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和凌峰相互一笑泯恩仇,心中都生出亲近之感。
十方笑完之后,却是一脸严肃,冲凌峰说道:“兄弟,你认为是玩笑也罢,胡说八道也罢,但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之之前和我有瓜葛的真的没一个有好下场的,而且我方才说的也是真心话,如果我真死了,放心不下的,的确是丹杏姐姐和徐大少。”
凌峰见十方一脸严肃,当即说道:“如果师姐和徐启明遇到危难,不用你说,我凌峰也不会袖手旁观,而且,我师姐可并非是弱不禁风的千金小姐,龙门山上你也看到,她的道法并不比我差,不说逢妖灭妖,遇怪除怪,但自保绝不成问题,更何况还有个当今道法天下第一的亲爹,还有个当今护犊子天下第一的亲师叔,她不找别人麻烦就已经是万幸了,放眼整个天下六国,有谁敢这么不长眼,来找我师姐的麻烦。”
“至于徐启明,你也大可放心,他天生道骨,去了太一道,只要刻苦修行,最多三年,就能与我比肩,五年之后,就会远超于我,等到十年,恐怕我已难望其项背了,这么跟你说吧,如无意外,将来太一道下一任掌教天师恐怕是非他莫属了。”
十方听凌峰这般一说,倒是大出意料之外,不过他心想徐大少一直梦想有一天能出人头地,但却一直郁郁不得志,如果真能像凌峰所说,将来有一天真能当上太一道的掌教天师,也算梦想成真,自己也替他高兴。
毕竟,老子的把他当儿子给献出去了,他要是真能有大出息,我这当老子的脸上也有光不是。
因而十方点点头,“如果真是如此,徐大少我倒不担心什么,毕竟龙虎山是天下闻名的福地洞天,太一道又道法高深,就算我再衰,肯定也祸害不了太一道,再加上这小子命也硬,怪不得我克不死他呢,原来人家是天生道骨,这么说来,到如今我没被他克死倒还是我命大了。”
凌峰一听十方又开始犯老毛病了,忍不住咳嗽一声,十方心里也明白,赶紧话锋一转。
“至于丹杏姐姐,我倒并非是担心有谁会去找她的麻烦,恐怕你也看得出来,她对我有那么点儿暧昧之意,但这是因为在龙门山上,我和她一起同生共死患难与共,是在那种特殊的情况下,才生出的特殊情感,唉,如果要是个普通女人,等明日你们一走,自然也就慢慢淡了,但你比我清楚,你这师姐性如烈火,倒不是我十方矫情,而是万一丹杏姐姐真放不下,岂不就耽误了她的终身。”
凌峰听十方这般一说,是低头不语,虽然凌峰也知道丹杏对十方心生情愫,但毕竟他是个出家修道之人,打小一心只是修道练法,斩妖除怪,对这些儿女私情虽知道却不甚了了,因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答对。
十方又叹了口气:“更何况我不过一个臭要饭的,别说我现在走投无路,就是安然无事,凭你师姐的模样出身,我和她也是天壤之别,所以就想求你一件事,等你们走了,要是你师姐就此忘了我,也就罢了,要是她还惦记着,你就跟她说,说,说什么好呢,对了,就说我和小苓花早就定下了亲事,不久就要完婚,就让她别再惦念我这个小叫花子了。”
凌峰一听,脸上却露出惊奇之色,“你和小苓花早就定下了亲事,还马上就要完婚?小苓花不还只是个孩子吗?”
十方看凌峰一脸的惊奇,又说道:“你怎么是个棒槌呢,这不是为了哄你师姐,就这么一说而已,又不是真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说谎骗我师姐,但你明知道太一戒律的五戒中有妄语一条,你还让我说谎犯戒?”
十方一听,更是一脸的无可奈何,“这算哪门子的说谎犯戒,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再说了,雨后村一直盛行娃娃亲,当初老花子和张秀才也曾经提过这事,并不算是说谎。”
十方这次倒还是真没说谎,雨后村由于男多女少,因而女人一直都极为稀缺,哪一家要得了个女儿,还没满月提亲的都能挤破了门,可谓是奇货可居。
当初老花子还活着的时候,一看十方老大不小了,但跟着自己要饭,就别说雨后村,就是到哪儿估摸都找不来媳妇儿,因而就厚着脸皮跟张秀才提了一嘴,只是结果嘛,当然是被张秀才给撅了回来。
当初张秀才家的门也被挤破过,但张秀才自认为自己读圣贤书,是书香门第,眼光高到了头顶,哪能瞧得上这些个乡下农夫,就更别说十方这臭要饭的了。
凌峰听十方这么一说,只好勉为其难地点头答应,十方这才长叹一声,“行了,那我就没什么挂念的了,希望丹杏姐姐今后能找个如意郎君,最好就此忘了我,其他也没什么事了,你就回去吧。”
凌峰站起身来,说了句,“那你,多加保重,我,走了!”
说完又忍不住长叹一声,却并没有转身出破窑。
十方见凌峰面带哀色,淡然一笑说道:“你就别担心了,虽然我是个不祥之人,但命却硬的很,那么多人都死了,我不还活的好好的,别人的死局,可不一定能困死我十方,你放心,我肯定会没事的。”
见凌峰还不动弹,十方起身就把凌峰往外推。
“行了,走吧,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赶长途回龙虎山呢,你凌峰何等英雄,怎么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再说,我十方身披六魂幡,赖好也是个人物,区区关山铜哪能奈何得了我,也就是我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想多造杀孽,否则我就直接去往京城,到他门前撒上一泡我亲自泡制的童子破煞汤,还不把他一家全活活克死了。”
凌峰长这么大也从没安慰过人,更何况像十方这种状况,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总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再要不说点什么,更于心不忍,但却听十方这般一说,不禁也被给他气笑了。
“行了,你就别吹牛了,唉,你当好自为之,千万莫要涉险,希望真能如你所言,可以逢凶化吉,他日我们还能江湖再见,把酒言欢。”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啊,放心,肯定有那一天,到时候你要敢跟我说因为什么太一戒律,不能喝酒,老子可跟你拼命。”
凌峰一听,还被十方抓住了话柄,但却淡然一笑,“真要有那么一天,我凌峰就算犯戒,也定要和你大醉一场。”
十方不禁心中暗叹,“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该有多好。”
凌峰这才不再耽搁,转身出了破窑,临走时,却面色古怪,扭头又对十方说了一句:“虽然你少年天性,但切记贪淫思欲最是伤身,以后睡觉的时候,尽量少胡思乱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完,凌峰又叹了口气,“不过可能已经对你没有什么用了,趁着还有时间,也就别委屈自己了,倒不如恣意快活一番,反正你不也经常流连勾栏妓馆吗?”
十方一听,愣了半晌,心说你这是什么出家人,还有劝别人逛窑子的?因而刚想问凌峰这话是什么意思,却见凌峰一袭白衣,早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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