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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还请节哀顺变

    盛蕾这场由嫁妆之事,引起的闹剧,最终以杜鹤倾家荡产,钟氏被遣庵堂,杜越彬送返祖地,整个杜家亦是沦为霍京笑柄,这才得以落幕。

    此事过后,杜鹤十有七八日不着家,钟氏大子杜温瑜则搬去国子监,偌大的杜府,如今仅余杜嘉石一个半大不小的男子,其他的,可皆是老弱妇孺之辈。

    不过,这倒是让盛蕾落得个清净,待儿媳刘子惠做完月子后,盛蕾便将府中掌权交给了刘子惠,自己每日含饴弄孙,日子倒也过得舒坦至极,至于杜斐斐,因为府中用度自不比以前宽裕,盛蕾又念着治治她的性子,自然也没有暗中补贴一二。

    只杜斐斐一向锦衣玉食惯了,如何能受得了这般苦楚,找盛蕾闹了几次,盛蕾不慎其扰,索性托了大哥,寻了一教养嬷嬷,改改其性子,如此,盛蕾也算是彻底解脱了出来。

    这舒心的日子,过得自然也是飞快,春夏轮换,转眼便已过八月,期间一直未有杜修然的消息传来,那个被盛蕾亲自接生而出的孩子,如今已是半岁光景,只因杜修然之事,一直未曾宴礼,也未取名。

    盛蕾本意是让刘子惠来取,可刘子惠却执意要等杜修然回来,盛蕾虽以为杜修然定是凶多吉少,可刘子惠坚持,她自能将这般灰心话说出。

    “囡囡,看这里!”

    中秋过后的第三日上午,比翼居内,盛蕾拿着一个木制的小马,正在逗弄躺在摇篮内的穿着一红肚兜,生得白胖精致的婴儿,刘子惠则坐在一旁,绣着一个小肚兜儿。

    “啊…哇…哇啊!”六个月的婴孩,嘴里嚷着含糊不亲的音调,手脚乱弹,意图将盛蕾手上的木马拿下。

    “祖母,妹妹这是在说什么?”一旁的冠玉,伸手虚握了着囡囡的手,小小的脸上,满是疑惑。

    “囡囡她说,祖母,我要这个。”盛蕾看着冠玉笑了一下,将木马递到了囡囡的手里,囡囡顿是松了冠玉的手,然后双手抓住木马,就往嘴里塞去,还没长牙齿的嘴,顿是啃得小木马上口水涟涟。

    “祖母,妹妹这是饿了吗?”冠玉见妹妹这样,生怕饿着了妹妹,脸上都带着几分焦急!急的起来。

    “不是,囡囡该要长牙齿了。”盛蕾笑着摸了摸冠玉头上的小啾啾,耐心的向冠玉解释道。

    “冠玉,可别缠着祖母了,你今儿份的大字,可写够了。”刘子惠抬头看冠玉喋喋不休的模样,却是问道。

    冠玉小脸一垮,满是心虚的搅弄着手指,“娘,我能不能等下再写,我想再陪妹妹玩会儿。”

    “子惠,就让冠玉再待会吧!”盛蕾看那小模样,可是心疼的不行,连忙将其揽入怀中,向刘子惠求情道。

    “娘,你可不得惯坏了这孩子。”刘子惠看着这一老一少,同时面露可怜兮兮模样,顿是心软,“罢罢罢,但只能再玩两刻钟。”

    “谢谢娘!”冠玉顿是一喜,和盛蕾相视一笑,一老一少,皆趴在摇篮框上,望着囡囡手舞足蹈的模样。

    屋内正是一团和乐的模样,忽只见得守门的齐拐子,这会却是一瘸一拐的,满脸喜气的冲了进来,居内的下人,竟是拦都没拦住。

    “夫人,老夫人!大少爷他回来!大少爷回来了。”

    他还未走到屋内,在院内,见盛蕾和刘子惠,便已是喜气大喊道。

    “嘶!”刘子惠心中一惊,下针处,直戳入手心,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此时她哪里顾得上这个,猛的站了起来,和盛蕾的对视一眼,眼眶顿是泛红。

    “娘,夫君他……回来了!”

    “回来了!”杜修然能够回来,她既为刘子惠高兴,也为自己高兴,高兴刘子惠能够一家团聚,高兴自己终于能够脱离杜家这个苦海。

    “齐拐子,修然可进府了?”高兴归高兴,盛蕾还是不忘向齐拐子问道。

    齐拐子这会才歇了高兴劲儿,边回着话儿,一边拿眼瞅着刘子惠,“老夫人,随大少爷过来的,还有一位客人,所以老奴让大少爷和客人在前堂处正等着您呢!”

    “娘,您看我穿这身去见相公合适吗?”刘子惠这会满心激动,自然没有注意到齐拐子的异样,而是看了看自己的衣装,一副不安神情的望着盛蕾。

    盛蕾却是不然,她高兴,也冷静,自然是将齐!拐子的异样,看在眼里,想起自己在影视中看到的套路,盛蕾心中却是咯噔了一下,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拉住刘子惠,笑着道,“合适,合适!我们还是快些去看看吧!别让修然久等。”

    “对,娘说的对,瞧我糊涂的。娘,我们还是快去吧!”刘子惠这会也是焦急如焚,得盛蕾肯定,自然是巴不得直飞到前堂去。

    “祖母,我爹回来了吗?”冠玉倒是懵懂不知,听得懵懵懂懂,拉着盛蕾的衣角问道。

    “恩,你爹回来了!”盛蕾摸了摸冠玉头上的啾啾,忽然浮现个念想,她站起身,拉住冠玉,望向是一旁的嬷嬷,“宋嬷嬷,我和你家夫人去见修然,你且在此处守着囡囡和冠玉。”

    盛蕾看着摇篮内独自乐呵的囡囡,向宋嬷嬷吩咐了一句,转头对刘子惠说道,“走吧,别让修然等久了。”

    “是,老夫人!”宋嬷嬷忙应声上前,拉过冠玉立于摇篮处,而盛蕾和刘子惠领了冠玉,却是匆匆往前堂而去。

    前堂之上,一相貌堂堂,轩宇气昂男子,脸上略显几分焦急之意,于前堂之上,来回徘徊,且时不时望向门口之处。

    而身侧不远,立着一杏眼桃腮,妍姿俏丽,挽着未婚发髻的女子,她一双杏眼望着杜修然来回徘徊,却是欲言又止,忍了又忍,却还是上得前去,挡住了杜修然的去路。

    “杜大哥,若是,若是……唉,杜大哥,人命由天定,有些事,杜大哥还请你有个心里准备。”

    杜修然一愣,由对面女子的话中,直嗅到了不详的预感,“井姑娘,你此话,是何意思?”

    “就,就是……还请杜大哥,节哀顺变。”女子眼神复杂的望着杜修然,咬着牙,却是将纠结了一路的事,告知了杜修然。

    盛蕾到时,便刚好的听得这么一句,也没多想,顺嘴便是接了下去,“节哀顺变?这是谁过身了吗?”

    “娘,夫人!”杜修然听得声音,扭头一看,盛蕾和刘子惠联袂而来,顿露欢喜神情。

    盛蕾虽知有客人在,却没想到,这客人是女子,而且,这二人站!在一处,宛若一对碧人一般。

    盛蕾看着刘子惠,又望了望着杜修然身侧的姑娘,眼神一转,几步跨入门内,走到杜修然身边,插入着二人之中,一把抱住了杜修然的胳膊,然后哭嚎了起来。

    “我的儿啊!你可终于回来了!娘还以为,还以为你……呜呜呜呜!”盛蕾一只袖子,掩着眼眉,以免让人看出了自己的干嚎。

    杜修然整个人,却是僵了一下,他自小被抱养在祖母膝下,甚少与盛蕾亲近,如此这般靠近,可谓二十多载的头一遭,一时间,竟有些无所适从。

    又想到自己失联半年之久,盛蕾定是日夜担心,有如此反应,倒也是情理之中,所不适这般亲近,但杜修然,却还是没有推开盛蕾,而是垂头拍了拍盛蕾背,安抚道,“娘,没事了,孩儿安全回来了!”

    刘子惠盛蕾如此激动,也是愣了一下,眼眶泛红,入得门内,到二人身侧,并不上前,只满腹深情,望着杜修然。

    倒是没人认注意,那被盛蕾隔开的女子,再见得盛蕾和刘子惠,目光中却是见了鬼一般,猛然瞪圆,后退半步。

    盛蕾实也只是装装样子,要是再演,怕是过了,她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然后将杜修然往刘子惠所在的位置推了推。

    “相公,为妻可把你给盼回来了!”刘子惠望着杜修然,眼泪扑扑直往下掉,可嘴角却是带着七分笑意。

    “没事了!没事了!”杜修然激动,只未表于颜外,可有了盛蕾的前车之鉴,到也没了先前的那般尴尬,上前拥住刘子惠,连连安抚。

    盛蕾其实一直在打量着杜修然带回来的姑娘,虽说她刚才的震惊模样只一闪而过,可还是被盛蕾窥得丝毫破绽。

    盛蕾不解,这女子为何会有这般反应,不过人家终究是客人,盛蕾也不好多问,而且已经将人晾着一会儿了,自不好再冷落,盛蕾脸上恰达好处的带着几分疑惑之色问道,“这位姑娘,你是?”

    还不等那姑娘回话,一旁安抚刘子惠的杜修然,松开了刘子惠,拉住她的手,上前几步,介绍道,“一时高兴,倒是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这位是我救!命恩人,井姹,井姑娘。”

    “井姹?”盛蕾喃喃自语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越想越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的耳熟,可是一时半会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老夫人,您认识我?”井姹见盛蕾如此模样,眼中狐疑更重,却是又能装作几分疑惑的向盛蕾问道。

    盛蕾一惊,却是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朝井姹笑了一下,“没什么,只老身虚度四十余载,倒是第一次听闻‘井’这个姓氏,如此孤陋寡闻,倒是让姑娘见笑了。”

    “娘可不得这么说,儿媳这不也是第一次听闻姑娘这个姓氏。”这半年相处,盛蕾拿刘子惠当闺蜜相处,而刘子惠经此相处,却是拿盛蕾当亲娘相待,如今见盛蕾自贬,自然而言,上前周全道。

    说完之后,却又郑重其事的向井姹行了一礼,“井姑娘,多谢你救我相公一命!”

    “夫人客气了,生为医者,救死扶伤,乃是本职。”井姹心中震惊未歇,但其重生一世,早已练就了一番处事不惊之态,她向刘子惠回礼,全然也是一副诚心模样,倒是让人看不出半分端倪。

    盛蕾闻言,倒是对井姹越加刮目相看,“井姑娘,竟是个大夫,倒是让老身好生佩服。你救得小儿,还送小儿回京,此番恩情,定当厚报,不知井小姐,在京中可有亲眷落脚之地?”

    “并无!”井姹脸上浮现一丝失落之情,明显就是一副内藏隐情模样。

    盛蕾听得答复,却不再言语,转而望向刘子惠,如今府上是刘子惠当家,这种留宿外人之事,自然要刘子惠做主,她盛蕾可不能逾越。

    刘子惠接到盛蕾示意,拿眼瞟了杜修然一眼,见杜修然微微点头,直向井姹邀请道,“若是井姑娘不嫌府上简陋,还请暂在杜府落脚,可好?”

    “夫人愿留小女子暂居,小女子自当感激不尽。”井姹面上一喜溢于言表,刘子惠哪还能不明其意。

    既是如此,刘子惠当即便吩咐了下去,让连鹿将井姹领到清雅居暂居,而盛蕾自是不愿打扰,杜修然夫妻相聚,随意找了个托词,暂且离去,只留杜修然夫妇二人耳鬓厮磨,互诉离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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