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7099/527817099/527817121/20201028142503/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沈听舟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她怎么、怎么……
他猛地坐起身,干脆连睡意都没了。
“好啦好啦……”韫欢极其正经地说,“你先靠着我睡一会儿,免得一会儿到了王恭厂,别人还没说什么,公子你先累的昏倒了。”
“我——”他想说他才不会。
但是她一下子又将他拉了回去,这回直接让他枕着自己的腿,“我知道公子困了,快睡吧,我不吵你啦。”
因为这件事,沈听舟一直到下了马车,也没再理会她。
韫欢摸了摸鼻子,倒也不太在意,只尽职尽责的做一个小厮应该做的事儿,不叫苦也不喊累。
越靠近王恭厂,周围的环境越是惨烈,碎砖瓦砾铺了一地,又有大片可疑的殷红。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不敢低着头看脚下的路,只僵硬地平视前方,也因此踉跄了不知道多少次。
当她第六次“不小心”扶住沈听舟的时候,沈听舟终于停下了步子,回身对她说,“你去外面看看受伤的百姓有多少,他们缺什么也都记下,回头让人去送。”
“那你呢?”她不太想离开他。
“快去。”沈听舟注意到她微微有些发白的脸,抽出自己的胳膊,“累了就自己找个地方歇一歇,别逞强。”
这地方甚至比战后的战场还要可怖,他这时候有些后悔将她带了出来,她一个姑娘家,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好吧,既然你不想让我跟着,那我就不给你添乱。”
说完转身就走,干干脆脆的,没有一点停留。
沈听舟看着她的背影,他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王爷?”前面引路的人见他迟迟没有跟上来,也停下了步子,问,“王爷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这附近没有清理出来,偶尔还能从瓦砾间看到一截残肢,那人理所当然地理解成沈听舟是见不惯这样的场面。
“继续走。”沈听舟收拾好心情,面色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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韫欢自然是知道沈听舟的意思的,所以她出来的时候,心情很好。
走到外面的时候,正看到一位婆婆拎着只空桶在水缸边上打水,在她身后还排着长长的队伍,已经开始有人嫌她的动作太慢,不住地抱怨。
韫欢快走了几步,从那老婆婆的手中接过水舀,三两下将水桶装满,又一路提着走出人群,这才问身后连连道谢的老婆婆,“婆婆,你住在哪里呀?”
老婆婆一指不远处的帐篷,“就在那边,老婆子自己拎着就好,姑娘还是快歇着吧。”
韫欢有些惊讶,她没有将水桶递过去,只一边往帐篷那边走,一边好奇地问,“婆婆,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姑娘呀?”
她刚刚明明都已经压低了声音说话了。
而且她之前跟着干这干那,身上脸上都是脏兮兮的,又是一副小厮的装扮,别人全都以为她就是跟着沈听舟一起过来干粗活的小厮。
老婆婆笑了一声,“看姑娘的手就知道,姑娘在家里定是不做活儿的。”
说完又从她手中拎过水桶,将她让进帐篷里面。
这间帐篷看着应该还住了几个人,只是这会儿人都不在,不过东西收拾得很是整洁,一派井井有条的样子。
“姑娘先喝点水吧。”
老婆婆拿了只干净的水碗来,又怕她嫌弃,接着说道,“这是我刚刚洗过的,虽说帐篷里条件简陋,但只要收拾收拾,也是可以住人的。”
“谢谢婆婆。”韫欢毫无芥蒂地接过水碗,大大地喝了一口。
“姑娘怎么这身打扮?之前可也是住在这附近的?”老婆婆又问。
韫欢摇了摇头,“我不住在这边,我是跟着……心上人一起来的。他往里面走了,我留在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忙可帮。”
“你那心上人怎么舍得叫你一个小姑娘来这乱糟糟的地方?”
老婆婆说着拉着她在一旁坐下,一副了然的模样,“姑娘,看你这忙前忙后的样子,又是这样一副装扮,一定是背着他,偷偷跟过来的吧?”
韫欢有些羞赧,“他不让我跟着。”
他刚才确实没让她继续跟着。
“这样下去可不是个法子,”老婆婆严肃道,“姑娘,你那心上人是做什么的?等会儿见了他,老婆子帮你考验考验他!”
“不用了婆婆,”她笑着说道,“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我知道的。”
这毕竟是别人的事情,老婆婆也没有多言,只又叮嘱了她几句。
韫欢又问了问她都需要些什么东西,给她简单检查了一下身体,便起身告辞了。
另一边有人受了伤需要换药,韫欢在这里忙忙碌碌,替人包扎换药,连沈听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歇下来,她一回头就看到朝着这边走过来的沈听舟,不由得迎上去,“都看好了?”
沈听舟点了点头。
她注意到他手背上的擦伤,因为一直没有经过处理,刚刚又搬了碎石断梁,旧伤叠着新伤,他却混不在意。
但她却心疼了,不由分说将他拉到一旁,小心翼翼地替他处理这些细小的伤口。
一面又数落他,“多大的人了,怎么总是不注意呢?要是发了炎怎么办?到时候留下疤痕,多不好看!”
她因为注意力一直都在他的手上,所以她其实自己也不太清楚一个顺嘴说了什么。
忽然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笑,“你是拿我当姑娘家看了吗?”
她用纱布缠在他的手上,闻言抬起头。
沈听舟这会儿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风尘仆仆,脸上也不知什么时候蹭上了灰尘,尤其是额头,直接就灰了一大块地方。
她的帕子早就不知道拿给谁了,这会儿攥着袖角,一点一点替他擦去额上的灰尘,跟着说道,“公子这样好看的人,还是该无瑕才好。”
他任由她替他擦脸,忽然问了一声,“那要是原来就有疤呢?”
她的动作一顿。
她想起沈听舟从前也是上过战场的,身上留下了很多疤痕。
她凭着记忆摸到一处,“那……不要有新的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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