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嫔被拖了下去,就如原著那般,被打进了冷宫。
至于那个奸夫,一个在原著中连炮灰都没上榜的人,一个连十五岁小女孩都要祸害的败类,锦瑟听一把都要脏了耳朵,事实上她也没听清。
她所有心思都被小皇帝的“九族”个揪住了,九族,玫嫔一时冲动,她的族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好端端的却突然要被抄家灭族,锦瑟听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即便早就知道在这种尊卑等级森严的世界里,有的人命可能跟草芥差不多,原著大纲里好像有个炮灰男三觊觎女主,小皇帝怒不可遏,随笔一勾就开战打仗,轻描淡写就是“伏尸百万”,这要是真的,那她……得恶心死。
“皇叔,你看这样处理可好?”小皇帝邀功似的在上宫白身边转悠,“玫嫔一家伏法,奸夫凌迟,这就是觊觎皇位的下场,皇叔觉得好不好?”
呵呵。
锦瑟皮笑肉不笑,心想你这指桑骂槐骂得真够含蓄的。
上宫白默默点了下头,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起身便要离开,小皇帝笑容扩大,“皇叔要出宫了吗?不如一起吃个早饭啊?”说完他看向锦瑟,“姐姐要不要一起?”
锦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小皇帝每叫她一声姐姐,她都觉得有把刀在脖子上反复切割。
“陛下与摄政王昨夜通宵达旦批阅奏折,想必也累了,臣妾怎好打扰?”她瞥了眼好似被男主遗忘了的雪媚儿,唇角一勾,“再说臣妾表妹好不容易入宫一次,又帮臣妾解了大危,臣妾这里还有一些后事待处理,就不去了。”
雪媚儿咬着唇,粉腮露出几分旖红,手指扣紧了地面。
小皇帝眨眨眼,“这样啊,姐姐好辛苦哦。”
锦瑟呵呵,“不会的,臣妾就喜欢跟表妹联络感情了呢。”
小皇帝:“……”整个郓城谁不知道你们姐妹势同水火?不过这样也好,让她们姐妹自己解决,也省了自己的力气。
小皇帝心满意足地离开,上宫白却不管不顾已经快走出韶华宫了。将出宫殿时,余光忽见里侧屏风上搭了一块白色披风,很是眼熟。
火速收回视线,上宫白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小皇帝浑然不觉,他现在只想回清风殿睡觉,睡到明天,不,后天!
人一走,锦瑟就坐到了皇帝之前坐过的位置上,绣鞋上的宝石映着晨光,在雪媚儿眼中显得格外刺眼。这种珍贵的东西,常人千金难求,锦瑟却拿来装饰自己的鞋子,而自己进了国公府这么多年,尽心尽孝,对老国公自问从来没有懈怠过,可无论是老国公还是锦家的其他人,却都将嚣张跋扈的锦瑟捧在手心。
这就是出身,锦瑟这样的货色高高在上,而自己知书达礼,却只能缩在角落里。
“起来吧,”阿泱让人取来热茶,清香芬芳的茉莉味道弥散整个宫室,锦瑟深吸口气,小皇帝留下的血腥寒气也逐渐被这茉莉香气驱散开来,“都是自家姐妹,本宫往日在府里不可一世,那是家里人捧着,现如今嘛,嗨,毕竟离了家,很多事情也看清楚了,断断没有在外人面前与自己姐妹难堪的道理,出门在外还是要靠朋友嘛。媚儿……咳,小雪吧,还跪着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苛待你了呢。”
元元撇嘴,“娘娘,您可没苛待过她。当初入府的时候,您兴高采烈地把自己的珠翠送过去给她,她不乐意就罢了,还把珠翠摔碎,要说苛待,谁苛待谁还不一定呢。”
锦瑟:“……?!”还有这回事?
锦瑟茫然看向阿泱,“是这样吗?”按照原著的尿性,应该是女配绿茶本性发作,故意将东西打碎嫁祸的吧?
谁知阿泱冷笑了一声,“娘娘那时候还小,记得不清楚,奴婢却是记得的。那珠翠还是夫人的遗物呢,表小姐一个‘失手’打破了也就罢了,竟还污蔑是小姐打破的,被老爷罚跪,还得了风寒。”
靠,这是真的?还是原主运气太好把身边的人都骗过去了?!
锦瑟喝了口茶压压惊,一转头发现雪媚儿这时候才缓慢抬起头,眼眶里竟蓄满了泪水,一副被欺负得委屈不行的样子,“娘娘,当初那珠翠,小雪真的是不小心打破的,这么多年,小雪一直心怀愧疚,寝食难安。”
呃,小姐,你没事吧,我还没说什么呢?她嘴角一抽,咳了声道:“这事太远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她还是觉得是原主栽赃给了雪媚儿的可能更大,“但是今天的事,小雪啊,大家都不是傻子,你最好还是解释一下吧。”
阿泱皱眉,“表小姐,我锦家可不曾亏待你!今日你不说清楚是怎么入宫的,又为何要撺掇玫嫔针对娘娘,可别想平安走出这个门。”
话音未落,远远就挺起胸膛,大步走到门口,张开双臂,“没错!”
锦瑟:“……放下,你把手给我放下,我们宫里是没有宫女太监吗?”
元元怔了下,顿时红了脸,“哦,我……我这不是怕她跑了吗?”
能跑哪儿去?整个后宫都在她手中呢。
“说罢,”锦瑟看着女主,“好妹妹,你今儿在这里立了功,但凡说出个所以然,本宫就不能拿你怎么样。可你要是说不出来……就别怪姐姐无情,即刻送你出嫁了。”
雪媚儿神色微变,粉嫩的指尖一下子掐得惨白,脸上露出几分惨淡的笑,“皇贵妃娘娘,你何必如此呢?那门亲事……那门亲事怎么来的,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锦瑟面不改色心不跳,“不清楚啊。”
她只是请求上宫白帮忙,还以为只是给锦国公府打个招呼而已,当时上宫白看她的眼神又冷又傲还嫌弃,她哪知道对方会热心肠地还专门给设计一出“投怀送抱”?
这样说起来,她还有点对不住女主。
雪媚儿苦笑,锦瑟打眼一看,见她颓丧坐地,整个人仿佛凄风苦雨里的小白花,失魂落魄道:“表姐,我们在府中多有误会,但终究还是姐妹,我真的没想到,你连我的终身大事都要设计!工部员外郎家的公子……呵,我连见都没有见过他,怎么就突然有人把我们推到一起?怎么第二日就传出那么多谣言?表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你说我怎么入宫的?我告诉你,就是爬,我也要爬进来!”
她猛地抬起头,神情悲愤,目光失落,“我就想问问你,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锦瑟:“……”不是,女主,你别这样,我害怕!
雪媚儿生得小,对锦瑟来说并没有什么威慑力,但锦瑟看过原著,对女主光环有着深刻的理解,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我……”
“娘娘!”就在这时,守在门口的元元实在忍不住了,风风火火地冲上来,气愤道:“娘娘别被她骗了,每回出事她都跑过来质问娘娘,好像喝口水抢着都是娘娘干的,谁知道这事是不是她自己跟人勾搭成奸被人撞破,又来栽赃娘娘了!”
锦瑟:“……”恕我直言,这缺德事保不齐真是你家娘娘干的。
阿泱没有急着出声,只是手里拨弄着新换的佛珠,冷淡地问道:“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入宫的?”
对啊,对!你是怎么入宫的!锦瑟差点被转移话题,看着雪媚儿的眼里登时多了几分忌惮,这小女娃娃年纪不大,心机不小。
雪媚儿怨毒地看了眼阿泱,垂下了眼帘,声音仿佛绝望极了,“我说了,是御膳房,你们爱信不信。总之,这门亲事我不可能答应,我宁愿……宁愿在宫里做一辈子的宫女!”
锦瑟疑惑道:“你怎么不去庙里当一辈子的尼姑?或者道士?”按照套路,这两样不都比在宫里伺候人强?
阿泱眼里划过笑意,不错,她家娘娘现在不再莽撞行事之后,人果然也聪明很多。
雪媚儿噎了一下,随即不敢地抬起头,情真意切道:“我……我若做了姑子道士,那就是出了家!可,可太爷对我如此恩重,我怎么能让她背负迫女出嫁、逼使出家的骂名?!”
锦瑟的目光一下子冷了。
她盯着雪媚儿,视线仿佛从雪峰之巅看了下来,带着说不出的倨冷与俯视,雪媚儿被吓了一跳,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你是否出家,是你孝不孝顺的问题,”少顷,锦瑟缓缓开口,“今时今日的婚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与那工部员外郎之子无论是怎么传出的谣言,既然传了,没有个结果,那就是锦国公府教女不严!”她低下头,细细端详这这个原著中的“正义使者”雪媚儿,眼中嘲讽渐浓,“别人为什么会觉得是锦国公的错?”
阿泱与元元脸色同时一变,元元还未反应过来,不知其严重性。可阿泱却反应极快,大步上前,抬起手一巴掌甩在了雪媚儿脸上!
“不孝的东西,胆敢诋毁老国公,你有几条命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