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在同等力量的较量中并不常见,除非一方太过大意。
武警排大意了,在摸不清敌人虚实的情况下,全速追击,直到一切都晚了。
扛着单兵120mm火箭筒的士官首先被史今一发点射击倒,当武警们迅速隐蔽时,却发现这里是开阔地,属于易守难攻的仰坡地段。
不到一百米范围内,忽然冒出一条火蛇,伍六一粗壮的手臂握在机枪扳机上,毫不犹豫的将最前方还没有卧倒的四人打出了白烟。
火力压制。
随后另外一个战士被史今的狙击枪点了名,此时马毅突然回身,三连发点射,又是三个人被打的愣在了原地。
最后一个战斗小组想撤退,被斜刺里许三多的短突步枪,从侧方打的冒烟。
布局了很久,可战斗在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伍六一一摸机枪,枪管根本没怎么热。
五分钟后,武警战士列成了三排,接受胜利者的搜刮。
全排三十人,就这么被收拾了,排长看到那四个人从战士子弹带里拿出一匣匣的子弹,有些欲哭无泪。
兄弟,你们最初真的在树上?我的意思,这可不像第一次进丛林的。中尉排长认真地问。
伍六一不无得意:我们排长早就想好了,还有,刚才袭击你们的就他一个人,没想到吧。
排长看了看副排长,两人苦笑,同时又好奇的打量马毅,后者一句话没说。
最终,S组将武警排的给养给搜刮了干净,马毅并不准备回答任何问题,直接带着队员转移。
那排长看着这几个人消失的方向,疑惑道:这个人的风格根本就是特种大队的,可连长的命令里,他们和咱们一样是侦察兵啊——都别看了,回去给我加练去。最后一句话自然是朝全排战士说的。
谁也没有发现,一个全身裹着丛林迷彩的人,在一处大石头后,缓缓抬头,目光好像星星,这样的眼神,只有那个人有。
很快,T师师部的军官们,便得知了负责拦截的武警侦察连一排全员减损,退出演习。
得知消息的铁路气冲冲地冲入作战会议室,而后对着师长张华北怒道:你们这是犯规!怎么能把消息提前透露给S小队?
李抗美一拍桌子,把那份参谋刚整理好的战斗经过甩到铁路旁边:自己看看,别以为只有你们特种大队有能人!
铁路带着疑惑捡起报告,而后一目十行的看完,表情由惊讶变成了笑容,他转向张华北:张师长,你们看到了吧,与其说是S小队干掉了侦查排,还不如说是小队长马毅以一击之力完成的。他采用的战法,根本就是特种作战的,而且还是个行家!
作为A大队的大队长,铁路目光和语言一样毒辣,他表达的意思很简单:马毅根本是个特种兵,并非三五三团的。
张抗美二话不说,便将马毅的资料递给铁路,铁路略微一看,随即依旧怀疑,不过语气变了,他说: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也该在特种大队。
迎接他的是整个师部的怒火。
此时,丛林中,S小队在一处裸露的岩石上休息,许三多负重警戒。
伍六一是彻彻底底服了马毅,刚才一仗,伍六一自问自己去,根本不可能有那样的战果。
S1,我有几个问题,第一你怎么知道敌人要来的?第二你咋知道他们一定会追击?第三,现在我们为啥不睡树上了。完毕。伍六一的问题忽然多了,声音多多少少带着些谄媚,他从那个骄傲如铁的侦察兵王,变成了虚心求教的新兵蛋子。
史今笑呵呵的,首战告捷,他也有这些疑问。而对伍六一他太了解了,对佩服的人和不佩服的人,永远是两张嘴脸。
马毅眯着眼睛,本来想拒绝回答,可看到伍六一的神态,便决定对他说道说道,马毅枕着自己的手,思绪仿佛回到了过去。
马毅在伍六一等的期待中,开始道:这其实是一个问题,你们知道丛林法则吧,如果猎人在丛林中发现动静,无论那动静大小,都要假设那里是猛兽,一枪打过去。所以,我并不知道他们要来,也不知道他们要追,但我必须做好敌人会这么做的准备。
马毅顿了顿:至于为什么不睡树上了,很简单,对于狡猾的对手,同样的陷阱和伪装,往往只能用一次。
史今若有所思,伍六一却依旧不满足,马毅却说出了最后的话:战场上没有失误,只有生死,所以要怀疑一切,为未知做好准备,如果还有最重要的,那就是在敌人彻底丧失战斗力前,绝不要放下武器。完毕。
史今忽然明白了马毅的意思,他仿佛看见了跪地求饶的俘虏,而实际他手里拿着手雷,所以要直接击毙?
很多问题对于史今、伍六一和许三多这样没有经过生死的人而言,都是新鲜的,也是不可能想得明白的。
今晚注定难眠。
不过于史今这些人而言,此次演习毕竟是训练,和真正的战场毕竟不同。
第二天,天未亮,S组已经穿梭在丛林中。
S1,你不是说要保存体力吗?完毕。伍六一背着装备,跨过一条小溪,再溪边的落叶上印出军靴的痕迹。
马毅在第二的位置,保持警戒姿态,同时说:情况有变,A大队的整体战斗素质肯定超过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完毕!
于是急行军变成了争分夺秒的强行军,好在四人体力都属一流,而缴获的给养也足够消耗了。
行军一昼夜,第二天傍晚时分,S小队终于赶到了指定地点。
这里是一座丛林观察哨,那是座建立在高塔上的木质建筑,所谓的人质,就在那里。有至少无六个头戴黑色头套的绑匪端着枪在巡逻。而观察哨视界开阔,下方的动静很难逃过哨兵的眼睛。
趴在一里开外的S小队,低伏着头,伍六一取出电子地图,众人围在一起。
马毅撤下了耳麦和军用皮手套,手指在屏幕上划拉:观察哨高十五米左右,估计明面上有一个班的兵力,肯定有暗哨存在。前方开阔,后方是条河。
S1,我们能否从后面武装泅渡,摸上去?史今建议。
马毅摇摇头说:你们听到了吗,观察哨前方有鸟雀的踪影,后侧则什么都没有,一只没飞起来,这说明后方极可能有人,还是走前面。
伍六一加重了语气,指了指开阔的前方:这里目标太明显了吧,我们就是活靶子。
马毅没说话,伍六一谈到的情形显然是没有争议的,马毅不是没想到。而有种解决之道是特种战常用的,那就是投石问路。
很简单,将一个最不关键的队员推出去,引诱敌方开火,以此摸清敌方火力配置。这有些残酷,可这是战争。
还没到那一步,马毅想。
史今却比伍六一和许三多更有指挥官思维,他轻轻按压狙击枪,低声:S2请求第一个冲击。
伍六一瞬间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排头兵,他也请战,不太明白的许三多也说:S4去。
马毅看了看最后发言的许三多,如果真有人去,作为小队突击手的许三多最可能成为这个石子。
马毅不同意,他手掌下压,命令待命:那是最后的方法——S4,导演指挥部的命令里,有没有时间限制?完毕。
许三多的记性是出了名的犯规级别,他立马摇摇头,不懂马毅为什么这么问:没有。完毕。
马毅确认了,他倾斜着上身抬头,看着来来回回 的绑匪,以他的素养,看得出这些人并非特种兵,甚至战斗力不如武警侦察连,这些人并不太难对付,问题是演习规定并非救出人就完事儿,而是安全返回营地。
返回过程中才是重点,作为强大的对手老A,不会轻易放过S小队,何况带着人质,行动速度大降。
马毅至此明白了,这次演习的关键点在哪里。
于是马毅把想法和S小队其他成员一说,伍六一大骂A大队卑鄙,肯定在那里埋伏着,抢夺胜利果实。
史今心思比较活泛些,可作为步兵团尤其是钢七连的人,部队就没教怎么勾心斗角,没教算计和阴谋,那样就不是钢七连了。
许三多有些讷讷地说不出话来,但他也多多少少明白些,可能现实的战场就是这样。
马毅知道到了S小队这次任务中,最难的一关:观念转变。马毅不希望也不愿意这些兵经历和自己一样的悲痛经历,但至少得接受敌人是狡猾多变的这个事实。这同样也是丛林法则,不要当令人蹂躏的麋鹿和野鸭,要做狼,做虎做苍鹰。
马毅呼出口气,其他队员都看着他,印象中没人见过马毅心事重重的样子,可马毅也是人,马毅在他们同情的目光中开始: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一个佣兵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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