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夜空中雷声依旧,但雨势开始渐渐减弱了。
;哈啊,哈啊。
洛夜在通道里拼命奔跑,和白瑟萧的战斗消耗了他大量体力,但他并不打算因此停下休息。
;我马上就来,马上!
他一刻都不想停下,他已经哪怕一秒钟都不愿再浪费。
通道并不是很长,它的尽头,就是洛天次现在所在的地方。
通道另一侧的离别境中,白论年提着一包裹的风洛华走出银蓝森林,对洛天次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这样应该够了,不会太多了吧?
;不用担心,既然我都答应了,除非你要把风洛华全都搬走都是没问题的。
洛天次点了点头,对白论年投出一个微笑让他放心。
白论年见状便把特制包裹打了个结拉紧:;那肯定不至于啦,哈哈哈。谢谢您的配合,我们这就回去吧……不知道外面雨停了没有。
;这种突然下起来的雨一般的也不会下很久……等等。
洛天次突然抬起手阻止准备走向通道离开的白论年。
;怎……啊。
白论年刚想问洛天次发生了什么情况,就同样听到了从通道里传来的急快脚步声。
;哈啊,哈啊。
脚步声和少年急促的喘息声混杂在一起,来的人是谁,白论年和洛天次心里都已经有个底数了。
洛夜握着短刀刀冲进满是风洛华的离别境里,身上的衣服还染着白瑟萧的血迹,他没有欣赏四周令人惊叹的美景的心情,直接把短刀对准了他的父亲洛天次:;洛天次,把你从我那里拿走的东西还给我。我不需要你再插手我的生活,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洛天次沉默不语,一旁的白论年则感觉这样的气氛让他有些尴尬,小声嘀咕道:;我好像选了个不恰当的日子来这啊。
洛天次听见白论年的话颇为无奈叹气道:;让你见笑了。这件事还请之后就不要对外提起。
白论年识相的往后退开几步,点了点头:;嗯,理解。
两人的交流让洛夜非常不满:;别在那边自说自话了!
洛天次站在风洛华环绕的小空地上,瞳孔中透露出愤怒情绪,毫不客气的对洛夜评论到:;你才是,不要在活在你的世界里了。
洛天次的气势镇住了洛夜,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他一直带在身上的风洛华制品,那块寄宿着梦灵云凡栀的蓝色月亮:;你在找这个是吧。
;把它给我!
洛夜猛径直冲向洛天次,他的速度很快,但他刚冲到半路就被洛天次用力一踏地面传来的力道震得站立不稳,差点倒下。
洛天次的表情无比严肃,语气也低沉刚硬,比洛夜的神态更加骇人:;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你和瑟萧动手了?他看见洛夜身上的血渍,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
洛夜感到父亲的实力远比他更强,于是急忙调整呼吸与身体状态,并回答到:;他挡了我的路。
;你杀了他吗
;咚!
洛天次又踏了一脚地面,这次连白论年都能感到有巨大的力量顺着地面往四周扩散,但地面本身并未碎裂。
洛夜及时向后跳到空中,避免被顺着地面传来的气劲影响:;我……他不会死的,凝灵者的生命没那么脆弱。我还不至于真的杀了他,但你们,都应该明白惹怒别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听见白瑟萧没事,洛天次脸上的表情逐渐缓和,并变得无奈至极:;唉……我本来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个梦灵的想法,你何必这么做呢。
;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无法相信你们,快把凡栀交给我!
焦躁的白瑟萧并不打算和父亲认真交谈,在吃亏一次之后他不再直线进攻,而是跳到空中。以离别境里那些巨大的风洛华为着力点来回高速跳跃,试图再迷惑洛天次的视线后再飞扑向他。
然而洛夜的行动被洛天次毫无悬念的轻松看穿,洛天次一手抱着风洛华雕塑,用另一只手一把抓住洛夜手腕接下了儿子的高空突刺,并将洛夜手里短刀打飞。
锐利的短刀在空中旋转几周后插入地面,武器脱手的洛夜仍不死心,继续赤手空拳和洛天次展开搏斗,但同样不是对手,洛天次继续单手迎击,甚至没有挪动脚步的必要,仅仅几个来回,洛夜就被洛天次向后一掌推开,上气不接下的单膝跪在地上被迫调理气息。
洛天次将风洛华雕塑举在眼前:;你刚刚说‘凡栀’,这就是那个梦灵的名字对吧。洛夜,你说你无法相信我。那我没办法在你根本不跟我做和她有关的解释的情况下相信她,这也是很正常的吧。
洛天次的确没给予洛夜他渴望的关怀,但洛夜也从未试着和父亲正常交流过。
正因为他们的想法都是如此,两人的关系才直到今天都还这么尴尬。
洛夜想站起身,可才挺起腰杆就又单手捂胸剧烈咳嗽起来:;咳咳,把她给我……
洛天次看着自己儿子这副狼狈的样子,终于在内心作出决定,把风洛华雕塑放回怀中:;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
;既然你想靠自己的实力来夺回它,就等你实力足够的时候再来吧。
洛夜双目圆睁,紧咬牙关,忍着身体异样痛苦挣扎着爬起:;咳,咳咳!你什么意思?
洛天次闭上眼睛,语重心长的说道:;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等你觉得你自己够格了再回来,我到时候会把这个梦灵归还给你。
过去,白瑟萧曾对洛天次这么提议过,但洛天次没有采纳。
不久前,云凡栀对洛夜谈到过这种方式,但洛夜尚在犹豫。
此时,洛天次突然对洛夜也这么说道。
;你……开什么玩笑,为什么我要听你的!
洛夜立刻拒绝,并表现得非常激动,与之前云凡栀提出相同建议时的反应派若两人。
洛天次已不打算再在和洛夜的交流上犹豫不决畏手畏脚:;因为你的力量根本不够。
他的语气非常刚正,训导子女时的父亲本就该有这样的气势才对:;想要夺得你想要的东西,或者保护一个人,可不是嘴上喊喊然后光凭气势就行的。
让洛夜去亲身与于各种各样的人接触,从而获得成长,这已经是洛天次现在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否则,洛夜只会继续活在他的小世界里变成心智不成熟的怪人:;等你真的有对应的实力说出那些话,才不会被人当做笑话看待。
;我已经有了!
完全听不进洛天次劝导的洛夜又一次冲向他的父亲,现在的洛夜无论是体力还是身体状况都极度不佳,这最后的反击的结果也不用多想,他被洛天次一拳击中下颚,脑袋一歪当场倒下。
洛天次看着倒在他身前的洛夜,在洛夜即将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刻说道:;洛夜……还有很多道理你都不懂,现在的你,距离独当一面还差的太远了。等你觉得自己已经有资格对我提条件之后再回来吧,我会等你的。
洛夜目光涣散的侧躺在地上,不管他内心有多么不服,嘴上有多么逞强,事实已经很明显了。
;我还是太弱了……
洛夜的确如洛天次所说,并没有相衬的能力实现他的想法,仅凭人人都能使出的气势和斗志,什么都做不到。
洛夜眼中流出泪水,无力感冲击着他的心灵,就像过去母亲遭遇危机却只能逃走时一样。
;妈妈,凡栀……我……
这几年洛夜已经拼劲全力的锻炼了,可还是不够。
他仍旧无法守护他热爱的人,仍旧被其他人只当成是只会耍性子闹脾气的小角色,从结果看来可以说是毫无长进。
仅仅只是锻炼躯体,是不够的……
幸亏这次,和之前无法拯救母亲时不同。
这次局面还有挽回的机会,伴随时间不断流逝,道路还会不断延伸下去。
;我绝不会放弃的,等着我吧……
洛家代代守护至今的秘地离别境中,退魔者血脉的继承者洛夜陷入昏迷。
当他再次醒来时,他的生活就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离别境外,大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止,正如洛天次刚刚所说的,这种突然下起的瓢泼大雨往往结束得也很快。
云层被夜间强风吹走,躲藏在云层之后的月亮终于露出光彩,静谧的照耀整片大地。
虽然只是一轮残月,但仍透露着别致美感。
1913年4月20日
距离别境冲突一天之后的晚上,洛天次端坐在他的书房里放下最后一张需要他亲笔签字的许可书,可以通过他的神情看出他此时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白瑟萧推门进入房间,他脖子上还残留着一道昨天战斗中被割伤留下的印记,但看起来他的身体已并无大碍。
洛天次端着他那早就凉了的茶水喝下:;白论年先生走了吧。
白瑟萧将双臂背在身后,走到洛天次办公桌前立正:;是的,他让我再向您转告他的感谢。白瑟萧说着顿了一下,然后补充道,;我去洛夜少爷房里看了一眼,洛夜少爷也已经上路了。
;嗯……
;洛夜少爷没有带上给他准备的行李。
;唉,随他去吧。
洛天次放下茶杯,脸上扬起苦笑:;这已经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了,但愿他能在旅途中有所成长,而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白瑟萧点头附议:;嗯,肯定会如大人您所想的……
;瑟萧,出去吧,我要休息一下。
;好的,天次大人。您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也不用担心,之后的事务就由我帮您处理。
;谢谢你,瑟萧。
白瑟萧抱着洛天次处理好的文件离开办公室,洛天次跟着揉着眼睛起身走入和他的书房相连接的卧室,疲惫的男人脱下外套换上睡衣,但是坐在床边——看了一眼他故意摆放在床头柜上的风洛华雕塑。
银蓝色的月做工精致,其中隐藏着令人无比好奇的秘密。
;那就让我来确认一下,那位梦灵女士‘凡栀’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吧。
窗外的白月皎洁无暇,对世人毫无保留的展现它的姿态。
无论是哪一轮月,都美丽绝伦。
月下的白论年用特殊能力腾空而起飞入云端,带着风洛华前往既定的交货点。
;最近我真是走到哪都会碰到意料之外的情况。
白论年,不,现在已经抛弃这个假身份变回夜曲的男性回想不久之前被卷入纳兰绸跟文林冲突的那次遭遇,苦笑了一下。
;这次我就不插手了。
夜曲并不是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虽然对洛夜的未来遭遇有点在意,可他也没有闲暇时间去管。
;祝你好运,年轻的退魔者。
飞在空中的灵术师向正在地上迈步前行的凝灵者献上祝福。
月光下,在飘落过程中短暂相触的两片落叶马上分开,沿着不同的轨迹继续往下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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