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在屋内照顾?
有个婆子上前回道,;姑娘喝过药后,大发了一通脾气,将我等赶了出来。
哦,这个意思就是在说,屋内现在无人伺候。
翠姑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头,还是恭恭敬敬地小声说道,;陈姨娘,你看……
陈香月蹙眉,侧耳细听了一下,没感觉到屋内再有动静,心下想着,兴许是睡着了,想来也是,如今等同于废物的陈香雪,除了睡还能做甚?
于她本意来讲,她一眼也不想看陈香雪,可既然顾文风在意这个外甥女,自己就得做个样子,走个过场也算是来此一趟,回去好歹也有个说法。
不然,如果三房那断了腿都不让人省心的母女两个来后,叽叽呱呱在一起,委实不是她心之所愿,不如趁此机会来得轻省。
;妹妹自小就是这般任性,药是药饭是饭,由着自己的性子,时日久了,可怎么是个好呢?
翠姑明白了,抬手吩咐一声,;将雪儿姑娘的粥膳端来!
婆子们不敢有违,忙不迭地下去准备着了。
其实之前,顾婉华是陈香凝相约而来的,如果陈香月此时足够心平气静,此时最起码能够想起,那个与自己有约定的陈香凝因何无来,陈香月此时最是不耐烦,心里巴不得抬脚离开,这脑子就缺了根弦,想的就少了些。
倒是翠姑多问了一句,;大小姐呢,如何不见前来?
婆子眼神闪了闪,敷衍般地说道:;先前遣人过来,说是有事情拖住了,晚些时候就会过来,让奴婢们好生伺候着表小姐们。
听起来有些道理,冰天雪地的,道路也不好走,有事情拖住也是有可能的,可即便如此,依然让人感觉哪里怪怪的。
比如说,方才婆子们说话的语气似是屋子中的陈香雪刚发了脾气,依翠姑对陈香雪的了解,外边这般吵闹,怕是早就醒过来了,而且病中的人多眠易醒,一般不会睡得太沉。
可经了这么久,却没听到屋中有丝毫动静。
若是从前,翠姑不介意将陈香月推进坑中,可如今是在府外,陈香月此时好歹也算是顾文风的姨娘,出了事的话,那是整个顾府的脸面,所以她不得不管。
下意识的伸手挡了一下,;三夫人怕是快来了吧!
兴许正如某些人所讲,美人儿的智商与相貌是成反比的,陈香月的智商又大多用在了勾,引男人上边,没有真正实践过勾心斗角,所以就欠缺些火候。
此时亦然,原本就对翠姑和素晴心有不满,想也没想就准备直接进屋子,嘴里还说着,;雪儿妹妹,姐姐前来看望你了。
翠姑是当初甄氏放到顾婉华房中,一直照顾她的,年纪大了些,为人最是警醒,下意识的阻了陈香月一下,小声说道:;太静了点儿吧!
陈香月一怔,倒是没有将心思上升到阴谋论,即便是在以前的陈府,内宅拈酸吃醋的事时有存在,可陈丰也是个狠人,没人敢对生下来的孩子们下手,否则的话,后果不是可以想像的。
曾记得姨娘说起过,有一个得宠的妾氏将陈昂推下了水,坐实责任之后,陈丰将那个宠妾活生生的扒皮抽筋,最后是血液流尽而亡。那事儿是当着一众妾氏进行的,为的就是给她们一个警示,至于顾茹那个嫡妻,到底还顾着几分颜面,没有请她参观。
饶是如此,事后,顾茹也被吓出了一场大病。
翠姑的话,陈香月能够理解,无非是感觉屋子里太静,有猫腻,虽然心里不肯相信,可如果说让她走进屋中,近距离接近被视为不吉之身的陈香雪,她是从心底抵触着的。
遂借坡下驴,;不如去门口迎一迎三夫人和承恩候夫人。
萧氏是庶三房的夫人,位份不尊那是相对于正室,对于她如今做个妾氏都还算巴结的身份,还是需低调的。
那个原本应该去厨房端粥的肥胖婆子这个时候,突然挡在身前,;我们姑娘日日念叨表小姐,如今怎能面都不见就直接走了呢?
陈香月微讶,这婆子这般失礼,还真不得不让人多想。
非但是她,就连外边伺候着的七八个丫环婆子,都略带怪异的望向肥胖婆子,心里都暗道,这王婆素日里欺人也就罢了,怎还敢对客人这般无礼了?
也恰在这个时候,只听得不远处传来顾婉芳的声音,;倒是来的早了些。
坐在轮椅上的萧氏精气神十足的说道:;说好的是巳时,我们也不算失约。
对于陈香月这个在顾府中极受排挤的姨娘,萧氏是想拉到自己阵营的,一直以来对她还算和颜悦色。
只是,陈香月如今盛宠不衰,又因为顾文风不喜庶三房,所以就没与庶三房多作走动,却也没敢得罪,何况,她也没得罪人的资本。
所以,一直以来,两人都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表姑娘身体可是见好了?萧氏神态亲腻地望着陈香月,陪着女儿出风头是一码事儿,想要乘此机会拉拢陈香月搅些风雨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虽说如今的她应该在府内养伤,可谁让她不想看到顾文全与挺着大肚子的小环呢,只要在府里呆着就感觉处处有股让她抓心抓肺的狐骚味儿,她是一刻也不想呆在府中。
已经觉察事情有异的陈香月这时候也是灵光乍现,自是不肯多说,;刚刚到来,想着等三夫人和承恩候夫人一起呢!
萧氏甚是满意,这说明什么?是对自己的尊重啊!
顾婉芳更满意,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自己不仅颇得爱宠,而且更是京城最年轻的候夫人,谁人不羡慕?
遂扬了扬下巴,;那就一起吧!
别院中其他伺候的下人,尤其是专事外边洒扫的下人尚无异色,唯独那个一意想让陈香月进屋的肥胖婆子脸色大变,趁着众人去往陈香雪屋子时的当口,转身就欲逃走。
刚跑到后门外,迎面撞上了盯她甚是辛苦的素晴,;婆子不去厨下准备雪儿小姐的粥食,又想到哪里偷懒?
是了,陈香月初来之时就说让她将粥饭端来,一直到现在兜兜转转,到现在都没端上了一粒米食。
婆子身强力壮,直接取出一把匕首,恶狠狠地说道:;想活命就快闪开!
若说这婆子不仅身材强壮,还颇会些武功,对上三五个壮妇当不成问题,只是,她对上的了训练有素的素晴,没几下就被打晕过去,并被套了黑麻袋。
事实上,果如翠姑所猜想的那般,陈香雪早就已经香消玉殒。
把个大喇喇上前撩开她蒙头被子的顾婉芳吓得,当场就晕过去了……委实,这死状有点儿太惨!
脖子上套着一根绳子,上端系在上翘的床头之上,敢情这是活生生给勒死的。
勒死的和上吊的惨状也差不了多少,顾婉芳两眼突起,舌头伸得老长,毁过容的脸颜越发渗人。
陈香月这次长了个心眼儿,跟在这母女二人后边,还没走进屋子,就听到了惨人的惊叫声,腿肚子一软就坐地上了,哆嗦着唇,;扶我回去!
别人如何与她无关,事情已然如此,她连面子也不必顾惜了。
听着内间萧氏母女高一声低一声的惨叫,翠姑到底还是说道:;是不是应该进屋看上一眼?
;不用了,不用了,没听里边说嘛,是被人勒死的呢!
陈香月下意识的说道,其实,她连屋子也没走进去,更没看到死亡现场,只是想当然的以为,陈香雪一副残躯,若是下人伺候的周到,便是想要自杀都不可得,何况当初都没自杀,怎过了这许久,反倒是有勇气自我了断了呢!
翠姑无论多受顾婉华信赖,那都是个下人,而且还是顾婉华的贴身嬷嬷,她没有自己家姑娘的身份,是做不得主的。
而且,姑娘不日就要成婚,她还是不要给自己招晦气的好。
及至翠姑带着手软脚软,回府就软成一团的陈香月回府时,顾婉华正与甄华讨论年节干货的事情。
时下大庆国,虽然文乾帝并不是一味的抑商,可对商人也有着发自骨子中的不喜。
而且,官宦世家所能做的生意也是受限制的,比如说之前顾婉华和甄华所开的华锦茶庄,那是因为之前楚云皓所开的就是个茶庄,而且还取得了茶水经营资格证,是一起转让下来的,再配上与之相对应的点心,亦无不可。
若非如此,便是这个茶水资格证,就要费好大力气的。
若是普通的商人或是平民,当无此限制,可谁让顾婉华和甄华同属官宦世家呢!
之前盘下来的那个书店,转让人的名字也不是她们,而是一贫二白出身的薛探花,读书人嘛,不屑与铜臭为伍,可也得吃饭穿衣,所以大庆国对于有功名的读书人开书肆还是允许的。
;可不可开一家银楼?
如果开银楼的话,弄些新颖的式样,以巧取胜,应该有一定的市场。
顾婉华摇了摇头,有些生意不是不想赚钱,而是赚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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