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唯一的目的?”平安姬听十方这般一说,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身子不禁一颤,问道:“那还有什么目的?”
方万秋却冷笑一声,说道:“当然是还想凭借杏仙子参选万花会好能一举夺魁,从而在我方万秋死后,获取最大的收益。”
十方也叹了口气,说道:“所谓万花会夺魁者入主半山不过只是五王谁都吃不掉谁,不得已采取的权宜之法,虽说受五王公认,入主半山者,为钱塘共主,但实际上,却因为瓦王的存在,导致这只是一句空话而已,毕竟,方前辈手握盐漕二帮,满城乞丐,实力远超其余四王,如不把您先除掉,无论谁当这半山之主,都不过是虚有其名而已,难道,真能让当今的半山之主灵福女王,一声令下,命那些个烟花柳巷中娇滴滴的美娇娘们拿着剪刀画笔,来和盐漕二帮,满城乞丐开兵见仗吗?”
“你是说,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想除掉我夫君吗?”平安姬更是颤声叫道,丹杏也同时脸色大变。
“那还用问吗?”方万秋望了一眼妻子,脸上也露出一丝狠相,说道:“只不过这一次,是他们四个一起联手要铲除我方万秋,而共同设下的诡计。”
“四王联手?”丹杏也不禁惊道。
方万秋又再次恨恨说道:“如果不是灵福那丫头给了杏仙子群芳令,杏仙子又如何能在半山如逛自家花园一般,如此轻松就把千代儿给带出半山?如果没有张九乔给了你们什么暗示,恐怕你们也不会立刻就找来蝶园,之前十公子不就曾到过蝶园,但也只是溜达一圈,就自行离去了吗?这分明就是秦牧定计,灵福和张九乔共同配合,目的不就是要除掉我方万秋吗?而最可恨的却是那边巴老儿,虽然我不能确定他是否也参与其中,但他却一直假借传法之名,广收盐漕二帮以及丐帮弟子,早就视我为眼中钉,就算也参与其中,也毫不为奇。”
丹杏听方万秋这般一说,整个人都有点傻了,好半天才说道:“你,你是说张仵作就,就是那天运赌王?”
“不是她,还会是谁?”方万秋咬牙回道。
十方一听,也略有惊讶地说道:“本来我也猜测张仵作如不是秦牧的人,就必定是赌王的人,但也没想到,她竟然就是天运赌王本尊,这倒对了,否则凭她一个仵作,哪能开得起挂着值几千两银子招牌的大药铺,如今听方前辈这般一说,那自然是赌王本人。”
但此刻,却见方万秋眼中流露出一丝好似懊悔不已的神情,但转瞬间又消逝不见,虽然极为短暂,但还是被十方看在眼中,只不过十方也只是皱着眉头思索了思索,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就,就是说,这都是他们早就谋划好的,要让妾身来和夫君相见?为的就是要对付夫君?”平安姬这时神情惶恐,但却语带疑惑。
“其实这道理也很简单,无非就是远其强而攻其弱而已,方夫人你本就是方前辈的弱点之一,自然就成了他们的突破口了。”十方回道。
“妾身是夫君的弱点?”平安姬更是糊涂了,“既然妾身是夫君的弱点,那被他们拿在手中,不是对他们更为有利吗,却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却要让妾身重回夫君身边呢?”
“因为夫人您只是弱点之一,却并不是方前辈最大的弱点,毕竟方前辈为了这个弱点,明知道夫人就在半山隐凤庵,却能忍下这么多年,而不和夫人相认,而这些,秦牧也了然于胸,只不过,想要让这个弱点的收益最大化,那让夫人您和方前辈团聚,就是必不可少的条件。”
“最,最大的弱点?”平安姬登时扭头望向方万秋,同时又颤声说道:“是,是构儿?!”
“不错,正是世子殿下,他不光是方前辈最大的弱点,也同样是方夫人您最大的弱点,而这个弱点,自始至终,都牢牢地握在东南王,或者说,握在秦牧的手中,只要握住世子,你们就算团聚了,也无法摆脱这受制于人的局面,毕竟,当年,方前辈不正是为了世子,才在最后一刻,撇下夫人,自己坠下回头崖,而夫人一直都以为方前辈早已葬身回头崖,但却并没有追随方前辈于地下,而是苟且偷生这么多年,究其根源,不都是因为世子的缘故吗?”
平安姬听十方这般一说,神情整个僵住了,好半天,才望向方万秋,满是凄苦哽咽地说道:
“妾,妾身岂能不知道,夫君你,你都是为了构儿啊!”
方万秋此刻也是眼中含泪,脸上也略带有愧疚之色,默默低头不语。
十方略等了片刻,这才继续说道:“单凭这些,连我都能推断出,如果以世子为要挟,恐怕方前辈宁可自己一死,也不愿世子受到任何伤害,那作为始作俑者的秦牧又焉能不知?而他之所以费尽心机,要让你们夫妻团聚,如果从善的角度说,可能秦牧也感怀方前辈你们夫妻情深似海,坚贞不变,从而成人之美,但如果从功利的角度说,或许是因为他不想爆发激烈的冲突,从而导致两败俱伤,但无论是那种理由,总之一点,他留给方前辈的唯一解,就是带着方夫人立刻离开钱塘府,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因为十方见方万秋的神情越来越不对,因而思虑良久,才说出这番话来,并没有直接了当说出,世子很可能会因为母亲被拐走而深恨方万秋,也没说出其实最能让秦牧安心的就是方万秋和平安姬一起死了,才会高枕无忧。
但方万秋听完,却并没有做声,因而一时间,屋中又是鸦雀无声。
好半天,才听方万秋叹了口气说道:“千代儿,这全都是因为当年我的罪孽太深,才导致我们原本安康美满的一家,最终落得个如此下场,原来秦牧他并不是想除掉我,就从十公子说的这些来看,他秦牧真要想收拾我,恐怕十个方万秋也早死多时了,原来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夺走我们的儿子啊!报应,真是报应啊!”
说着,方万秋似乎瞬间没了全身力气一般,整个人突然就从椅子上滑到地上去了。
平安姬听方万秋这般一说,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同时几步到了方万秋近前,轻轻扶起方万秋,而后紧紧抱住丈夫,哭道:“我们一家已经天各一方,生离死别二十年,我那苦命的万代儿更是幼年惨死,这些年我每天是吃斋念佛,难道都还不清当初的罪孽吗?难道我们一家真的再无团聚之日了吗?”
方万秋也轻轻搂住平安姬,一边轻抚妻子的肩头,一边却神色逐渐狰狞地喊道:
“是,我当初手上是染满鲜血,不知道夺走多少父母的爱子,不知道毁了多少幸福美满的家庭,但这二十年,我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更是与爱妻分隔二十载,最无辜的还是我的两个儿子啊,万代儿幼年之龄,却惨遭吸血恶鬼杀害,而构儿,更是在还没出生时,就成了仇人的儿子,以至于,我站在他面前,却不知这就是我的儿子,难道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难道上天还要夺走我唯一的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