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致远的心思早就被她手中的图集勾走了,听着她不算过分的条件,爽快地应了下来,应完后才发现白东脸色黢黑。
“下午回书房画你的图去,”白东笑骂道,“要不等开工了你还拿不出图纸。”
白致远笑道,“您放心,不会耽误工期。”
就算晚一两天开发商也是愿意等的,毕竟他的图纸千金难求。
爷孙三代在堂屋里嬉笑了好一阵,直到陆紫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三人才在桌边落座,围着圆桌吃了顿午饭。
短暂的午休后,白桢桢没能幸免地被爷爷从床上挖下来,一人扛着一把小锄头去对面的地挖折耳根。
因为脚伤休息了好长时间没锻炼的她被累得够呛,当然作为奖励,在端着小筐折耳根回家后,白东在后院摆出了自己的家伙,给她煮茶喝。
“桢桢,去偏屋帮我把茶饼拿过来,”他边拨弄着炭火边道,“就在最里侧的小柜子里。”
“好嘞!”
白东烤茶,她就搬了张小板凳坐在旁边看。
“烤茶的火不能太旺,只剩灰烬的时候也不行。得等火稳定的时候,轻轻夹起茶饼靠近火焰,多次翻动,等它慢慢……”
他的耐心极好,时不时看白桢桢一眼,威严的皱纹间溢满了疼爱之色,老人动作流畅平缓,仿佛时间都慢了下来。
时间慢了,心静了。
烤茶是为了将茶中的霉味湿气烤散,以火的热气逼出茶香,此时屡屡茶香钻入鼻孔,驱散了劳作后的疲惫。
烤完后,又取水、候汤、气沫饽……历经一番周折,最终才有捧在手里的这杯清茶。
白桢桢抿了一口,半眯着眼,满脸餍足。
坐在自家的后院,两人静默不严,享受邻近傍晚的安静。
白东粗粝的手指覆在茶盅上,微微点了点开口道,“要想出一杯好茶,急不得,稍有错误前面的努力就白费了。就算强行进行下去,味道也会大打折扣。”
他眯着眼,状似无意地扫过孙女的脸,却带着一种威严和安抚人心的作用。
白桢桢抬手撑着下巴,嘴角噙着隐隐的笑,她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爷爷。
小时候的一场意外,让家里受到重创,于她自己更是噩梦一般。这么多年过去,父母都以为她忘了,只有爷爷猜到她一直在暗中寻找当年绑架她的人。
联想此次受伤的事情,老人大概猜到是那一拨人开始露出马脚了。
“放心吧爷爷,”她淡淡一笑,“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就不会受伤了。”白东板着脸瞪了她一眼。
今天拉着她挖菜又煮茶,就是想洗一洗她有些躁动的心。他和白致远、陆紫只希望她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谁知她还是走上了众人最担心的那条路。
可就算担心也没办法,这丫头看起来温温柔柔好说话,可脾气上来了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听着爷爷的训话,白桢桢垂眸,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那爷爷就真的甘心放任凶手逍遥法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