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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改命之劫

    泠哥哥?聂夭夭惊讶地走上前去,小脸上是不自觉的欣喜,你何时回来的?

    泠鸢看着她,也不说话,只一双眉头轻轻皱着,似在思考,也似在打量。

    聂夭夭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只觉茫然: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衣服穿得不对?

    不应该吧

    又瘦了。泠鸢终于开口,却是答非所问。

    聂夭夭目光闪了闪,眉眼低垂:可能是最近有些忙,休息几天就好。

    嗯,今天早点睡,明日一早我来接你。泠鸢没问聂夭夭在忙什么,只自顾自地说着自己想说的。

    聂夭夭愣了:接我?接我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泠鸢转身欲走,却在房门前又停了下来,好一会儿才莫名其妙问了一句:听说你被赐婚成了准世子妃?

    呃嗯。聂夭夭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泠鸢静默片刻,又问:你如何想的?

    聂夭夭继续尴尬:我没想什么,不管如何,这都是好几年后的事情,谁知道到时候会是何种模样呢?

    听说世子君子如玉,俊美无俦,你同他相处融洽?

    这个嗯,世子哥哥神仙姿容,温润如玉,对我也很好,我很喜欢他。聂夭夭实话实说。

    是么泠鸢喃喃,之后又是漫长的沉默。

    嗯?怎么了?她说错话了?

    聂夭夭被泠鸢这个反应弄得很是有些莫名其妙,想要上前看看泠鸢此刻的表情,却不料她这边一动,那边泠鸢突然打开了房门。

    卯时末,我来接你。

    说完,不等聂夭夭再说什么,他便直接脚尖一点,纵身跃入夜色之中。

    泠鸢一走,拂松拂杉这才从屋外走了进来,看着聂夭夭,一脸的忐忑。

    小姐,您别生气,奴婢可以解释的,拂松生怕聂夭夭误会自己又听了泠鸢命令,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是公子趁着奴婢们去小厨房的空档封住了我们的穴位,直到刚刚才

    无妨,随他吧。

    又重新将自己同泠鸢的对话想了一遍,聂夭夭心中隐隐有个念头,却又觉得有些荒谬,索性摆摆手不再管,径自转身睡去了。

    次日,泠鸢准时在卯时末出现在了聂夭夭的小院门口,也不等聂夭夭招呼拂松拂杉,直接长臂一揽,纵身一跃。

    啊!

    聂夭夭惊叫一声,下意识反手抓紧泠鸢,一张小脸也皱了起来,泠哥哥,拂松拂杉还没跟来呢!

    泠鸢分神瞥她一眼:今日就你我二人,不带她们。

    为什么?聂夭夭不明白。

    泠鸢却不再说,只专心于脚下,聂夭夭便也不再说话,主要此时的状态已经不容她再分心,她现在满脑子想的只有——

    好晕啊

    耳边风声呼啸,周围的景色不断变换,聂夭夭难受地压抑着眩晕引起的恶心感,只觉忍耐了好似有个地老天荒那么久,她的双脚才终于落到实处,还没等她看清自己身处何处,耳边先是响起了一记晨钟之声。

    嗡——

    接着,空中传来一阵好闻的香气,似是檀香,也似花香,带个人一种宁静幽远之感,聂夭夭几乎一瞬间就喜欢上了。

    放下怀中的小人儿,泠鸢改成牵着她的一只小手,一面不着痕迹的用内力帮她抚顺晕轻功引起的不适,一边带着她继续往前走:睁开眼,我带你去个地方。

    唔?

    聂夭夭慢慢睁开眼睛,这才看到自己原来被泠鸢带到了不知哪里的山中,他们此时正走在山腰的一条小路上,小路两侧是郁郁葱葱的山林,山林中皆是沧桑质朴的参天古木,小路徜徉着在林中穿行而过,不知通往何处。

    这地方无甚人气,聂夭夭莫名感觉有些紧张:泠哥哥,你要带我去哪儿?

    泠鸢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到了你就知道了。

    确实,这条路远比聂夭夭想象之中短很多,他们两个只走了约莫两刻钟,眼前便豁然开朗地出现了一座云雾缭绕的寺庙,隐约间还有梵音阵阵,远远看去自有一股神秘之感。

    这里是聂夭夭看着寺庙正门所书的‘普陀寺’三个字,微微愣怔。

    怎么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这边。

    泠鸢不曾留意到聂夭夭的犹疑,只在寺庙门口停留片刻,便又带着她走上了寺庙旁边的一条小路,这条小路蜿蜒曲折,比方才的林间小路长了不少,直接绕过了整座山峰,这才到了后方的一处山谷。

    直至到了这里,看着几乎被曼珠沙华整个染成血色的山谷,聂夭夭这才明白,那些掺杂在檀香之中的花香源自何处。

    更神奇的是,此刻明明是清晨,抬眼看到的却是夕阳,夕阳将山谷周围的青色山林映衬得金黄绚烂,若从正上方俯视来看,这些同曼珠沙华的红交织而成了地上的灼灼烈日,如此,就显得正中一座青竹小屋特别扎眼。

    在泠鸢的带领下从曼珠沙华之中穿行而过,聂夭夭心中惊叹之余,只觉满脑子的问号。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泠哥哥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为什么大早上的太阳却去了西方?

    是不是我还没有睡醒,所以这个世界才会莫名其妙变得如此梦幻?

    就这样想着,聂夭夭和泠鸢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正中的青竹小屋门前,还不待他们上前,小屋的门先开了,从中走出来一个一身青衣,手持念珠的女子,女子目光温软,面容姣好,看上去也就二十几岁的年纪,却是满身远离红尘的超脱之感。

    师太。面对此人,泠鸢难得没了在外人面前的冷漠,而是谦恭的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家礼,此番,劳烦了。

    慧园师太回以一礼,目光一转落到泠鸢旁边的聂夭夭身上,眼中一闪而过一抹悲悯,身子一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贫尼与施主有约在先,不算劳烦,郡主请进。

    聂夭夭看看她又看看泠鸢,感觉特别迷茫:泠哥哥,你这到底是想做什么?

    能不能先把话说清楚?这样让我很怕怕诶

    泠鸢本能地抬手在聂夭夭头上摸了摸,清俊的面容看不出悲喜,只有眼底藏着无人可以看懂的暗沉:进去,慧园师太会给你你想要的答案。

    什么答案?聂夭夭还是没有听懂,因此脚下也没有动。

    钰笙,信我。泠鸢的手转到聂夭夭脸上,简简单单四个字,却字字带着哀愁。

    这样的泠鸢看起来有些惹人垂怜,见他实在是不愿解释,聂夭夭没办法,只能朝着慧园师太走了一步,学着泠鸢刚刚的样子行了一个佛家礼:有劳师太。

    慧园师太轻轻一笑,自顾自地领着聂夭夭进了竹屋。

    竹屋之中的布局很是简单,一桌一椅一木床,一壶一杯一扇窗,多余的甚至连被褥都没有,慧园让了聂夭夭在桌边坐好,又给她倒上一杯温度适中的清茶,这才自行走到木床之上盘腿坐好,闭上眼睛,就开始拨捻手中念珠。

    这一坐,就是足足两个时辰。

    聂夭夭:

    谁能来告诉她,这到底是在搞些什么名堂?

    这般干坐着不说话,她都困了好吗!

    又过了不知多久,慧园师太终于开口了:施主心中有惑。

    聂夭夭一愣,好一会儿才终于明白了什么,恍然地垂下眉眼:师太能帮我解惑?

    解惑不难,难的是解命。慧园缓缓睁开眼睛,那之中的一汪静水荡漾着些微的涟漪,看了聂夭夭片刻之后,她又重新闭上眼睛,世间万物自有命数,有因必有果,注定之事,不会改变。施主,你执迷了。

    聂夭夭放在桌沿上的手下意识握紧,好半天,她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师太是想告诉我,会有现在的果,皆是因着当初我所种之因?

    所以,母亲的死会来得这么早,都怪她想要改变自己和母亲的结局?

    能一语道破贫尼话中玄机,说明施主生有慧根,只是未经世事,终究有些浅薄。慧园轻叹一声,起身行至桌前,随手沾了杯中早已凉透的茶水,便在桌上写了几个字,边写边继续道,命格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施主,您与令堂注定只有这浅浅的缘分,不管重来几次,都难有善果,好在,令堂已然超脱,您只需继续向前,终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

    聂夭夭震惊起身,目光死死盯着慧园所写的四个字——改命之劫。

    一时间,无数画面一股脑地出现在聂夭夭脑海之中,前世在母亲手下的孤寂绝望,今世眼见母亲死亡的心如刀绞,一切的一切明明没有任何交集,却又正中慧园所言。

    大脑在嗡鸣,聂夭夭痛苦地扶住额头,压抑着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来一句:既我命格有异,那我为何出现?就只为害我至亲么?

    一切自有缘法,施主虽无亲缘,命格却是极重,如今的苦难只是过程,您只需静待时机,到时,一切自会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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