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不管这些研究员会不会成为大清的股肱之臣——康熙觉得用毛驴来形容自家臣子的话语也太不像样了。
偏偏面对着康熙严厉的目光,胤禟还挺振振有词:“您看慈宁宫那头小毛驴,体质健壮、性情温顺、刻苦耐劳,既可以耕田又可以乘骑,还可以爬山驮运行李……对比下研究员和大臣们,汗阿玛您觉得如何?”
慈宁宫的小毛驴也是当年康熙赌输的产物,不过和大受欢迎的熊猫相比,这头小毛驴刚一入宫就失了宠沦落冷宫。等养大了些才被送进慈宁宫里,给几位小阿哥用来乘骑玩耍,偶尔也会带去景山耕田拉磨。
说实在的比起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是打个滚卖卖萌的熊猫绵绵来说,毛驴的用处可比它多多了。
康熙:……
他下意识的顺着胤禟说的去想:要是朝臣们都像毛驴一般……?
“文武双全,精通骑射百发必中,诗词笔墨工致清新;吃苦耐劳,去得了富饶的江南,也能去贫瘠的地方;忠心耿耿,平乱□□成为砥柱中流之力,愿意为国为民奉献终身。”胤禟恶魔般的话语在康熙耳边悄然响起。
康熙眼睛红了。
他当然恨不得朝臣们都是这样啊!吃得少干得多,加班加点也是任劳任怨,比如张玉书等还会自己赶鸭子上前帮朕背黑锅……
保和殿大学士张玉书抖了抖。
他总觉得皇上的视线也莫名变得‘慈爱’起来……
好不容易把自己如同羊驼般奔腾而去的心思拉回来。虽然心里颇为赞同胤禟的《毛驴论》,但是表面上康熙依然是绷紧了脸庞,伸手弹了胤禟好两下不说还咳嗽一声:“竟是瞎说——就算不是贬义也不准说。”
“常有人称赞农户如同黄牛般艰苦奋斗……黄牛使得毛驴就使不得?”胤禟还在旁边捧着脸嘀嘀咕咕:“要儿臣说,儿臣也是含辛茹苦小毛驴。”
“……你还含辛茹苦小毛驴?真真是厚脸皮。”康熙已经无力吐槽。
没等胤禟再不依着嚷嚷,他赶紧大手一挥转移话题:“庄子上的事情做完了没?比赛的场地准备好了没?还有……”
劈头盖耳的一通询问。
胤禟:……他当然都还没干完!这不是做了一半就被汗阿玛揪过来了吗?
康熙假装没看见他委屈的小眼神。
他伸手摸摸儿子狗头,随口安抚一句:“那行,小毛驴赶紧去办事吧!争取尽早长成大毛驴能帮上朕和你二哥的忙哦!”
胤禟:……
小毛驴胤禟负气离开,康熙视线转向憋笑不已的儿子们:“还有你们呢?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头去办事?胤礽你有几日没去慈宁宫了吧?太皇太后都念叨你了!”
太子胤礽张了张嘴。
儿臣这不是天天呆在东暖阁里批阅奏折吗?他刚想说话,转念一想又干脆利落的应声:“是!儿臣这就带着弟弟们去探望乌库玛嬷。”
眼看儿子们爽快离去,康熙心里头浮起一些疑问,转瞬就被张玉书的告退声所打破。
康熙点了点头。
待东暖阁里安静下来,他抬步走回御案边坐下,端起一本奏折翻看……起来。
等等?康熙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猛地抬头望向东暖阁的大门,别说是太子胤礽和阿哥们,就是张玉书的身影也早已消失。
康熙:……
好小子!难怪胤礽跑得那么快!明明最近他都将大多数的奏折交予胤礽了……
康熙一阵无语。
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见得再让人去宁寿宫把太子给拎回来?太皇太后可是唠叨了许久……想到这里康熙也只能挥舞着狼毫开始了批阅工作。
奏折是铺天盖地,漫无止境。
头疼的康熙忙得晕头转向,禁不住对毛驴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向往。
毛驴……真好啊!
尚且不知道汗阿玛正在心生毛驴感叹,胤禟赶回庄子上接着布置场地,测试蒸汽机,磨掌擦拳等待着比赛到来。
时近中秋,京城连下数日的秋雨。
正当诸人以为要冒雨比赛之时,恰好在比赛当天雨后初霁,湛蓝澄澈的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白云,一行大雁拍打着翅膀朝着南方飞去。
“还真是个好天气。”
“看着天气就像是有好运气。”太子胤礽心情不错朝着胤禟说道:“这一回的比赛看来会有一个好结果!”
“弟弟在这里就谢二哥的吉言了!”胤禟跃跃欲试,他等着今天可是已经等了好久好久。
同样等了好久的还有接到邀请函的皇商、盐商以及各地连锁商行的老板们。
满京城的老百姓停住脚步。
他们惊讶地注视着数十辆装饰得精美奢华的四轮马车顺着京城大道往城外驶去,百姓们面面相窥紧接着或是撒开腿跟上,亦或是骑上自行车跟在后头,一路追到火车站。
出示完邀请函的商人们直接被仆役领进了宽阔的火车站。月台上的闲杂物品都被取下,出现在商人面前的是交错排列的座位——保证每一个人都能直接看到威武巨大的火车。
商人们脑中一片空白。
谁会注意到在火车旁边还有一辆不起眼的四轮马车呢?
没有人能抵抗住火车的诱惑。
在火车站外探头探脑,不愿离去的百姓们很快就听见惊天动地的惊呼声,这险些掀翻屋顶的呼声让他们的好奇心越发高涨。
也不知道是谁头一个冲到铁栅栏旁。很快所有人都蜂拥而上,里三层外三层的立在栅栏旁探头往里看去。站在最里面的人脸都快急扁了,更有几个倒霉蛋头咕叽卡进了栅栏里,想拔却拔不出来。
来迟一步的胤禟恰好看见这一幕。
他一脸黑线,忙不迭的让侍卫们将这些人拉出来,又使人喊话:“若是要观赏可以沿着铁栅栏观赏,等开始比赛了都可以看见!”
此话一出。
原本喧哗不断的百姓们瞬间安静下来,按着侍卫们的指挥排着铁栅栏外,原本准备进城的百姓们眼见着这一幕,禁不住好奇地也凑了过来。
外面闹腾成这样。
里面直面受到冲击的商人们花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冷静下来。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依然面色潮红,脖颈上青筋蹦出,明明已是初秋,汗水却打湿了衣衫。
商人们抹着汗水。
恰好仆役在此刻将凉茶送了上来,他们顾不得什么矜持,端着茶水就是一饮而尽。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火车。
有来自江南的连锁商行老板悄声说:“这么大的一个玩意,怕不是摆件罢了?”
摆件?
皇商程氏,皇商李氏的人冷笑一声。
他们住在京城里消息灵通,即便朝廷遮遮掩掩也多少听到点风声。其他不说光是建造这一路前往盛京的铁轨就得耗资多少?如果只是个摆件能这般兴师动众?
只是想到传闻里说这玩意能和马车一般跑起来,皇商们又有些将信将疑。
等到比赛一起事实就知道了。
随着比赛时间越来临近,所有人都感觉到口干舌燥,禁不住拉开领口吹了吹冷风。
就在此刻。
胤禟一声令下,紧接着五六十余人分别登上火车和马车,在车夫一声鞭响下马车撒开蹄子向前跑去……那火车呢?
没人关注马车的去向。
所有商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火车顶端巨大的烟囱上,伴随着轰鸣声一股黑烟从里面冒了出来。
还没等他们生出疑问,紧接着所有都是双眼逐渐大睁,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们的心跳急促。
眼看着火车轰鸣片刻,随即缓缓驶出诸人的视线。
谁还能坐在位子上?
商人们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们一个个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冲到月台旁抬头向远处看去。
浓浓的黑烟袭卷天空,乌黑的巨龙从沉睡到苏醒不过几息时间。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百姓们也纷纷疑惑地朝着天空看去:“这晴天白日的怎么忽然打起雷来了?”
“就是啊,前两天就老打雷听着烦人。”也有百姓抱怨着。
半响也没有发现雷电的踪迹,正当百姓们再次低头看去时却发现那阵阵雷声越来越接近。
“这……”
“那是……”
百姓们吞咽着口水,他们张口结舌的遥望着黑龙袭来,下意识的一个接着一个扑通跪倒在地:“雷神!是雷神啊!”
“黑龙!黑龙来了!”
“老天爷降临了!”
不懂事的百姓们胡乱喊着话,哭笑不得的侍卫怒喝一声:“这不是黑龙,也不是雷神!是火车!用煤炭趋使的火车!”
侍卫的话语宛如一道惊雷在所有人的头顶打响。纵然大多数人都听闻过‘火车’的名字,可谁能相信它会真的出现呢?
眼看着黑龙席卷着黑烟在面前呼啸而过,所有百姓只觉得手脚如同面条般软绵绵的,站起来没几息功夫又扑通扑通摔在地上。
百姓们如此惊讶。
更何况坐在里面的商人呢?他们的眼力可比寻常百姓要来得强得多。尤其是来自广州十三行的几名洋行老板,他们眉兴奋得手舞足蹈:“这东西就是出海我也是从未见过的!”
“要是放在船上,是不是大船也能动起来?”另一名洋行老板也畅想着。
若是船只也能这般……
那他们前往海外诸国是不是能速度快上许多?还别说他们是畅想,落在胤禟耳朵里却是把他点醒了。
没错,这些商人没说错。
火车出来了,轮船是不是也该动一动了?
商人们的讨论声不绝于耳。
当然关于火车轮船之类的讨论只有一会,很快他们就回过神来。
如果没有理由朝廷会让他们这些商人首先看到火车吗?仕农工商,商在最后,即便宗室朝臣与他们这些商人来往密切,但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想要对付自己?那可是简单得很!
理由是什么呢?
所有人开始脑筋急转弯,头一个冒出来的想法就是……难不成是让他们承包铁路?
他们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年幼稚嫩的九阿哥,性急的商人已经疾呼起来:“九皇子殿下,草民愿意出银一百万两承包火车!”
“放屁,区区一百万两?我出五百万两!”另一名商人登时不乐意了,他和前者瞪着眼大声喝道。
“我出一千万两!”
“造完之后我愿意以每年一千万两承包!”
商人的算盘打得响亮。
瞧瞧这速度这效率,还有后面那挂钩!只怕是和马车一样可以连接车厢,一箱火车能装多少人多少货物?在时间就是金钱的商业战场上,能比他人运输更多货物,更快时间到达就拥有了最多的利润!
疯狂的叫价声响彻了整个火车站。
陪同一起来的户部员外郎陈正眼睛都快变成金元宝的形状,笑得险些下巴都快要落地。
他仿佛已经看到白花花的银子朝着自己飞来呢~户部员外郎陈正搓搓手,兴奋的看向九阿哥。
看看!好多钱呐!
胤禟:……
户部员外郎陈正灼热的视线禁不住让胤禟嘴角抽了抽。他罔若未闻,视线朝着唯独没有说话的几名皇商扫去,胤禟抬手拿起一块惊堂木敲了敲:“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所有商人都闭上了嘴巴。
他们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胤禟,耳朵高高竖起生怕错过接下来任意一丁点消息。
“本次请诸位大人前来,并没有打算将货车承包出去。”胤禟先打断了他们不切实际的想法。
铁轨和火车将会成为贯通这个大清的血脉,利国利民是绝对不能被掌握在利益为重的商贩手中。
被打破了幻想的商人们脸色就差了不少。那寻他们这帮子人来……?不会是想让他们免费出资建造铁路吧?这沥青水泥道路朝廷承诺谁投资就为谁建碑,他们乐得出资……可是同样的招数不会还想要用第二次吧?
“朝廷是把咱们当成了韭菜?生出一茬割一茬?”几名商贩已经按捺不住,在台下悄声抱怨起来。
商人们面面相窥。
若是九皇子这般说的话,休怪他们不给面子了!
胤禟要的就是他们安静。
他也不管商人们打的是什么主意,爽快的就将今日的打算公开:“今日主要有两件事,铁轨分段建设费用的筹集以及火车冠名权的拍卖。”
商人们:……
他们简直要被人小鬼大的九皇子给气歪了鼻子——瞧瞧!瞧瞧这话!这就只差摊着手伸到他们眼睛底下说给钱!
商人们一肚子火气。
偏偏台上的是年幼的九皇子,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憋屈的他们只能闭紧嘴巴,怒目瞪着胤禟。
胤禟:……?
商人们的目光中充斥着不满和愤怒,着实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皇商程氏的负责人程广平缓缓站起身来,他面上带笑:“九皇子殿下,草民有一事求问。”
“你说?”
“火车冠名权是指……在火车上撰写名字?”
胤禟点了点头。
他指着身后绕了一圈,缓缓驶回站台的火车——光洁空白的车头处有一个装饰性的大型铭牌,上面如今什么字也没有写。
若是在铭牌上写上自家商行的名字……?先前已经兴趣缺缺,打算闭着眼睛偷懒过去的商人们登时打足了精神,一名商人更是迫不及待的起身:“请问九皇子殿下,这冠名权的拍卖要何时进行,一共有几块?”
“火车冠名权一共有三份。”胤禟先投出香甜可口的馅饼,正当下面商人们开始窃窃私语谈论之时,他话题一转:“当然参与火车冠名权拍卖会有入场要求。”
商人们:……
很好,不用九皇子说他们也知道事情又绕回了最开端。问题现在多了个大胡萝卜悬挂在众人的眼前,这胡萝卜值不值得吃?能不能吃到?用多少代价吃到划算?
无数问题从脑海里蹦了出来,商人们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肃穆。
胤禟假装没发现。
他大手一挥吩咐侍卫们将招商书发了下去:“大家可以看一看招商书的内容再行决定。”
有人兴趣缺缺,也有人斗志昂扬。
前者大多都是些实力不足的商行,他们坐等大商行出面,跟在后面喝点汤水。火车造完以后他们顶多花钱买票嘛,这么大一个火车站难不成不收费让百姓坐?
正当他们端着茶水翘着二郎腿闲聊时,身边一阵阵惊呼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等等?三年优先权?”
“每辆火车一车厢的货物量……”
先前还心平气和的小商人们连忙翻开招商书,看了两眼就登时变了脸色。
大商人磨掌擦拳想要一鼓作气的拿下,而小商人们则面面相窥,凑在一起决定组成临时联盟务必要狙击大商人。
若是大商人拥有优先权,怕不是连残羹剩饭都要被一锅踹,只留下个空碗给他们了!
再不拼命就是傻蛋。
明知道朝廷是想从他们身上剐下一层皮肉,可是面对或许能翻十倍二十倍三十倍,或许能将对手从天堂打到地狱,所有人皆是斗志昂扬,决心要拼个你死我活。
大厅里的气氛瞬间没了之前的融洽,诸人目光接触之间电闪雷鸣,所有商人虎视眈眈的看向胤禟,坐等开始。
里面的商人脑子里充斥的只有火车二字,而外面看完了火车飞驰而过又慢悠悠回转到火车站的百姓们,更是兴奋地撒开腿,要在第一时间将这个大新闻传回京城!
只是让这些百姓迷茫的是,刚走回京城里他们就看到了不少游街的书生。一群看热闹的百姓和衙门官兵跟在后面,气氛着实古怪得很。
“周二哥你去哪里了?京城里可是出大事了!”看热闹的百姓喊着熟人的名字,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科举改革,以后要分成两种考试方式,等到几十年后就彻底没了现在的科举啦!”
今日一早就在那帮子马车驶出京城不久,一名穿着黄马褂的侍卫骑马赶至城门告示栏外贴上了圣旨——关于科举改革!
一时间惊起惊涛骇浪。
在京城里的读书人何其多?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这城门口早就挤满了闻风而来的学子们。
科举改革并非十年,而是十轮。
三年一期,起码等于三十年后才会彻底撤销现今的科举模式,这让大部分的年轻学子松了口气。
当然担心害怕的人数也不少。
京城的酒肆小店里,忧心忡忡的学子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酒水。
一名粉面书生双手重重拍在桌上。
他猛地站起身大声怒吼:“科举一事事关天下百姓,今我等虽为布衣,也应该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
嘹亮激昂的演讲声不知惊起了多少醉酒之人。随着话音落下,这些学子将杯盏一个接着一个砸在地上,高高举起圣贤书大声怒吼着,朝着外面涌去。
光听怒吼声还以为是热血青年。
被称为周二哥的男子兴趣缺缺的扫了眼大多是白发苍苍的老人或者四五十岁老学子的□□队伍,嘴角抽了抽。
十轮科举三十年。
别说像他这样的老百姓不在意,就是年轻点的学子也并未放在心上。
周二哥兴奋的拉着朋友:“这算是什么大事?我今天在外面看到的那才是大事儿呢!”
“哎?你看到什么?”
“就是那个邀请函,那个火车啊!你知道不?那火车是真的会跑!我那么一眼看去哎呦我的娘喂,我会以为是黑龙从天而降,跪在地上是咣当咣当敲了三响头。”
“啊?真的有?”
“当然啦!陈文!赵小虎!你们也看到了对不对?”
周二哥和朋友说得绘声绘色。
前面不少跟着□□队伍后面看热闹的百姓们听着好奇,他们脱离了队伍一个两个凑了过来,津津有味的听起了关于黑龙降世的传闻。
转弯就是顺天府了。
气势汹汹的粉面书生在拐角处站定,他志得意满的向后看去,决定要再发表一次演讲鼓舞士气。
可是这一扭头,粉面书生登时傻了眼!除了□□队伍的三四十号人,围观百姓竟然一个都没了!
更让他悲愤不已的是,后头的衙役们还打着哈欠催促着:“你们□□是不是可以结束了?咱们也想去听听八卦啊!”
粉面书生:……
摔!这还让不让人好好游街了?他悲愤的一声怒吼:“兄弟们——撞上去!我要用死来警示天下!”
他闭上双眼拔腿朝着顺天府冲去。
粉面书生决定要一头撞死在门口石狮上,向全天下表明自己的决心!
谁也别拦着我!
几乎在同一时间,粉面书生的耳边传来衙役们的惊呼声:“等等!你别想不开啊!”
呵。现在才知道阻拦我吗?
告诉你们现在已经晚了……!
粉面书生大义凛然的思考着,然后一头扎进了粪车里。
开口劝阻的衙役:……(ΩДΩ)!
紧随其后的书生们:……(ΩДΩ)!!
停在拐角处的粪车险些被撞翻。
拉着粪车的老头吓得一个踉跄,他盯着晃动的粪车喃喃着:“老天爷啊,除去蝇虫还有人食粪的吗?”
衙役们惊疑不定的退后一步。
他们谨慎的看着剩下的书生们,刚才说话的衙役颤着声音开口:“你们……你们应该不会想不开也想撞粪车吧?”
书生们疯狂摇头。
士可杀不可辱,他们要撞也要撞石狮子,谁要进这该死的粪车啊!?
书生们抹着眼泪:“我们走!”
他们再也不敢随随便便听人怂恿游街了——这一回是他自己撞了,指不定下一回就要逼着自己撞粪车了,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