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战场门户外,副院主鬼见愁傲立于虚空中。
只见离恨天宫和武穆学院阵营各拥数十名残兵败将,斗志消沉;反观天弓学院即使经历了此番挫折,仍保持了不下百人的样子,结阵而立,秩序井然。
见此,他暗点许头,对一些情况已了然于心。
“院主,弟子辜负了您的重托,还请责罚!”
杜飞看到鬼见愁便行跪拜大礼。
他只觉膝下生风,一股劲力将他生生托起,令他硬是没有跪下去。
杜飞心头一震,惊疑地望着副院主。
“你何罪之有,你能够做到这些已经很难得了,大致的情况本座已经了解了,你且起来说话。”
“谢院长!”杜飞如获大释。
另一方,武穆学院首席玄夜脸色凝重地望着徐徐关闭的禁制之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还没有出来吗?”玄夜似乎是在自语。
“首席,仍未看到天松学院的任何人员,一天更是杳无音信,只怕……”在玄夜凌厉的目光逼视下,那人下意识地没有再说下去。
天光潋滟中,空间之力向两侧滚滚退避,天魔战场禁制之门缓缓闭合。
五丈、一丈、半丈、十尺、三尺、一尺……
就在空间裂缝即将关闭的那一刻,一道身影窜射而出,身后残影叠叠,竟是南剑天翩翩来迟。
南剑天身形在武穆学院阵前一闪而逝。
“此人好快的身法!”
玄夜不禁由衷赞叹,目光却落在南剑天脚下踏风靴上,面色阴冷顿时想起了什么,愠怒道:“给我彻查此人身份,我怀疑天松学院的消失和此人有着不可解脱的关系。”
空间裂缝轰然关闭,将两片时空彻底斩断,天魔战场消失在眼帘中。
这座神秘门户再次消失于时空乱流中,最后虚影也一并隐没。
“最终还是没有等到他们!”玄夜的眼中充满了失望与悲恸。
天魔战场关闭,将两片空间切断。禁制自有规则之力限制,纵是大能修士也休想将其蛮力破开,只有等到三年后下一轮试炼再次开启。
“首席,接下来我们该何去何从?”武穆学院方一名武修颤声问道。
“天松学院只怕已全军覆没,一天恐也遭遇不测。我总觉得此事另有隐情,但差错出在哪里,却无从得知。身为帝国栋梁,此事我难辞其咎,我定然要查清事情来龙去脉,给帝国一个交代,不然,本座颜面何存。”玄夜怒极生悲。
其人怒发冲冠如同愤怒的雄狮,全身气息暴戾,强大的气场直掀得地面上飞沙走砾。
当晚,玄夜一行数十人在客栈入定,鉴于他们一行人众多,也出于安全起见,所以他们包下了整座客栈,门卫等明岗暗哨都换成了自己的人马。
他心中还有最后一丝希寄,希望能够得到有关天松学院的音讯,至少,他们短时间内不会启程返回大晟。
“只怕今夜不会太平呀!”玄夜突兀地心感不安,他对危险的感知一向颇为准确。
“来人!”玄夜话音甫落,在暗中激射出数道身影,皆是气息深沉的高手。
他连下数道命令,最后众人四散而去。
“不管你是谁,敢打我大晟皇朝的主意,都叫你有来无回。”玄夜声音阴沉说道。
……
深夜时分,一道身影出现在夜幕下,此人身法如电,形如鬼魅,并在悄无声息中解决了两名看守。
黑影见四下无人,才谨慎地现出身形,来者正是南剑天。
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一丝不安的感觉,他隐隐觉得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至于危机的源头,他却没有找到。
当下,他强定下心来。
“想必玄夜等人定然下榻于此。”
南剑天望着客栈前数十马匹已掌握了内部的人员情况。
神念方动,图腾之罐破空而出。
南剑天将在天魔战场内谷收取储存在宝罐内的毒瘴之气一股脑地释放了出来,七彩瘴气滚滚如潮包围了整座客栈,透过缝隙涌入每个角落,无情地蚕蚀着客栈的门窗、木板和支柱。
房梁似乎不堪重负,发出危险的悲鸣,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
望着眼前的一切,南剑天似乎颇为满意。
只是整座客栈依旧寂静的出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此时,客栈一间上房内,一名绝色女修正极力在玄夜面前卖弄风情。
“夜郎,我对你崇拜已久,只是苦于难以启齿,你知道吗?我此次参加天魔试炼也是为了能够陪伴在你左右,无论再多危险都无法阻止我。今夜我愿奉献贞节,逢迎君意……”
那名绝色女修仿佛期待已久,目光迷离。
“琳妹,我何尝不是对你倾慕已久,就算现在立刻死在你桃裙之下,我也无怨无悔;既然你想要,本座这就成全你!”
玄夜心中暗骂一声‘小贱人’,掌中剑气催过将那名唤做琳儿的女修肚兜削得寸寸破裂,布条化为漫天飞舞的碎片。
接着,玄夜粗暴的将她扔到床上,迫不及待褪去全身衣物。
“嘤!不要,不要啊……”
厢房内,传出风销**的声音。
突然,楼顶轰然破碎,床顶围帐被绞为碎片,正是南剑天不期而至,剑光如水清绽,直取玄夜后心。
“候你多时了!”
对于南剑天的到来,玄夜并没有感到太大意外。
他毕竟身手不凡,身经百战临危不惧,见躲避不及,竟一把揪过那名女修,将她当作人盾向后丢去。
“扑哧!”
那名女修径直迎向南剑天的剑锋,血肉相交声中,宝剑在她后心没出。
女修难以置信,上一刻还在行鱼水之欢,下一刻竟被情人出卖,香消玉勋。
南剑天毫不怜香惜玉,当下棘手催花,剑锋一转,将女修绞杀当场。
“竟然是你,真是阴魂不散?”此时玄夜已穿戴衣物,对那名女修的惨死毫不为意。
“你认得我?”
“本座只是识得你脚下的踏风靴,虽然你在天魔战场数次改变行头,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但踏风靴却出卖了你。”
“原来如此!”南剑天做出明白的神色。
《神行百变》虽然可以改变人的容貌,却无法隐匿踏风靴,看来日后应当留意这个细节,以免暴露身份。
“如果本座没有猜错的话,你脚上的踏风靴应该是代步的法器,可使人的身法平增数十倍。不然,以你的身手怎会在天魔战场幸存至今?”
“如此说来我应该感到庆幸了!”
突然,整座客栈传来一阵颤栗,隐约下沉了几分,二人几乎立身不稳。
“你到底做了什么?”玄夜骇然失色。
直觉告诉他时下的异动应该与南剑天脱不了干系,事实也是如此。
南剑天并未作答,反而身形激射出了客栈,玄夜意识到不妙,他未及收取法宝,身形一晃便到了虚空中。
只见下界整栋客栈被彩色的毒瘴包围,墙壁、木板、支柱,上至房顶,全部被侵蚀的虫洞相连。
店内数名人员尚在梦中,仅仅吸入一口瘴气便宣告死亡。
南剑天竟然把在天魔战场收取的毒瘴用来对付武穆学院的人,这一点是玄夜未能预料的,但好在他早有防范,从而避免了重大损失。
“轰隆隆!”
伴随一声巨响,整座客栈不堪重负最终完全塌陷,化为一片废墟。
就在南剑天身形落定的一刻,暗中突然涌出数十人,拔出刀剑,祭出法宝,将他团团包围。
难怪客栈如此安静,原来都在这里。南剑天暗忖。
“原来你早有准备。”南剑天祭出佛门八宝结成阵法,全神防范着。
即使这些人一齐出手,想要突破此阵也得颇费一番手脚,在此期间南剑天有很多机会可以脱离险境。
因此,他并未对自己眼下的处境太过悲观。
以南剑天现在的实力,对阵普通凝气期高手都未必会败落下风。
“现在才明白,可惜已经迟了。”玄夜望着自己的手下只字未损,不免有些得意。
“未必见得!”南剑天风轻云淡道。
“死到临头,还在逞口舌之利;整座客栈都是本座的人马,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以为自己还有活路?现在本座只有一个问题,天松学院和一天的消失,到底是不是你所为?”
“是,也不是!”南剑天似笑非笑道。
“此话何意?”南剑天仅凭一人可陷天松学院,玄夜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他在交手之初便以神识探查了南剑天的境界,他现在充其量也只是处于炼气中期,虽然实力不弱,但一天可是炼气后期的强者,仅差一步便踏入了凝气期,自可压制于他。
况且天松学院人才济济,抛除一天外还有数名炼气期强者,都不在南剑天之下。
要说南剑天以一人之力颠覆了底蕴深厚的天松学院,任谁都会觉得有些夸大其词。
“在下虽然目睹了天松学院的覆灭和一天的陨落,但天魔势大,在下也爱莫能助。”
“你是说天松学院真的覆灭了,一天也陨落在了天魔战场?”玄夜脸色苍白,虎躯为之一震,身形不自觉地后退,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
他原来还抱有一丝幻象,但如今得到南剑天的证实,不免相信了,他最后的希望也宣告破灭。
“优胜劣汰,天道法则,本就如此。天松学院贪得无厌,一天指挥不利,技不如人,以上种种造成了这个结局,怪不得别人。不过在下最后斩杀了所有在场的天魔,也算是为一天和天松学院的英魂报仇雪恨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好消息?”南剑天不无嘲弄道。
“首席,切不可相信此人所说。此人定然是为抢夺至宝,才会乘人之危,导致一天和天松学院众弟子陨落。此人还在这里美其名曰,掩盖事实,简直是大言不惭,杀了此人,便是为一天和诸位同僚报仇雪恨了!”
天松学院覆灭,一天陨落,种种迹象表明此人所言不虚。
即使不是他所为,却也和他有着不可洗脱的干系。
在天魔战场上,众人压抑已久,急需一个宣泄口,不然恐会酿成哗变。
‘即使不是你,这罪名也由你背负了。’他心中已有了计较。
“单是夜袭我武穆学院这一罪名,就足够判你生死;杀了他,告慰众同僚的在天英灵!”玄夜不紧不慢说道,仿佛在宣判眼前此人的命运。
“原来,武穆学院首席玄夜同样是是非不分之辈……”
武穆学院武者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催动法宝一齐轰杀而来。
众法宝在夜幕下交织出一道璀璨的光幕,耀眼无比,却充满杀机。
南剑天当下八宝齐出,荡开绞杀而来的法器,并伺机斩杀武穆学院武者。
白虎刀当空悬浮,其下白虎法相时隐时现,飞扬跋扈,虎啸声中,一名武穆学院子弟被白虎法相暴力撕杀,虚空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皇权杖释放帝皇之气,对众人形成压制,将敌人的境界堪堪压低了一阶。
金光灿灿的晨钟在空中流转不停,宝光大盛,径直以硕大的钟口对准了敌方人员最为密集之处。
就在敌人不明所以之时,陡然暮鼓传达出惊天鼓动,仿佛惊雷炸响,巨大的声音被晨钟无限放大,最后形成了实质般的声音波动向前方波及而去。
音波仿佛势大力沉,洪涛般向前推进。
最前端的几人不及躲避,便被音波扫中,神色凝固,且七窍流血,被这道宏大的音波生生震毙。
就算被波及者,也是登时吐血当场,眼见是失去了再战之力。
方才交手不久,南剑天便给武穆学院造成了近十人的伤亡。
经此异变,武穆学院弟子皆是收起了大意之心,身形暴退,战圈再次扩大,但南剑天的压力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少。
相反,战圈的扩大令他难以对敌人造成有效的杀伤,时间拖得越久局势只会对他不利。
战圈之外,玄夜望着在虚空中流转不息的晨钟、暮鼓、画天戟、明王斧、修罗剑、白虎刀、皇权杖、夜叉八件佛门至宝暗自称奇。
眼前此人虽然狂妄自大,却也有骄傲的本钱。
“全部退后!”玄夜暴喝一声,跃身加入战团,与南剑天遥遥相对。
众人后撤,形成了一个十丈方圆的战圈,似乎是怕南剑天逃脱,所以截断了他的各方退路。
“看来,你早有准备。”南剑天说道。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玄夜道袍一鼓,拔出两把宝剑,便朝南剑天冲了过去,举剑便劈。
南剑天捕捉着剑身的轨迹,亦是迎了上去。
他将八件至宝所结的法阵置于身前,生生接下了对方两记重剑的劈砍。
即使法阵卸去了剑身多半的力道,南剑天仍可感受到其上所蕴含的霸道无匹的劲力。
此刻他震惊于玄夜身为青年一代高手,年纪轻轻却有如此雄浑的内力。
玄夜身形飘忽不定,就像灵动的燕子一般轻盈,掌中双剑或重劈、或绞杀,时而如疾风飞旋、时而又恍如千重海浪向前徐徐推进,压迫的让人难以呼吸。
其剑道轨迹令人难以捉摸。
一时间,他的剑道掌控了主场,每一道剑光都犹如当空划过的燕子的轨迹,轻盈却具有千重之力。
玄夜用的是大晟皇朝“参悟院”所传授的‘燕落七剑’。
这套剑法有个特点,就是以‘刁、毒、怪’闻名,每一剑都会刺出不可理解的角度,令人防不胜防。
这套剑法并非墨守常规的剑法,一旦学会,可以灵活掌握,是以很少有人能参研出破解之法。
这‘燕落七剑’玄夜还没有完全掌握,施展之下就已颇具威势,由此可见这套剑法的玄妙。
此刻,玄夜仿佛沉迷进了‘剑道之境’,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一人在舞蹈。
‘除我无他、舍我其谁’!
剑势连绵不绝,一波胜过一波,不给敌人喘息之机。
只是伴随每一次重击,玄夜双剑之上都会崩现一个豁口,显然,八件佛门至宝俱非凡品,所结成的法阵更不是轻易可破解的。
反观南剑天也好不到哪里去,在肆虐的剑气中脸色略显苍白,当下丝毫不敢大意,运转八件至宝抵挡着银练般的剑光。
不可否认,玄夜不愧为青年一代高手中的佼佼者,此人即使对上杜飞只怕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人斗了几十个回合之后,似乎谁也无法奈何对方。
‘叮叮当!’
几声剑器相交声中,二人一触即分,看起来谁都没有占到便宜。
玄夜望着宝剑上一颗颗蚕豆大小的豁口怒不可遏,众目惶惶之下,自己全力施为居然没有拿下眼前的这名少年,不禁让他有些挂不住了。
而周围的武穆学院子弟则是静静地看着二人打斗,并没有参与进去,在他们看来南剑天的败局已经注定了,接下来只是时间问题。
玄夜不败的神话已经深入人心,没有人想过他会失手。
此时,玄夜沉喝一声,便再次挥剑上前。
身形旋转如疾风,掀起一阵剑芒绞杀而来。
一阵落花流水般的回响过后,南剑天见招拆招,剑云被他生生击散。
在短短时间,对方便勘破了自己的剑势,着实令玄夜深感震惊。
“你一路给了我太多惊喜,但也只能到这里了!”
玄夜斩出了势大力沉的一剑,撕裂了空气,势要破开南剑天八件至宝结成的法阵。
“嘭!”
剑阵相交,虚空震颤,法阵仅仅是一阵争鸣,便回复了平静。
见此,南剑天不禁心头一松,庆幸八件至宝攻防兼备,不然恐怕自己早已落败。
见剑势受阻,玄夜并没有感到意外,他似乎志不在此。
他突然诡异的一笑,然后整个人身体下沉,另一只手中宝剑翻飞,横扫向南剑天空虚的下盘。
几乎是在看到对方诡笑的一瞬,南剑天便意识到不妙,脚下一滑,便向后暴退而去。
只闻“嗤啦”一声,即使南剑天身法快极,反应更是快如姣兔,仍旧不免被剑气沾身,道袍被撕破了大块。
南剑天暗道‘好险’,只怕再慢下半拍,自己的一条腿便就此交代了。
玄夜此人当真是心机深厚,且歹毒至极。
“妄想对抗本座,现在就让你见识我真正的实力!”
玄夜五指虚张,掌心居然吞吐出璀璨的寸芒,像一柄三寸的炽盛短剑,吞吐不定,那是元力化为的‘剑之形体’,是凝气期武者才能掌握的神通。
“首席炼化了灵烛果,竟然突破了炼气期桎梏,成功踏入了凝气期,当称青年一代第一人!”武穆学院一方发出惊喜的呼声。
“此人居然隐藏了自己的真正实力?若再不离开,只怕就没有机会了!”即使南剑天再托大,却还没有狂妄到可以对抗比自己高出数个境界的凝气期高手,此刻更是萌生退意。
“砰!砰!砰!”
数声巨响过后,南剑天立身之地被玄夜发出的剑气轰击出了数个圆形小坑。
南剑天连连躲避,空留绰绰残影在匹练般的剑气下烟消云散。
玄夜根基深厚,方才踏入凝气期便已领悟了剑气出体的法门。
在对战中可控制元力,随心所欲地变幻,更可凝聚出任何形体,杀伤敌人。
即使玄夜气海深沉,连续发力之下也不免有些不济,额头升起细密的汗珠,脸色更是显得有些苍白。
南剑天乘着他后力难继之机,跃身向一旁,看准一个方向,祭出修罗剑向正在观战的武穆学院子弟悍然出手。
他们疏于防范,谁都没有料想到南剑天在首席玄夜的力压之下还能出手伤人,一时间,仿佛狼入羊群。
“敢尔!”玄夜虎目怒张,援手却是来不及了!
只见修罗剑从天而降,剑身轻颤,阴郁的声音不绝耳际。
接着修罗剑气如一道凶恶的洪流吞没了拦在近前的数名武穆学院弟子,登时数人死于非命。
修罗剑气所过之处,馨石顷刻化为飞灰,坚硬的石壁被侵蚀得虫洞相连。
“这是什么邪物,竟蕴含如此强大的侵蚀之力?”玄夜见多识广,也不免惊叹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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