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所说的路线,林尽一路急行,天上满空星斗,却未见月儿露面。沿途全是稻田野地,村落间偶尔传出几声羊马的嘶叫,又有犬吠之声,营造出一副安逸村野之象。
渐渐地路途曲折起来,村路也掩映于绿树浓阴中,其中一程下临百丈深谷,山下波澜尽收眼底,到高处时更见层峦叠翠,万山起伏。
林尽一路速度很快,但也走了尽1个时辰,如果不是苟丁母亲所描述这人实在奇特,他都有了退却的想法。
再行半里,地势豁然开朗。
一处白砖外墙出现在视野之中,中间有一个月洞门,但并无大门阻拦。
穿过月洞门后,紧接着就是一处花园,有简易外廊纵穿全院,延伸往园里去,开拓了景深,旁边还有个荷花小池,池心建了一座六角小亭,一道小桥接连着亭子。院中假山配合竹草花木重峦叠嶂,可想设计者生平多阅历,胸中有丘壑,这院色从各个角度看都成一幅画的效果,仿若使人觉得置身于广阔山河之间。
月儿出现在天际,洒下的月光使这幽静的后园银光闪闪,景致动人之极。
林尽仰望旁边急折而下的山崖,群山间顽强生长的老树曲探伸,迎风轻舞,山下江水湍流而去,产生了一种心迷神醉的感觉。不禁叹道:真是前有靠后有照啊,这处位置极妙,就连我这个不懂风水的门外汉,都能看出这是一处风水宝地,而别致典雅的院落设计甚至可以说是一项艺术品!
林尽以游人的心情,通过左弯右曲,两边美景层出不穷的回廊,经过一个竹林后,水声哗啦,原来尽处是一座方亭,前临百丈高崖,对崖一道瀑布飞泻而下,气势迫人,若非受竹林所隔,院落处必可听到轰鸣如雷的水瀑声。
林尽叹为观止。
左方有一条碎石小路,与方亭连接,沿着崖边延往林木深处,令人兴起寻幽探胜之心。
林尽一路走去,左转右弯,眼前忽地豁然开朗,在临崖的台地上,建有一座两层小楼,形势险要。
这时小楼并无灯火,显示此楼主人要不已经就寝,或然并不在此处。
林尽料定此人定是个不出世的高人,贸然打扰定惹得人家不悦,又见天色已晚,心中暗叹一声可惜,以后有时间定要白天来拜访一番。
想罢,正要掉头走时,一把苍老却洪钟般的声音由楼中传来:既有客临,何不上来和老夫见见面。
林尽高声回道“那晚辈就打扰前辈了!”
步过正门上刻着‘静心堂’的牌匾时,林尽心中甚至不自主地涌起了安详宁和的感觉。
推门进到一楼大堂,借着月光环视一楼,林尽顿生羡意,这布设真够讲究的,两侧檀木架子上陈列着许多古色古香的木质玩器,有马车、器具、房舍...各各全是实木打造,精致而大气,巧夺天工。
四壁挂着一些山水、花卉画,两侧梁柱上悬有一副对联,‘九州名器荟一堂,一心淡然视四方’,屋中还有淡淡气味芬芳馥郁的檀香,想必刚灭了不久。
林尽心道,这哪是苟丁母亲口中的木匠啊,看对联的气势,这里的主人绝对是一个空视世间、心怀宇宙的高人啊。
林尽去过最奢华的地方无疑是1师师长马洪的办公室,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可与眼前的装饰一比,完全是麻雀与雄鹰的比较。
屋角处有道楠木造的梯阶,通往上层。
老者的声音又传下来道:上来吧!
林尽听罢,不再观赏,拾级而上。
二层以屏风分作前后两间,一方摆了圆桌方椅,另一方该是主人寝卧之所。在烛光的映照下,桌椅之类的家具,均为楠木所制,气派古雅高贵。
这时,屋内烛灯已亮,一枯瘦之人站在窗前,面向窗外,柔声道“小兄弟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赐教,先请坐下,尝尝老夫自己酿的果酒。”
林尽这才看到桌上已经放着酒壶、玉杯等酒具,酒壶里溢出的香气让人神醉。
林尽小心翼翼,不想弄出声音打扰了小楼上圣洁的寂静。自斟一杯,见酒成深宝石红色,看上去晶莹剔透,他从没见过这种颜色的酒水,愣了一下,道了句“前辈,那我就不客气了。”
老者并不答话。
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谁知这酒看似鲜红,但是入口没有半分烈忡,停留嘴中的幼滑感,极其香醇,片刻后味道丰富起来,酒香让林尽心生回味,香气幽雅、令人愉快、舒适宜人。
老者背身道“此酒源于老夫自种葡萄,以山泉水浇灌,宜甜可口,经筛选、浸泡、冲干、晾晒、发酵、通风、虹吸、储存的程序酿制而成,味道不错吧?”
林尽抱拳,衷心赞道“前辈对酿酒真是在行,晚辈还是第一次听闻用葡萄酿酒,真是极具创意!”
老者似是非常自得,道“哈哈,我也是用过无数佳果尝试,但在发酵的时候经常失败。偶然间发现葡萄容易成功,且葡萄无论在浓度、平衡度、美味度来说,都更胜其他果品一筹。”
这时,老者转过身来,只见他眉阔额广,双目炯炯有神,显得精神矫健,胸前垂着飘飘长须。外表虽然枯瘦,但身型却比林尽还要高上一分,加之他穿的是宽大长袍,透出一种高山仰止的气势。
他继续说道“老夫居此已近二十年,不经允许还从没有人寻到此楼内,倒是你小子深夜来访有什么目的?”
林尽闻言始知犯了禁忌,连忙抱拳歉然道“晚辈不知这些规矩,只听山下有人说山里有位不出世的高人,这才贸然来访,致惊扰了前辈的清修...”
老者看到林尽面貌后,面色一变,挥了挥手,打断了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军队任职吗?”
林尽答道“晚辈姓林名尽,商特人士。”
“琼林玉质、苦尽甘来,好名字!见你相貌不凡,将来必有王侯将相之命”谁知老者言罢。竟往墙上探手一按,铮的一声,其中一把宝剑像活过来般发出吟音,再隔空虚抓,精钢之剑若如给一条无形的绳索牵扯般,落入他的手中,看得林尽心中直冒寒气。
林尽心道,这老头怎么这般喜怒无常,不至于就因为自己夜闯此处,就拔剑相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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