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十方的条件,金永贵心头火起,小秃驴,竟然还敢跟我讲条件?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这条小狼毕竟是野兽,留在这里,万一出点意外,被张君佐抓住机会,对我十分不利,如果只剩下这既不会武功,也不会法术的小秃驴,反而对我有利。”
想到这里,金永贵点点头,“好,你可以先把狼崽子放走,不过有一点,它要是不走,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十方见金永贵同意放走小黑,便低头在小黑耳边轻声耳语几句,然后伸出手,拍了拍小黑的屁股,又一指墙边的破洞。
小黑却依旧盯着金永贵,用瘦小的身子挡住十方。
十方拍了几次,又指了几次,小黑还是不动,金永贵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十方一看,狠下心,用足了力气,重重打在小黑的屁股上。
“我让你滚,听到没有?!”
小黑猛然间吃疼,扭头望着十方,似乎眼中满含不解和委屈,低低呜了一声。
十方双目含泪,用手一指破洞,“走啊。”
小黑这才低着头,一瘸一拐,奔着破洞跑去。
“好了,我答应你的条件已经完成,现在该你了。”金永贵冷冷说道。
十方转过身,却将双手一抬,那意思是我还被捆着呢。
金永贵上前将十方手上的链绳解开,又指了指地上的钢刀。
十方犹豫片刻,俯身捡起钢刀,扭头看看小黑已经没影了,心中百感交集,这才抬头转向张君佐。
“我真没杀过人,应该怎么杀?”十方向金永贵问道。
“没什么难的,把刀对准他胸口,用力捅下去就行。”
其实金永贵根本不在意十方能不能真的杀了张君佐,只需要他上去捅张君佐就行,如果张君佐连这小秃驴都不能反抗,那就说明他无力回天了。
如果张君佐杀了小秃驴,自己也能见机行事,判断出自己能否对付得了张君佐。
十方没办法,提着刀缓步朝张君佐走来。
“我真的要杀了他吗,我该怎么办?”十方一边走,一边内心惶惶不安。
张君佐之前一直坐在地上,苦思对策。
“我现在三魂七魄中,只剩下伏矢可用,但伏矢需要距离极近,金永贵狡猾诡诈,一直和我保持在三丈开外,现在该如何是好?”
见十方被逼无奈,提刀奔自己而来,张君佐心中一叹,看来只能兵行险着,如果能说服这小和尚,让他假意用刀刺死我,金永贵必定会亲自查看,或许可以骗得他过来。
张君佐打定主意,等着十方过来,好能劝说十方听自己的计策,因此一直都没吭声。
哪知道十方走了几步,突然站住了,先抬头看了看张君佐,又扭回头看看金永贵,然后在二人同时诧异的目光中,把刀一扔。
“我从没杀过人,也不想杀人,而且方才要不是他,我早就被阴煞摩罗杀死了,恩将仇报的事,我做不来。”
金永贵一看,气的是火冒三丈,心说,“好哇,小秃驴,连我都敢骗。”
张君佐心中对十方生出敬佩,但一看十方离自己的距离,又心急不已。
“没想到这小和尚还挺仗义,但这却糟了,金永贵必定不会放过他,这个距离,伏矢又打不到,如果自己现在叫小和尚过来,岂不是明摆着告诉金永贵自己还有杀招吗?”
十方也知道自己做出这样的选择,后果如何,因此他也没想跑,也知道跑不了,索性把刀一扔,冷笑着望着金永贵。
“小黑,永别了,好好活着,找个漂亮的母狼,生一大堆狼崽子。”
“孩子,往这边跑。”张君佐见金永贵提刀直奔十方,也顾不得别的,急声喊道。
十方一听是张君佐的声音,“白袍子让我往他那边跑,难道他还有办法对付这恶官?”
十方来不及多想,转身向张君佐跑去。
但金永贵身有武功,两下就到了十方身后,一举钢刀,往十方脑袋上砍去。
张君佐看的清清楚楚,尽管距离还远,并无把握能打中金永贵,但十方命悬一线,也知道等不了了。
张君佐猛地将身后的右手一抬,刚想喊一声:“伏矢封魄。”
正这时,却见小黑从破洞中又钻了出来,尽管瘸着一条腿,但却玩了命一般,如离弦之箭,直奔金永贵扑来。
原来小黑虽然被十方撵走,但却并没有离开,而是蜷缩在破洞中,一看十方危险,这才奋不顾身,奔金永贵而来。
金永贵已然气急,注意力一多半在十方身上,另外还时刻留意着张君佐的举动,根本没想到小黑这时候会出现在他的身后。
小黑低吼一声,用尽全力扑在金永贵背上,金永贵本就用力前冲,被小黑一扑,又带着惯性,往前蹬蹬蹬连着几步,身子都超过了正往前跑的十方。
也是金永贵功夫了得,要是一般人非要摔个狗啃屎不行,但金永贵脚下用力,好容易稳住身子,但这时后背上的小黑张开嘴,一口咬住金永贵的右边耳朵,咔嚓一声,就将金永贵的整只耳朵咬了下来。
鲜血瞬间染红了金永贵半张脸,他惨叫一声,伸手向后,一把抓住小黑。
与此同时,张君佐见金永贵已在伏矢的范围之内,机不可失,喊了一声:“伏矢封魄。”
只见一道白光,从张君佐右手射出,直奔金永贵打来。
金永贵刚想举刀,将小黑一刀两断,猛然眼前一闪,就知道不妙,但白光瞬发而至,同时将金永贵和小黑全罩在其中。
金永贵和小黑被白光罩住,都如同木雕泥塑一般,连眼珠也都动弹不得。
十方也听见小黑的吼声,难以置信地扭回头,一看小黑也被张君佐发出的白光罩在其中,一动不动。
十方刚打算上前,将小黑拉出白光,却听张君佐吃力喊道:“别过去,这是我的伏矢封魄,一旦碰上,你也无法动弹,直至全身血脉停止而死。”
十方一听,又急又惊,“那小黑怎么办,他还在里面。”
张君佐极力控制白光,面露惋惜,轻轻摇了摇头。
十方登时叫道:“连小黑也要死,不,不行,你放开小黑。”
“伏矢只能用一次,一旦松开,我们可都要被金永贵杀死。”
金永贵被白光罩住,虽然身子不能动,但神智还清楚,就觉得身体逐渐发冷,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
金永贵心知不妙,姓张的果然留有杀招,那可怪不得我了,虽然我并不想妖化,但这是你们自找的。
十方见张君佐不放小黑,却大喊一声,“我不管,你不放开小黑,我就拉他出来。”
说着,不顾一切,伸手就想把小黑拉出白光,但眼前发生的一幕,却让他呆住了。
就见白光中的金永贵身上衣衫寸寸崩裂,从身体两边,伸出了无数的触手,同时身体也不停地变长。
“你,你不是说他们被白光罩住,无法动弹吗?怎么这恶官能动?”十方呆呆说道。
再看金永贵已经没了人形,身体拉的硕长,两侧长出密密麻麻的如钩挠爪,上下抖动不止。
十方张大了嘴,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一个大活人,竟然变成了一只足有一丈长的金色大蜈蚣。
这蜈蚣背壳金黄,腹面暗红,身体从上到下环环相扣,呈十二节,头顶朱红,伸出两只七寸来长的金色触角,触角之下是一对儿碗口大小的绿色眼睛,来回转动不停。
双目之下,裂开着硕大的扁平口器,两边伸出一大一小两对狰狞腭齿,左右张合,一对儿锋利如钩的腭足也随着腭齿张合来回抖动不停。
十方如梦初醒一般,大叫一声:“这,这是什么东西?”
张君佐也看的目瞪口呆,心中骇然:“原来他竟是只人化土妖,怪不得徐有才会派他来杀静空灭口,不好,伏矢对人化妖可没有作用。”
白光中,金永贵化身的金色蜈蚣面目狰狞,身躯乱扭,张开钳子一般的腭足,就夹住了动弹不得的小黑。
十方一看,心都碎了,也顾不得张君佐的警告,伸手从地上捡起钢刀,一闭眼,身子前冲,直奔金色蜈蚣刺来。
张君佐一看十方往伏矢白光中冲去,知道就算再喊,十方也不会停下来,无奈之下,只能一抖手,收了伏矢白光。
十方闭着眼一刀刺向金蜈蚣,想要救下小黑,哪知这一刀如同刺中了钢铁一般,震得他双臂发麻。
睁眼一看,见刀尖紧紧顶住金蜈蚣外壳,但却不能刺进分毫,那金色外壳比铁还要坚硬几分。
十方本是放手一搏,哪知道根本伤不了金蜈蚣分毫,茫然抬起脸来,无望地望着金蜈蚣腭足中痛苦挣扎着的小黑。
此刻白光尽散,小黑却只发出了一声哀鸣,就被金蜈蚣腭爪上的毒液化成一团黑血,被吸进了蜈蚣口中。
十方眼睁睁看着小黑被金蜈蚣吞掉,金蜈蚣又一转朱红色的头,两只绿色的眼睛又对准了十方。
十方紧握钢刀,面对金色蜈蚣,如同疯了一般,大声喊道:“来啊,妖怪,小黑,我这就给你报仇。”
此刻,十方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心想我和你拼了,就算杀不死你,至少也要把你的眼睛戳瞎,给小黑报仇,我就不信连眼睛都能坚硬如铁。
张君佐一看十方竟然迎着金蜈蚣,手握钢刀,不躲不闪,就知道十方想要拼命。
但张君佐也很清楚,这无异于以卵击石,但突然,眼角余光看到,十方身后不远处的地上,是自己的六魂幡,猛然间,心中起了一个念头。
张君佐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孩子,快披上你后面的六魂幡。”
而这时,金色蜈蚣,张牙舞爪,身子一躬,张开大口,直奔十方咬来。
十方就觉得一股腥风扑面,双手举刀,尽管听到张君佐的喊声,但已经没工夫回头,也不想回头,十方举刀照准了金蜈蚣的眼睛,用尽全力,刺了出去。
十方倒是没猜错,虽然金蜈蚣身体比铁还要坚硬,但眼睛却与常人无异。
金蜈蚣一看十方一刀奔自己眼睛刺来,虽然能一口咬死十方,但自己也势必会被钢刀所伤,因此金蜈蚣突然一转头,用身子撞向十方。
这下可大出十方的意料,拼尽全力的一刀又刺在蜈蚣背壳上,因用力过猛,钢刀瞬间脱手,同时身子也被撞了出去,摔到地上,滚了几滚,哪知道,刚好压在暗黑色的六魂幡上。
金色蜈蚣一击得手,见十方没了钢刀,无数钩爪挠地,宛转身体,挺身又冲十方而来。
张君佐看的清清楚楚,心中暗想真是侥幸,赶忙低声念道:“最后一次麻烦你了,尸狗何在?”
张君佐话音未落,地上的六魂幡瞬间四角升起,将十方裹在其中,紧接着,就见那暗灰色的六魂幡染上了一片诡异的紫色。
这时,金色蜈蚣也爬到近前,张开乌黑腭齿,直奔六魂幡中的十方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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