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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琉仙宫

    陆西烛又站在熟悉的宫门前, 看着没有任何变化的景色,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说真的,其实还是洛天青那里呆着舒服, 没人管、没人问,他想去哪就去哪, 就算是一天到晚都腻在洛以渐那里, 回去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人会追问。

    他叹了口气,抬起沉重的腿一步步地走上台阶。

    “白莲仙子回来了。”

    陆西烛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刻扬起纯真又灿烂的笑容,目光中没有一丝防备地转过身。

    他笑盈盈地说:“没想到一回这琉仙宫,第一个见到的竟是雪公子。”

    雪暮云凝视着眼前这的人, 只觉得心头仿佛撒满了盐,苦涩无比。

    真的是……太令人厌恶了!

    陆西烛细细打量了他一番,似乎是脱离了仙尊的视线范围, 雪暮云对他的态度格外冷淡,但冷淡的深处却又泛出一股复杂的憎恶, 交织成奇怪的情绪。

    不过很快,他的视线便停留在了雪暮云的腰间,那里竟然挂着一枚泛着青光的子弹,赫然就是他送给仙尊的那一颗。

    陆西烛差点没笑出来, 把子弹当成玉佩挂在腰间, 还真是不常见啊。

    雪暮云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这才微微勾起嘴角, 用两根白玉般的手指捏起子弹。

    “仙尊说宝库里的东西我可以随便拿,当时看到这奇怪的东西我便觉得有意思, 就向仙尊讨了过来。”

    说着, 他取下子弹, 递到陆西烛的面前,让他能够看清楚。

    “仙尊还专门在上面刻下了我的名字,你说,这份礼物是不是很贵重?”

    陆西烛挑了挑眉,眼中透出淡淡笑意,平静地像是无风的水面,没有半点波澜。

    “确实不错,不过雪公子只拿了这么个青品宝器,岂不是亏了?”

    雪暮云没看到臆想之中的伤心绝望,心头泛起淡淡的焦躁,总觉得有什么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怎么会亏,毕竟这可是某人专门送给仙尊的礼物,虽然品阶低了点,但也算是颇有价值。”

    陆西烛这才恍然大悟,似乎终于想起这是他送的东西。他笑眯了眼睛,手一伸,上面浮出淡淡的青光,只见五六颗子弹躺在手掌心。

    他非常大方地说:“既然雪公子喜欢,那我也绝不会吝啬。这些都是我新炼的,熟练度比之前要高多了,你细细看这工艺绝对比仙尊给你的那颗要好。”

    “而且也没有刻字,你想刻多少都行。这东西不值钱,我就不向雪公子收取灵石了,随便拿着玩便好。”

    雪暮云愣在原地,片刻后脸色涨得通红,原本清风皎月般的笑容都维持不住,扭曲成了狰狞。

    他是故意的!

    陆西烛见他这般模样,愈发肯定心中猜想,这雪暮云绝对是被夺舍了,哪里还有原著中的半分风姿。

    只是不知道夺舍的究竟是何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只做看不见他的脸色,笑嘻嘻地直接把子弹塞进雪暮云的掌心。

    “以后大家都是伺候仙尊的人了,这点小东西就不用跟我客气了。”

    雪暮云却是怒上心头,直接一把甩开陆西烛的手,任那些子弹散落在地上。

    “不必了,你自己好好留着!”

    陆西烛看着他离开,无奈地耸了耸肩,将地上的子弹全部收起,这才溜溜达达地朝王萧然那里而去。

    王萧然的日子过得还行,如果不听他那些啰嗦就更好了。

    陆西烛歪在椅子上,给自己剥了个颗果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听着他抱怨。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王萧然怒目而视,差点没被陆西烛悠闲自在的模样给气死。

    陆西烛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很是敷衍地说:“听了听了。”

    王萧然憋了一口气,甩着袖子来回走动,脚步声重得都快把地板给踏破了。

    “这个雪暮云真是太难对付了,他简直就是仙尊肚子里的应声虫。仙尊讲上句,他立刻就能接住下去。仙尊一个眼神,他便知道仙尊要的是什么!”

    王萧然皱紧眉头,原本陆西烛就够不要脸了,没想到新来的这个更不要脸。

    陆西烛剥果皮的手指一顿,王萧然说了这么多废话,总算有一句说到了点子上。

    雪暮云对仙尊这么了解吗?

    “那你这段日子有看他跟琉仙宫、月羽宫的人有联系吗?”

    王萧然摇了摇头,雪暮云天天粘着仙尊,哪有空做这些。

    他看向半分都不急、心思不知飞到哪去的陆西烛,砰砰砰拍了拍他面前的桌子,气急败坏地说:“你都一点都不急吗?仙尊都快被他给迷晕了!”

    陆西烛嚼着新鲜的果肉,急啊,他急得很。

    王萧然差点没仰倒,呸,他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陆西烛无辜地笑着:那自然是因为有人比他更急啊,虽然他不知道他在急些什么。

    ……

    洛斯年在看来自仙界十八州的简报,陆西烛则在不远处小心翼翼地盯着自己的炉子。

    两人各做各的,一时倒是默契非常。

    然而很快,砰的一声巨响,惊得洛斯年立刻抬起头来朝陆西烛看去。只见一片黑雾从炉子里滚滚而来,完全把陆西烛的小身板笼罩了进去。

    他拧起眉,放下手中的玉简,大步走了过去,长袖一挥将黑雾都挥散,一把抓住陆西烛挡住脸的手,想要查看他的情况。

    陆西烛却是左挡右挡地护住自己的脸,可怜兮兮地说:“陛下,我没事,不用看了!”

    可洛斯年哪里会听他的,大力扯下他的手,然后便愣住了。

    只见陆西烛白皙的小脸上满是黑灰,只能看见愈发白的眼白和微微泛红的嘴唇。更糟糕的是,他的眉毛和额前的头发都被烧糊了,简直就像是刚从炉子里钻出来的猫咪,可怜又可爱。

    “哈哈哈……”

    一阵大笑打破了殿里的安静,羞得陆西烛脸都抬不起来。

    洛斯年觉得,只要是跟陆西烛在一起,自己每天都是开心的。

    陆西烛窘迫地拽了拽他的衣角,让他别再笑了。洛斯年这才勉强按捺住笑意,拿起桌子上的锦布给他擦了擦脸。

    “你这工夫不到家啊,竟然还会炸炉。”

    陆西烛也很无奈,毕竟是毒、刺、导、弹,业务不够熟练啊。

    “陛下别笑我了,搞得我都没信心了。”

    洛斯年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行,不笑你了。”

    就在两人说笑时,一名仙娥急匆匆地跪倒在殿门前,声音甚至尖利到破音地说:“启禀陛下,雪公子中毒了。”

    洛斯年大惊,立刻走过去一把将仙娥提起来,眉眼间俱是雷霆震怒。

    陆西烛面带忧心,心中却忍不住好笑:他才回来几天啊,居然就坐不住了,看来这夺舍之人性子也不怎么样。否则换了雪暮云本人,怕是用不了多时,他就得坐冷板凳了。

    他脚步匆匆地跟在仙尊身后去了雪暮云的住处,那里早已全是百草门的仙官,正在为他验毒。

    洛斯年焦急地等待着,看着一盆盆被端出来的血水,简直目眦欲裂。竟有人敢如此毒害雪暮云,若是让他找出下毒之人,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足足折腾了两个多时辰,仙官们才满头大汗地出来,战战兢兢地跪倒在仙尊面前。

    雪暮云中的是蚀骨化情之毒,这种毒让人难以觉察,只有在动情之时才会发作,令人痛不欲生。

    陆西烛在心里为雪暮云鼓了鼓掌,这出戏演得好,连毒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正正抓住洛斯年的心。

    洛斯年心疼无比,不怒而威的气势压得所有人都抬不起头来,他一字一顿地说:“查,给我彻查,究竟是谁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这时,一个仙娥手脚并用地爬出来,狠狠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哭泣着说:“我知道是谁!”

    洛斯年握紧了拳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沉声说:“说!”

    仙娥抬起头,满目仇恨地看向陆西烛,毫不犹豫地指认了他:“就是白莲仙子!”

    众人哗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假装自己不存在。

    陆西烛愣住,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明白这么一口大锅怎么会扣在他的头上。

    洛斯年眯了眯眼睛,凌厉如刀的目光扫向陆西烛,却没有立刻下结论:“你有何凭据?”

    仙娥满脸是泪,却还是条理清晰地说:“前两天白莲仙子刚回来时与我家公子相遇,态度突然变得热情异常,还专门送了公子一盒自制的春香玉露膏。”

    “公子虽是不解,却也很高兴能与他交好,当即便收下了。这才用了两天那玉露膏,公子便出事了,不是他还能是谁?!”

    “请陛下着人验一验那玉露膏,定知就是这奸人所为!”

    洛斯年脸色暗沉,用眼神示意一位百草门长老去验,随后目光冷冷地停留在了陆西烛身上。

    他微微搓了搓手指,心中有些失望。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小白莲是不同的,却没想到……

    如果真的是他,那就太令人失望了。

    陆西烛安静地跪在地上,只当没看见他的眼神。

    半晌,长老走出来,将检验结果告诉了洛斯年,那玉露膏确实有毒。

    洛斯年心口剧痛,不敢置信地看向陆西烛,只觉得平日里让自己心疼喜爱的模样也变得面目可憎了起来。

    他怎么能下如此毒手!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冷凝。

    “将白莲仙子打入虚影狱,等候发落。”

    陆西烛不言不语,任强壮的护卫将他拖起。他一直低着头,半分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都没有。

    洛斯年见状,却又忍不住说:“停下!将他放开!”

    他走到陆西烛面前,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就没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吗?”

    为何要对雪暮云下毒,就算是有了雪暮云,他对他的宠爱也没有减少半分!他为何还不知足!

    陆西烛这才缓缓抬起头,眼睛很是平静,如果不看那红通通的眼眶,怕是以为他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他看着洛斯年,既没有辩解,也没有哭嚎,只是淡淡地说:“既然陛下已经定了我的罪,那我就服罪便好。也用不着旁人劳累了,我自己解决。”

    说着,便掌心聚力,直接朝自己的仙府拍去,决绝的模样没有任何犹豫。

    洛斯年急忙拦住他,将他的手折在身后,牢牢按在背上。

    “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说要你的命!”

    陆西烛的眼睛里凝出了一滴泪水,却倔强地困在眼眶里,死死不肯落下。

    “陛下所言所行跟要我的命有何区别?我无话可说,唯有一死才能证明清白。”

    洛斯年心疼了,只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打了那一边他都疼。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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