外走。

    裴献卿在院里觉着等的有些久了,他心里有些焦躁,微微蹙着眉忍不住还是走进了屋。

    见玉檀秋正往外走,他下意识迎了上去,低声问了一句:“如何?”

    玉檀秋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笑着道:“三小姐没有大碍,你无需担心。”

    听他这么说,裴献卿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虽然傅恩锦那病还是透着古怪,但他是信得过玉檀秋的医术的。

    两人现下正好站在窗边的软塌边上,裴献卿也不好多留,便准备跟傅尚书告辞了。

    他恪守礼仪没有去看躺在床上的小姑娘,却看到软塌的小几上放着一本书。

    封面上简单粗暴的写了五个大字:将军与小姐。

    裴献卿忍不住将书拿起来,还翻看了两下,眉头便挑了起来,这是个话本子。

    玉檀秋自然也看到了,他噗嗤笑了一声,眼神在裴献卿和傅恩锦身上转了转,揶揄道:“傅小姐最近看的话本子,好像还颇有意思啊?”

    傅恩锦本来还在奇怪裴献卿拿了本什么书在看,听了玉檀秋的话,电光火石间就想起来。

    那不就是前两日她扔在软塌上那本“将军与小姐”嘛!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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