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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不认?那就面圣吧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此时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聂夭夭。

    瞬间,聂鹏只觉脑海中的某根弦断了,原本还能自控的情绪突然就控制不住了,张口便怒斥道:;闭嘴!光天化日之下,你是哪来的小孩敢对本官如此大放厥词?

    ;哪来的?聂夭夭被气笑了,强忍住冲过去暴揍聂鹏一顿的冲动,她眉眼弯弯的看着聂鹏身后已然蒙圈的诸位看客,语气越发冰冷起来,;父亲这话可笑,您是我父亲,却问我是哪来的?您说我是哪来的?我好不容易治好了病,听说您要帮我庆生,我高高兴兴日夜兼程地赶了回来,我还以为能给您一个惊喜,却原来您竟是打了让庶妹顶替我的主意!父亲,您是能对我多无情?您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这么对我?

    她的声音轻轻淡淡的,隐约还带着半分笑意,然而,落在旁边看戏吃瓜的众人眼中,却莫名悲凉,有些人忍不住就小声的议论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原来刚刚在宴会场出现的小姑娘竟然不是钰笙郡主吗?

    ;可是聂大人和聂夫人应该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吧?毕竟钰笙郡主可是今上的义女,用其他子女冒名顶替可是欺君啊……

    ;如果不是玩笑,那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姑娘又是谁?总不可能是无中生有。

    ;对啊对啊,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没人会撒,依我看,八成就是真的。

    ;我还奇怪呢,这钰笙郡主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个小透明,怎么聂家会突然在这个时候张罗她的生辰宴呢?原来是在设计咱们呢,还真是……

    ;啧啧,听这话音,这些年,钰笙郡主在聂家似乎过得并不怎么好啊?聂大人都不认她……

    ;郡主还真是可怜……

    等等,诸如此类的闲言传入耳中,聂鹏的脸色越发难看。

    聂夭夭的回归实在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本还以为她最少要在茯苓山待上几年,为了今日之事,他花了不少时间布局,本是打算让思思尽可能多的以钰笙郡主的身份出现在世人眼前,如此一来,潜移默化间人们就会认定她的身份,到时候哪怕这个聂夭夭回到尚晶城,也是不足为惧,可这一切竟在开始之时就被毁了,且还是在这些京中权贵面前。

    他敢说,聂夭夭绝对是故意的!

    故意选了如此场合;

    故意引来众人围观;

    故意,来打他这个父亲的脸面!

    就在聂鹏差点忍耐不住,想要上前将人捉住之时,一只软软的小手抓住了他。

    ;父亲……

    娇柔的声音怯生生响起,聂鹏浑身一震,瞬间冷静下来,待他低头时,已然换了一张与方才的冷漠完全相反的和善面容:;不怕,有为父在,没人敢欺负你。

    ;嗯,我相信父母亲!得到保证,聂思思甜甜一笑,顺便还没忘记朝着聂夭夭抛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可惜,聂夭夭却没有看她,而是站在车上,闭着眼睛,似乎在等聂鹏的反应。

    被聂思思这么一打岔,聂鹏总算冷静下来,心中念头转了几转,正要说些什么挽回场面,就听聂夭夭又开口了。

    ;最后一个问题,父亲今天是不是打定主意不准备认我这个女儿了?

    ;当然不认!聂鹏没有丝毫犹豫,一双猩红的眸子看向聂夭夭时,其中满是杀意,;我聂家血脉岂容你这外人混淆?你且问问,在场众人之中,可有谁认识你?可有谁见过你?谁能证明你说的话是真是假?口说无凭,本官决不允许你在夭夭的生辰宴上颠倒黑白!

    ;证明吗……

    聂夭夭随意瞥了一眼因着聂鹏的话再次开始窃窃私语的众人,又看了看始终不为外界这番骚乱所动,专心致志护着聂思思的梵氏,眼中一闪而过一抹凄然。

    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站在聂思思另一侧的梵氏,聂鹏心头一动,突然笑了:;夫人,你也来看看,她们之中,到底谁是咱们的女儿?

    被点到名字,梵氏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她看了看站在车上的聂夭夭,又低头看向聂思思,刚好对上聂思思带着哀伤的眼睛,沉默片刻之后,她抓着聂思思的手下意识收紧,开口时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又是从未有过的无情:;当然这个才是我的女儿!车上之人,我不认识。

    纵使早已料到这个回答,聂夭夭仍是心口剧痛,一时间险些站立不稳。

    看她如此反应,聂鹏只觉身心无比痛快,语气中满是愉悦:;听到了吗?我夫人也说她不认识你,姑娘还是莫再挑事的好,今日小女生辰,你若现在收手,本官还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否则,就别怪本官以大欺小了!

    ;小姐……

    旁边的东月眼疾手快想要伸手去扶,却被聂夭夭不着痕迹地推开,两相碰触之时,她清楚感觉到,聂夭夭的手在发抖,不知为何,东月鼻子一酸。

    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好在,如今的聂夭夭已然不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发抖只是身体抗拒梵氏所言的本能反应,她其实还挺冷静的,面纱之下的唇角甚至微微扬起,缓缓吐出一口气,她开口道:;哦?不认?那就面圣吧,交给今上公断。算算时间,宫使应该到了……

    就像被这句话召唤了一般,聂夭夭的话音刚落,突然传来一阵哒哒的声音,很快,便有一队人马从不远处的路口拐了进来,领头的是一名内侍,一队禁军分两路紧随其后,对于聂府门前的混乱,他们并未显出半点惊讶,而是自觉停在不远处,那名内侍走了过来,手中还端着一幅明黄的卷轴。

    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左右的年纪,因是内侍的缘故,比寻常男子多了一丝阴柔之气,唇红齿白,天生笑眼,看起来很是讨喜,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他先是对着车上之人行了一礼,这才走向聂鹏。

    ;呦!聂大人府上还真是热闹,这是出来迎接咱家的?

    相较于他的轻松,聂鹏的反应明显有些僵硬:;方公公,不知方公公特意前来,所为何事?

    方绪,这可是今上面前最红的人……

    ;自然是来传旨的,聂大人,今日这宴会便先到此为止吧,烦请您遣散宾客。

    事已至此,聂鹏也知道这宴会是不能再继续了,忙让管家帮忙送客,而他自己则是带着梵氏和聂思思将方绪迎进聂府,看也不看车上的聂夭夭,更别说让她跟着进府领旨了。

    众人也知这热闹是不能再看下去了,相当配合地先后告辞,很快,聂府所在的这条巷子就空了。

    ;小姐,走吗?站在聂夭夭身后,东月看不清她的脸,更猜不到她此时此刻的心中所想,只能试探地问。

    聂夭夭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走吧。

    而后,转身又进了车厢。

    东月和临时充当车夫的东临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跟了进去,东临则是跳上马车,调转车头,缓缓朝着宫门而去。

    看着取下面纱的聂夭夭那一脸的倦容,一向冷情冷性的东月只觉心情十分复杂:;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我习惯了,歇一歇就好。聂夭夭很是随意地摆了摆手,一双眼睛却是都快睁不开了。

    东月知道,聂夭夭这么说只是在逞强,换了是谁,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如此对待,都会意难平,更何况聂夭夭还是一个只有九岁的孩子,刚刚那几句话,怕是几乎耗光了她的力气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到了宫门口,从远处就能看到大胡子的东风在树下朝着这边招手,东义仍是一身高冷的站在旁边,东临当下就激动了,一把撕掉脸上的伪装便回应起来,东风看着他手中迎风飞扬的大胡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怎么样?等到马车停在跟前,东义这才像是刚看到一般走了过去。

    东临跳了过来,回头看了一眼车厢,摇了摇头:;同小姐料想的一样,聂府都没让我们进门,我们来时方公公已经去传旨了,相信聂家人很快就到。

    ;……真想不通聂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就……东风愤慨握拳,不过在这宫门口,他还是克制了自己的脾气,转而看向东义,;那接下来……

    东义将目光从马车上收回:;就照王爷所言,等吧,等方公公回来。

    一个时辰后,方绪总算带着聂鹏一个人姗姗来迟,车外的东临几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向来藏不住心事的东临当下撇了撇嘴,眉宇间满是对于聂鹏此人的嫌弃,东风则是轻叹了一声,东义仍是一副淡然模样,只在眼底深处浮现出些许暗光。

    虽然,他们在送聂夭夭离京之前都是跟着聂鹏做事,不过那也只是受到雇佣的公事公办罢了,如今换了一个主子再看这个聂大人,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小姐,他们来了。

    东月听到动静,见聂夭夭仍然没有清醒的意思,下意识柔声提醒。

    ;我知道。

    聂夭夭一边说着,一边睁开眼睛,休息过后,她已然恢复了以往那般老成稳重的模样。

    ;那咱们……

    东月才想带着聂夭夭下车,就听外面方绪的声音响了起来。

    ;今上听闻姑娘最近方才大病初愈,特许姑娘的马车进宫,待到今上的乾元殿再下车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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