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液太过粘稠,并不像正常血滴一般,一滴一滴往下留,反倒是形成了一条丝状的细线,浓稠得没有断开。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瞬间就联想到马宝义所说的时间到了,就和这漏斗淌血有关。
本来沙漏就是计时器,这些血代表着什么?为什么开始流淌?
在我思索之间,沈髻已然和冲出来的那九具尸体碰撞到了一起!
她右手一抚,两张河魁斩尸符便直接落至两个尸体的头顶!
沈髻落符的速度要比我快了太多,她本来身法就占优势,尤其是这尸体是被马宝义控制,即便是行动再精妙,实质上也只是提线木偶,只不过是浑身带毒,足够坚硬,伤了会要人命而已。
嗤嗤的白烟疯狂滋生,那两个尸体咣当一声倒地,仰头朝天,自贴符的位置出现一道裂开的痕迹。
沈髻动作未曾停下,下一刻,押镇神咒,镇煞符齐齐上阵!
转瞬间,三张押镇神咒,两张镇煞符,都分别落至五个尸体的头顶!
河魁斩尸符类似于破灭斩尸的效果。
押镇神咒是完全镇压,镇煞符则是镇住煞气。
被押镇神咒镇住的尸体,宛若石化,镇煞符落至头顶的,则是面部的青红色迅速消散,阵阵恶臭从尸体上传出!
就这么一刹那,马宝义带来的十具尸体只剩下两具了。
符不够,我本来想上前动手,直接用地支笔和砚台画符。
可马宝义明显也有所防备,回手拉了两下,那两具尸体倒飞而回,直接到了马宝义的身前。
沈髻后退两步,双手垂于身侧,明显在平复气息。
“再画两张符,我杀了他。”语罢的瞬间,沈髻已然双手抽出了长鞭,明显是准备继续进攻,不给马宝义喘息的时间。
我快速拿出地支笔和砚台的同时,又沉声告诉沈髻不能下杀手,让她将马宝义交给我。
沈髻眉心紧锁地看向我,却并没有回答。
我也皱起眉头,手上的动作立时顿了顿。
沈髻的性格很果断,可她也有规矩,如果她不答应,那这就很棘手。
不过也就是这顷刻间,她就冷声说了个“好”字。
我松了口气,立即蹲下身体,掏出细麻抄纸开始飞速地画符。
马宝义并未出招阻止我画符,反倒是冷冷的看着我们,忽然他说了句:“你们好像很笃定,灭了我几具尸体,我就是瓮中之鳖?罗十六,你要处置我,未免也太过自信了,还有沈髻,你身手再厉害,能厉害过梳婆么?即便是我无尸在手,你也没机会。”
“时间,到了,我不过是让你们再喘息一会儿罢了,本来想给罗十六机会,他不要,那就等着上路吧!”
马宝义这阴恻恻的话,让我心头掠过寒意,手上的地支笔也不由得抖了一下,但我动作不停,迅速将符画好。
我刚将符拿起来,手中就是一空,抬眼间,沈髻已然拿过那两张镇煞符,冲上屋檐!
马宝义最后那两具尸体动都没动,直接就让沈髻将符贴在了他们的头顶。
可马宝义却动了,只见他猛地探出双手,朝着沈髻胸口拍去……
那凌厉的动作,凶猛迅疾,端的是狠厉无比!
完全不是尸的凶和煞,而是人的毒辣和杀机!
分明是马宝义晓得尸体挡不住,就让它们送了死,却可以借这个机会,攻击沈髻的破绽。
要是被这双掌击中,沈髻恐怕不死也要重创。
“小心!”我厉喝出声的同时,一把抽出那根细骨棍,猛地朝着马宝义的手上一掷!
这一掷,是当头一棒衍化而来的精髓,我更是拼尽了全力,只见那细骨棍犹如闪电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电光火石之间,马宝义原本攻击沈髻胸口的双掌,忽然改变攻势,大力朝着中间一拍。
“啪!”的一声脆响,我投掷而出的那细骨棍,竟然刚好被马宝义拍在掌心之中。
沈髻叱喝一声,双腿一跃而起,足足有两三米高,双臂挥动之间,黑色长鞭,犹如两条弯曲的毒蛇,朝着马宝义劈去!
马宝义握紧细骨棍,直接朝着前方一挥。
簌簌声响彻的同时,其中一根鞭子抽中细骨棍。
另一根竟然生生被马宝义抓住,握进掌心之中。
马宝义狠狠往后一扯,就如若当时沈髻落地有支撑,直接将马宝义拽起来一样,如今沈髻在半空中,哪儿有什么着力点,硬生生被马宝义拉着,朝着他胸前坠去!
再下一刻,马宝义猛然抬腿,朝着沈髻胸腹间踹去!
沈髻明显要聪明得多,在马宝义就要踹中她的刹那间,忽地松开了手中双鞭,空中一个翻转,身体重重地落至屋顶之上。
哗啦一声碎响,巨大的坠落力,让沈髻直接穿透了房顶。
一片哗啦声响,伴随着瓦片的碎落,沈髻也落入了堂屋之中。
她面色铁青,气血翻滚之间,脸上涌起潮红,嘴角有鲜血溢出。
马宝义面色阴冷,他随意一甩,鞭子就落在了屋顶上。
他一个跨步上前,也要跳入堂屋之中。
我心头大骇,这马宝义好厉害的身手,只怕连陈瞎子的身手在他面前也不够看。
此时我才知道,领尸摄魂赶尸术之中,文字所能记载的术法其实很模糊,马宝义这几十年,早已将这术法发挥到了极致。
这术法对于身手的要求极高,类似于陈瞎子的魁星点斗,写在纸上不过寥寥数字,所蕴含的却是武学精深。
也怪不得柳昱咒会在马宝义手中负伤。
柳昱咒的身手已经很强悍,可他更强的手段还是“符”。
他对于马宝义的那些尸,有极大的优势,可对上马宝义这个活人,符压根就不管用,只能全凭身手硬斗。
“我会让你们在死前出去看看,髻娘村外是一幕怎样的光景,当真就以为我只剩下一个人了么?”语罢,马宝义顺着沈髻砸出来的那个大洞,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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