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宝珠?
寻常百姓自然不知道她是哪一号人物,但是非皇室宗室出身得封郡主的怕不是天下第一人。
关于敬颖郡主的传闻大肆在京城里流传起来,因此得封郡主这‘电’的应用到底指的是什么?朝廷虽然尚未揭晓,但是讨论的老百姓们都觉得这定然和火车一般是前无古人的创举。
百姓们叽叽呱呱聊着,却不知道这道圣旨像是在八旗里砸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赫舍里宝珠?
赫舍里宝珠!
这名字是八旗人家里可是赫赫有名好不好?尚在朝会上文武百官的目光就控制不住的往后飘去——敬颖郡主之父户部员外郎和寿已经两眼发直,整个人呆立在原地,好半响才连滚带爬的扑出队伍:“奴才,奴才谢主隆恩!”
员外郎不过是从五品。
平日连小朝会都不能来,大朝会也是个镶边角色的户部员外郎和寿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成为众人瞩目的中心。
康熙叫了起。
他对于员外郎和寿态度很是满意:“员外郎和寿教女有方,敦厚性善,为官十余年载鞠躬尽瘁,朕心甚慰。特擢升三级使用,晋右佥都御史衔。”
户部员外郎和寿,不!
右佥都御史和寿愣了一瞬,紧接着眼角润湿,声音哽咽:“奴才,奴才谢主隆恩!”
朝中一片哗然。
要不是架着皇上还高坐在上方,怕不是都要激烈争执起来。
从五品到正四品。
而且右佥都御史和寿这是入了皇上的眼,怕不是日后步步高升?这官职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突如其来一跃而上的右佥都御史和寿顿时引发了所有人的讨论。
当然领侍卫内大臣常海险些乐晕了过去——当初帮敬颖郡主出头的是谁?自己!帮赫舍里和寿去佟佳府上砸门的是谁?自己!
虽然自己和右佥都御史和寿不过是远方亲戚,但是这关系却是比亲近之人还要好上许多。赫舍里和寿升职,他也是脸上沾光啊!
好不容易等到下朝。
待皇上离去,满朝文武百官迫不及待一拥而上,瞬时间就将户部员外郎和寿围了里三圈外三圈。
欣羡恭喜者、溜须拍马者,亦或是嫉妒心重,不阴不阳刺上两句者,都是数不甚数。
右佥都御史和寿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在逃脱同僚的包围,又与关系亲近的几位朝臣约了时间好好庆祝一番,赶紧赶慢欢天喜地的赶回府里去。
若说朝臣中只有部分清楚赫舍里宝珠之事,可这女眷里面便是人人皆知。
等贴在城门通告栏的消息送回府里,再等老爷们下朝那么一唠叨,一时间八旗人家家家户户都是闹翻天了。
赫舍里宝珠?
这不就是隆科多的下堂妻吗?
这个世道总是对女性充满了偏见。
在所有人的心里女子应该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做一个贤妻良母才对。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隆科多宠妾灭妻,也知道隆科多之母给赫舍里宝珠倒脏水的事情。
等到风头一过去,再也没人记得隆科多等人做过的事情,只认为赫舍里宝珠是被休弃下堂的,在女眷们嘴里的名气也彻底跌进了污泥之中。
仿佛没有得到丈夫宠爱是她的错。
仿佛害得隆科多居留在家,老夫人大赫舍里氏久居祠堂的人也是她的错。
总有些自以为看透,自持辈分的人在各种场合款款而谈:“身为女子就应该顺从专一、恒久事夫,哪里把家事抖在外面说的?连个妾室都管不住,也难怪老夫人对她不满意!既然被休弃回家了,要本福晋说赫舍里府也应该早早下了决断送去尼姑庵,别碍着自家其他姑娘才对!”
话说话外都是指赫舍里和寿夫妇两人不会教子才闹出这般的笑话,当场将和寿之妻当场破口大骂,没了风度二字。
这架势可是让人目瞪口呆。
更令人震惊的是右佥都御史和寿的态度。赫舍里和寿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从上一回的户部案内能干干净净的脱身,足以见他秉性高洁,品德正直。
可就这么一个人,在这件事上没有松过嘴。敢背地里说闲话的,他就敢指着对方丈夫的鼻子骂;敢当着自己面嘲讽的,他就敢把对方打得头破血流。
一顿不够两顿,两顿不够三四顿!
直打骂到没有人再敢提起宝珠之事为止。
这也不过是明面上。
私底下赫舍里和寿一家的名声早就彻底完蛋了,有人甚至暗暗称呼他为咬着人不放的疯犬。
唯独让夫妇两人安心的是,赫舍里宝珠居住在宁寿宫里,又与诸位公主作伴,并不清楚外面传道的流言蜚语。
等到赫舍里宝珠跑去研究所学习的事情传到夫妇两人的耳中,他们除去抱头痛哭以外,却没了别的法子。
反正女儿在他人眼里已经是等着去尼姑庵的人了,倒不如让她能在外面自由快乐的生活多久就多久吧。
和寿之妻忍不住捂住嘴落下眼泪。
长子菩萨保和妻子张佳氏满脸笑容,喜不胜喜。
前者是欢喜妹妹终于摆脱了过去的阴影,而后者是庆幸自己没在公婆丈夫面前抱怨过小姑子的不是,还劝着阿玛额娘好几回,否则现在怕不是里外不是人哪里还有这夫婿欢喜公婆高兴的模样。
小夫妻相视一笑。
菩萨保上前一步:“阿玛,额娘!这是大喜事啊!”
“是啊——大喜事!大喜事!”
和寿之妻擦了擦眼角,她眉飞色舞的使着媳妇:“咱们要办一场酒席好好庆祝一番才是!”
这口气憋在肚子里两年了。
和寿之妻恨不得立刻广告天下!
大喜事!当然是大喜事!
第一时间赶来的是媳妇张佳氏的阿玛额娘,为宝珠之事埋怨了赫舍里和寿好几回的他们没了过去的怨念。
尤其是张佳氏的阿玛。
他满脸堆笑的抱住赫舍里和寿:“亲家啊!亲家啊!还是你们看得长远!以前都是我的错,这以后的事情还要多多听听你们的话才是!”
紧接着是纷涌而至的宾客们。
不用发什么请帖,赫舍里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此前嘲讽和寿夫妇教女无方的,如今舔着脸凑上来你一句我一句的夸赞。
谁让敬颖郡主是皇上亲口称赞过的?要是这时候还没眼色劲说上闲言碎语,怕不是在京城贵妇人圈里也混不下去了。
赫舍里府里其乐融融。
等到敬颖郡主回府,声势也越发浩荡。
另一边佟佳府里却是一片沉寂。
来往的仆役丫鬟各个愁眉苦脸,偷偷交换着眼神。
赫舍里宝珠有多耀眼,赫舍里府有多喧哗热闹,比对得三爷那就是有多少差劲丢人,整个佟佳府上下都要抬不起头了!
得知此事的隆科多勃然大怒。
他噼里啪啦的砸了一院子的瓷器,院子里伺候的仆役丫鬟也没讨得好,挨了重重几脚踢踹,一瘸一拐的可怜模样让其他院子的仆役心生不忍。
这些消息自然瞒不过管事的长嫂瓜尔佳氏。她脸色难看得很,朝着妯娌他塔喇氏抱怨着:“瞧瞧!瞧瞧!当年老夫人把三爷当块宝,把这敬颖郡主当成石头杂草,万万是配不得三爷,现在看来是三爷万万配不得敬颖郡主啊!”
次媳他塔喇氏禁不住点头。
她脸上也满满都是不满:“尤其是现在……啧!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老是疯疯癫癫和发了狂一样,院子的仆役丫鬟……嗬!说出去怕都没人敢信……着实吓人得很!”
长媳瓜尔佳氏禁不住点了点头。
她压低了声音:“大嫂我给爷去了信,回头等爷回来定然要押着他去看看病才是!”
次媳他塔喇氏倒吸了口凉气。
她不敢再提这话,连忙转移话题:“大嫂您说这女学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我瞧着三弟妹……咳咳!敬颖郡主以前除去性格柔顺外也看不出来……”
说性情柔顺还是说得好听。
往难听点说她就是个木讷性子,说话还不中听,也不讨人喜欢的。
妯娌面面相觑。
她们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又隐隐有些欣羡嫉妒:凭什么她能被休弃之后还过得顺风顺水如此滋润?
长媳瓜尔佳氏砸了咂嘴。
她端着茶盏抿了一口:“指不定敬颖郡主以前就有大才,却是被压着不让出来罢了。”
次媳他塔喇氏应了声是。
她也学着瓜尔佳氏端起茶盏,用杯盖拨着杯里的浮叶:“是啊,可惜了敬颖郡主,不知道老夫人知道会怎么想?”
妯娌相视一眼,禁不住轻笑了声。
打从老夫人被关进佛堂以后,两人的生活可是清净舒坦了不少。
可回过神两人又禁不住担忧。
等老夫人出来……她们两个当媳妇的还有活路吗?随着佛堂里日日夜夜的咒骂没有止住过,随着时间越来越长,眼看着老太爷和老爷们都要回来了……
瓜尔佳氏和他塔喇氏交换着眼神。
关于敬颖郡主的消息很快由着一名送饭茶的婆妇传进了佛堂里,大赫舍里氏彻底傻了眼。
她被关在佛堂里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她的宝贝儿子被皇上彻底漠视摒弃,而那该死的贱人居然摇身一变成了郡主?
大赫舍里氏眼冒凶光。
管家几十年的她还留着不少人,满心的愤怒让她忘记平时的蛰伏,一心一意想要把敬颖郡主也拖到污泥里才甘心。
就如同瓜尔佳氏和他塔喇氏想得一样。大赫舍里氏一出手,没过两日京城街头小巷里便传起了敬颖郡主的身份之谜。
一名被休弃(合离)的妇人还能做出这般惊天动地的大事来?怕不是……咳咳!
老百姓们挤眉弄眼。
桃色新闻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最吸引人的,一时间京城里的议论声不绝于耳,不少老学究蹦了出来当众怒斥着敬颖郡主不守妇道。
对于女子不在后院而抛头露面的不满和鄙夷,京城里的流言蜚语越发兴盛起来的同时,甚至有一些民众跑去游街示威。
大赫舍里氏心中畅快无比。
她似乎看到敬颖郡主被剥夺封号,强行送去京城周遭的尼姑庵里了却终身的场景,难得胃口大开吃了两碗饭。
可是事情哪里会像她想得这么简单?很快另一条小道消息掩盖过敬颖郡主的桃色新闻,不少百姓言之凿凿:利用电之事乃是对老天爷的不敬,只怕老天会降罪于民。
不久就有言官得知此事。
几只呆头鹅官员禁不住在朝堂上提了出来。他们面带愤慨,将此事说得惊天动地,没把皇上感动先把自己给感动了。
朝堂里鸦雀无声。
别说康熙嗤之以鼻,就是太子胤礽和阿哥们也是一阵无语,电能有什么作用?真要让你们看见你们非得吓得直接晕过去。
几名固执的官员还在等着答案。
直贝勒胤禔脾气最是暴躁,他双手环胸不耐烦的斥道:“乘坐火车的时候不都见着了吗?”
“……哎?”呆头鹅官员们满脸茫然——这火车不是烧煤的吗?
康熙扶额直叹气。
胤禔嗤笑了一声,他刚想解说下关于电在火车里的功用,立在人群里的胤禟赶紧拉了拉他的袖袍一角:“大哥!”
“现在是在朝会上……叫本阿哥直贝勒!”胤禔低斥了一句。
“哦……”胤禟点了点头。
他故作稚气的抱怨着:“这利用电的器物可是咱们的秘密,怎么能随便说出去呢?”
胤禔愣了愣神。
紧接着他心中一凛,为了噶尔丹的战事已经准备了一年半的时光,就是为了一举将其彻底歼灭。
若是在这个时候露出了蛛丝马迹,别说是汗阿玛怪自己,怕是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胤禔立刻闭上了嘴。
几名呆头鹅官员再是愚蠢,也明白自己的问话怕不是涉及某个秘密,一个两个吓得跪倒在地。
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沙哈里出列。
他上奏:“回禀皇上,这几位大人乃是事出有因。如今京城里关于敬颖郡主的传闻数不甚数,不能入耳之言论更是……龌龊至极,实乃有损皇室声誉。”
沙哈里名不见经传,为人处事低调,秉性正直不畏强权,乃是康熙难得看重的清官,也是右佥都御史和寿的好友之一。
他的话语登时让右佥都御史和寿面色大变,他和家人心情畅快沉浸在喜悦之中,没想到京城里的流言蜚语是来势汹汹。
保和殿大学士张玉书也站出列。
他单膝跪地,声音恳切:“请皇上为敬颖郡主洗刷污名!及时处置这些流言蜚语才是!”
满朝文武:……?
他们神色各异,看着保和殿大学士张玉书,总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点问题。
但是很快所有人都回过神来。
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沙哈里有可能是因为与右佥都御史和寿交好而站出来,但是保和殿大学士张玉书可能吗?
人尽皆知张玉书是皇帝的亲信心腹!
换言之只怕是皇上早就有了为敬颖郡主洗刷名声的想法,再换言之……敬颖郡主研究出来的东西怕是……
所有人齐刷刷的倒抽一口凉气!
好家伙!这幕后敢动手的人怕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而朝堂上暗地里偷偷推动一二的朝臣已经吓得两腿战战,冷汗涔涔而下。
康熙在高处冷冷说道:“爱卿所说没错,此事朕早有所查,费扬古?”
九门提督费扬古站出列。
他神情严肃,声音铿锵有力:“奴才已使人盯上几名煽风点火之徒,如今正在密切跟踪之中。”
朝堂上有人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至于流言蜚语……下了朝的胤禟一路跟进东暖阁,殷勤的帮康熙铺开纸,然后抢过梁九功的活计一下一下的磨墨。
康熙刚拿起的笔又被搁回笔架上。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胤禟:“说吧,又想做什么事?”
胤禟讨好的笑了笑:“嘿嘿汗阿玛,关于敬颖郡主的流言儿臣有一些想法。”
康熙摇了摇头:“等源头之人抓捕归案就行了,用不着管其他。”
“汗阿玛这天底下对女子的恶意哪有那么简单消除的?关于电的话还是后面传出来的,前面那些话换个寻常人家的姑娘怕不是要上吊自尽以证清白了。”胤禟鼓着脸颊抱怨着。
他期待的看着康熙。
胤禟小声嘀咕着:“汗阿玛,您不能凉了功臣的心啊!”
“……那你想怎么办?”
“那个,就是那个啊!”胤禟搓搓手,眼睛里冒着小星星。
康熙哑然失笑。
眼看着儿子期盼的眼神,又想想敬颖郡主的发明带来的好处。康熙点了点头:“行,朕允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既然是你想的,准备就由你去准备!”
九门提督费扬古和顺天府尹卫既齐忙着在京城里整肃风气。
堪堪一天功夫就足足被了百余人。
其余百姓表面上不敢多说一句话,实则私底下的埋怨声是越来越响。
百姓的情绪就像是弹簧。
朝廷越往下压,百姓的情绪也只是积聚在一起,丝毫没有发泄出来。积蓄得越多,等到爆发时的后果也是越发惊人!
百姓们脚步匆匆。
他们路过城门口告示牌前眼眸里都是压不住的怒火,让坐在酒楼二层往下窥视的几名男子得意非常。
当头的中年人很是眼熟。
若是胤禟几人看见,定然会发现他是地道案里未被抓捕到的犯人之一。
旁边的男人们正在奉承他:“不愧是苍大哥!这下子看狗……他们怎么办!”
被称为苍大哥的中年人嘴角噙着笑,他颇为自得的看着沉寂中带着浓重低气压的街道。
苍大哥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他恶意的望向紫禁城的方向:“乱起来吧……!”
苍大哥明白只有乱起来他们才有机会。只是他以为自己是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自己早已被侍卫们密切盯梢,只等九门提督费扬古的一声令下就能直接抓捕归案。
这一回盯梢他的可不是寻常衙役,而是侍卫中的精英!
心情大好,自然要喝酒助兴。
他们喊来小二端来上一壶壶白酒,推杯换盏,把酒言欢。火辣辣的白酒一杯又一杯的喝下肚子里,让他们大喊一声爽快!
心中得意非常,他们喝得也有点多了,甚至不顾周遭其他客人厌恶的目光,开始玩起行酒令,说些不堪入耳的闲话。
几名客人负气而走。
酒楼里的小二却是罔若未闻,根本不上来劝说两句,而是讨好的冲着离开的客人连连鞠躬赔礼道歉。
包厢里的费扬古冷眼旁观。
坐在他身边的一名侍卫压低了声音:“费扬古大人,咱们要不在他们的酒水里加点东西……?”
看着喝酒的劲道等下铁定直接迷翻,到时候是生是死还不是由着他们说得算?
费扬古扫了他一眼。
他冷笑一声:“他们连着数日都在这间酒家,而现在酒家小二给人道歉也不赶走他们,你说这是为什么?维持好你的人设!”
侍卫后背登时冒了汗。
想起之前抓捕失败的先例,他登时没了刚才大胆的行径。
费扬古谨慎小心。
他有十足的耐心等待一击必杀的时机到来。
突然间酒楼下闹了起来。
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们探头往外看去,只见先前满脸阴云密布的百姓们三五成群聚在告示栏前,叽叽喳喳说着话。
“灯会?”
“最近有什么节日?”
“听说是为了展示敬颖郡主的发明。”
百姓们说话的声音一直传到楼上。
甚至于新上楼的几名年轻人也在说起这件事。当头穿着蓝色缎子的年轻人笑着说:“我就说了!当今圣上乃是明主,怎么可能做出随意封赏一个寻常妇人的事情?”
“就是——说到底真要有点桃色咳咳!不如带回宫里嘛,哪里还会有任由她的流言蜚语在外。”
只是这些话在此之前就算有人说,也没人相信。几名年轻人的话让中年男人们很是不满,一名满身腱子肉的男子气势汹汹的站起身,仗着酒气冲上前:“臭小子,胡说八道——”
“昌为!”苍大哥爆喝一声,直把那人的酒气也给吓了出来。他猛地站住身体,拳头差年轻人的脸庞只有一掌的距离,恶狠狠地怒瞪他们一眼,昌为悻悻然的回转身坐到位子里。
周遭的眼神十足诡异。
年轻人们盯着苍大哥一行人很是不善——总觉得这一行人不像是好人啊?
苍大哥皱了皱眉。
他站起身带着一行兄弟匆匆离开酒楼,到了告示板前停滞一瞬。
苍大哥扫了眼告示栏上的内容,随即陷入沉思之中:三天后……京城将不设守夜大办灯会,期间将展览敬颖郡主的发明?
他晒然一笑,对此嗤之以鼻。
苍大哥不以为的抬步就走,没将这灯会放在心上,倒是惦记起不设守夜这件事。
指不定能捞到点好处?
心神不宁的他带着一行兄弟踏上回住所的道路,却没有注意到费扬古等人也跟随着他们走出酒家,更不知道一路上的摊贩行人十有**都是侍卫装扮而成。
当然现在的苍大哥也不知道。
他有生之年看见阳光的日子只剩下了今天。
三日后。
京城里的大街小巷都悬挂着各色彩灯,提灯赏玩的百姓们没了之前的郁闷,脸上也露出了点点笑意,当然更多的是翘首以盼想要知道敬颖郡主到底发明的是什么?
利用电的东西?
那是什么意思?
随着夜幕降临,花灯一盏一盏被点亮,街头小巷被照得通亮,灿如天明。
尤其是以京城中间的广场上最为热闹兴盛,百姓们围着数米高的灯楼发出啧啧称赞声,再往两侧看去只见火树银花,光彩照人……?
一名百姓眨了眨眼。
他胳膊肘撞了撞身边人:“是我眼睛花了吗?这树上悬着的怎么不像是花灯?”m.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