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夫人不见了。”
脑袋似被重物撞击，钝钝地发疼，太阳穴突突地跳动，凌司夜赤红一双眼眸，薄唇苍白，手抖似秋风落叶。
啪嚓。
透明酒杯落地，玻璃碎了一地，溅起红色酒液，昂贵的波斯地毯尽数吸收，晕染似鲜血。
他双手握成拳，冷眸扫过一旁的管家：“管家，东城那边有多少我们的人手？”
“自从老爷过世之后，已再无联系。”
“能联系上多少人，就全部给我联系。”
凌司夜冷声吩咐，又对着身后的莫齐说道：“备车，去东城。”
莫齐恭敬地回道：“是。”
阿晴，你一定要等我，我决不允许你出事。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凌司夜端坐在沙发上，一幅沉稳模样，但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内心有多煎熬。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个不停，一会儿眼前出现沈知晴满身鲜血的模样，一会儿耳边似听见沈知晴痛呼着他名字的声音，鼻息越发灼热沉重。
接触过温暖的他，如何能够回归当初死水般的生活。
若是沈知晴有个好歹，便是颠覆整个东城，他也在所不惜。
“先生！”管家联系好人之后，回来打报告，瞧见凌司夜当下模样，心中的担忧成了真，忍不住开口。
凌司夜双手握成拳，强忍住脑部的疼痛，闭目养神时，思绪不停：“怎么样了？”
“先生，你还是休息一下。夫人再三交代，你不能够情绪过于激动，不利于……”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阿晴！”
凌司夜睁开眼，眼球上爬满了红血丝，他已经一刻也不能够忍耐，只希望立刻找到沈知晴，将人纳入怀中，好好感受她的温度。
管家微微一愣，自从夫人来了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先生如此冷冽，不近人情的模样。
他越界了。
管家收拾好心情，微微欠身：“先生，与凌家还有联系的有飞龙和杨家，其余似想与我们保持现状。”
“好，将人约在东城的坡子巷，我现在过去。”凌司夜接过莫齐递来的风衣，穿上，抬起脚正欲走动。
“先生！”
“总裁！”
眼前一黑，脚步踉跄，凌司夜弯腰，一手撑在了沙发上，呼吸沉重，他摆摆手：“没事，我们赶快走。”
他不愿意浪费任何一秒。
月上梢头，鸟雀回巢，唯余路灯闪烁，一片寂寥。
宽阔的水泥路上，一辆一辆的轿车急速驶过，若有行人在此，必定好奇不已，有所猜测。
今夜的东城，紧张的气氛，笼罩其上。先是傍晚闯入一些外人，而后夜间又迎来了一车队，算得上是二十年来的盛景。
轰隆的发动机声，吵得人难以入眠。
“吵死了！”不知是哪间窗口，传来一声不耐烦的怒喝，紧接着又溢出骂骂咧咧之声。
“臭小子，别管那么多，赶紧睡！”略显粗犷的中年男音，压低声音，让自家不省心的孩子住嘴。
年纪小的人不知道前尘往事，但父母辈可是知道，今夜最好别多管闲事。
飞龙和杨家的人，早在巷口等待，为了给曾经的霸主凌家一个面子，两帮班主，具是前来，且身边只跟了两位副手。
目光扫过路灯所不能及之处，黑暗之中，有藏了多少个人，谁知道呢。
忽的，行车声越发近了，等候在此的人，越发躁动起来。飞龙帮帮主范晓章和杨家帮帮主杨启杰，相视一眼，而后移开目光。
两帮渊源虽久，但关系并不好，可以说相交的时间就是两家斗争的时间，却没想到最后的选择居然一样。
一束刺眼的车光射入，等候的众人忍不住眯了眼。
啪嗒，整齐的皮鞋落地声，关门声，富有节奏，训练而有素。
凌司夜一步当先，往众人所在之处走来。
“杨帮主，范帮主，深夜前来，想请两位找两个人。”凌司夜并没有寒暄的意思，单枪直入，没有废话，直接把他今日的目的挑明。
杨启杰立马上前一步，早已不年轻的脸上，堆积起皱纹，笑道：“凌少将照片给我就是，说什么帮不帮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范晓章暗暗啐了一口，老狐狸拍马屁拍得够快，他也立马打了包票。
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凌司夜并不在乎，他点点头示意莫齐将照片分发给两人，并按照原计划，将凌家人手安插进两帮寻人的队伍中。
他的这一番动作，落入了范晓章和杨启杰的眼中，两人又是对视一眼，而后不屑地移开目光。
“凌少，晚风凉，不如我们去一间茶楼等着。等有了消息，也方便他们回来报告，而且那里有网，能够看坡子街周围的监控。”范晓章贴心地指了指坡子街附近，唯一一座茶楼。
茶楼里灯火通明，似乎异常温暖。
凌司夜点点头：“烦请范老带路。”
“当不得当不得。”嘴里说着当不得，范晓章脸上却是洋洋自得得很，便是当初，凌家上下也没有对他如此礼遇。
范晓章心中得意，但也没有忘形，他知道只有帮凌司夜找到人，才算真正重新搭上凌家的线。
很快，他就将凌司夜一行人，引到了茶楼。
一大群人的前来，似乎打扰到了茶楼老板，老板瞪大一双小眼，时不时闪过一抹杀气，手上不停摔打抹布。
“小刘，快上茶，上你这最好的云山普洱。”
范晓章是在场年纪最大的一位，他跑上跑下似乎并不体面，但没有人能够拦住他。
他等待这个机会很久了。
“范老，我来这只是为了找人，并无其他打算。”凌司夜终是开了口。
范晓章倒茶的动作微微一顿，脸上刻意讨好的笑，也僵硬了：
“二十多年了，自从你的父亲决定离开东城，我们这些老人，就好像被抛下了一样。眼瞅着东城越来越乱，外来人都能在这称王称霸，我就想着如果有一天，凌家回来，一切不久回归原位了吗？”
“他们都劝我，不要再等了。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也就不再瞎想。今天我很高兴，当老徐联系我的时候，我特别高兴，凌家终于决定要回来了，东城也不会再乱下去了。”
“方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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