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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茹毛饮血

    拓跋玉儿十分大胆。

    她竟不经过陈晓林的同意,就将温静华从大牢提了出去。

    虽说她是陈国名义上的长公主,但她这个长公主几斤几两,陈晓林与拓跋玉儿自己都很清楚。

    拓跋玉儿将温静华一声不吭给带出来,是冒了很大风险的。

    好在她也不傻,买通狱卒将温静华换出来的同时,还令自己的一名贴身婢女乔装改扮混了进去。

    这样一来,除非是陈晓林他自己亲自来提审,否则没人能知道温静华已经逃走的事实。

    温静华扮做婢女来到长公主府。

    一路上她不是不想找机会逃跑,只是拓跋玉儿性命一样的防着她,温静华没能逃掉。

    长公主府门前一派喧闹景象。

    齐元慎猎虎归来,门前有许多好奇的百姓在瞧热闹。

    陈国王室向来“与民同乐”,齐元慎索性下令将四只老虎在长街上一字排开,以便百姓看个尽兴。

    温静华跟随拓跋玉儿来到长公主府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样一番热闹景象。

    围观百姓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下人们吃力的拨开道路,拓跋玉儿这才得以回府。

    百姓们对王室的爱戴是实打实的。

    尽管这位长公主的荣耀之下已经换人,百姓却并不知情。

    他们瞧见为首的拓跋玉儿,口中不住地欢呼“长公主的驸马好生英武!”

    “驸马英武!”

    “驸马英武!”

    拓跋玉儿满上泛起淡淡红晕,轻笑着点示意大家安静。

    温静华垂首扮演着她侍女的身份,依次路过四只老虎。

    为首的那只白虎体型硕大,脑袋上的箭簇完全没入,只余下一点尾羽。

    温静华一眼便认出来这是楚凌恒的手笔。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

    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双臂千斤之力,只有楚凌恒能达到。

    温静华的脚步顿了顿。

    楚凌恒杀死白虎,齐元慎冒领功劳,是不是就代表着他们一行已经顺利逃脱?

    可若是他们真的逃脱了,齐元慎就不会撒这样一个谎。

    因为楚凌恒他们一句话就能拆穿。

    他们真的顺利脱身了吗?

    温静华心中忐忑。

    拓跋玉儿同样不安。

    她带领着温静华入府,径直来到齐元慎的卧房。

    齐元慎是真的不太好。

    温静华跟着陈晓媚进来的时候,就见齐元慎有气无力的靠在床头,不住的咳嗽。

    温静华一眼便想到齐元旻。

    然后她迅速抽回神智,似笑非笑的看一眼拓跋玉儿。

    温静华心里是在想,拓跋玉儿莫不是个傻子?

    瞧齐元慎这幅虚弱模样,他能做到弯弓搭箭,射穿白虎?

    然而拓跋玉儿是不知道温静华想什么的。

    她三两步走到齐元慎床头,焦急又轻柔的给他顺气。

    “这是怎么说!王爷昨夜出城还精神尚好,怎么今日就···就虚弱至此了?”

    瞧她面上的神情,倒真有几分真情流露。

    温静华不胜唏嘘。

    到拓跋玉儿与齐元慎这个份上,还能有半分真情,也算是难得。

    齐元慎无力的摆摆手,嘴里却虚弱的话都说不出口。

    除掉楚凌恒,他心里又是癫狂又是大喜过望,一不小心引发气血逆行,才导致现在这幅模样。

    温静华垂着头侍立一旁,瞧上去就是个再卑微不过的侍女。

    齐元慎伸手指着她,对拓跋玉儿吃力的开口道“血···血!”

    温静华耸然一惊。

    拓跋玉儿立即便会意齐元慎想要什么,只是她现在却得罪不得温静华。

    于是拓跋玉儿装作会错意,伸手握住齐元慎的手,殷切的答道“王爷放心,牝血备着呢,妾身这就命人端上来。”

    说着她不等齐元慎否认便回过头,对温静华身旁的另一名侍女吩咐道“快去将补药端上来!”

    侍女立即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那名侍女便去而复返,手中多了一个托盘。

    托盘中放着一个罐子。

    这罐子温静华曾经在齐元慎的密室瞧见过。

    里面装的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人血。

    似有若无的血腥味萦绕在鼻端,温静华当即便想呕吐。

    她艰难的咬紧牙关,生怕一个松劲自己会真的呕出来。

    那边齐元慎迫不及待的将罐子夺过去,张开嘴大口咕咚。

    罐子里装的是如假包换的人血,可是瞧着齐元慎那一脸的渴望,仿佛里面装的是玉露琼浆。

    鲜血入喉,齐元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恢复过来。

    温静华一阵后怕。

    幸好她来了。

    若是她不来,齐元慎为了苟延残喘,一定会饮用更多的人血,到时候不知有多少无辜女子会因此受害。

    温静华宁愿现在就用白虎苦胆将他治好,也不想他转过头去迫害别人。

    当然,要是能简单粗暴的杀掉他就更好。

    但显然以目前的条件,温静华做不到。

    齐元慎平静下来。

    他闭上眼睛,呼吸逐渐沉稳有力。

    “王爷,你觉得怎么样?”

    拓跋玉儿担忧的问道。

    “无妨。”

    齐元慎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拓跋玉儿,“长公主还真是左右逢源。”

    拓跋玉儿面色僵硬。

    齐元慎冷笑一声,“不必在我面前装出这幅模样,刚从陈晓林的床上爬下来就来找我献殷勤,拓跋玉儿,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这可真是世界上最恶毒的话了。

    尽管拓跋玉儿确实不堪,但齐元慎就这样残忍的生生撕裂她小心翼翼维持的体面,温静华忍不住觉得拓跋玉儿可怜。

    拓跋玉儿的关切来不及撤下,与面上的难堪之色交织,看上去滑稽又可悲。

    温静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种时候,任何人的任何反应都是酷刑。

    “王···王爷,您在说什么呢···”

    拓跋玉儿脸上极力维持自己的体面,却比哭还要难看。

    “妾身是真心为王爷着想,”她努力为自己找补,“先前委身于陈王,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齐元慎阴沉的脸色没有丝毫改变。

    温静华被这种气氛折磨的十分难受。

    她轻轻咳了一声。

    这一声轻咳立即提醒了拓跋玉儿。

    拓跋玉儿宛若抓住救命稻草,惊喜的指着温静华对齐元慎道“王爷!我把温静华给带来了!她有办法救你!”

    只是听到“温静华”三个字,齐元慎原本阴沉的脸色,立即变得温情脉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