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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嬷嬷见石锦绣说得真诚,并不是有意藏私,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反倒是石锦绣趁机问道“我瞧着祖母平日里身体还算健朗,今日怎么就突然晕厥了?”

    “五姑娘,你们一家是从这府里搬出去的,有些事我也不瞒您。”因为石锦绣救了石太夫人,杜嬷嬷的心里就同石锦绣亲近了几分,“你们这一辈的七个姑娘中,除了已经出嫁的大姑娘,太夫人最看重的就是四姑娘,也一直想替四姑娘找个好婆家,谁知在岩井寺中竟发生了那样的事,太夫人为此还病恹恹了好几日。”

    说着,杜嬷嬷就长叹了一声。

    “说起来这都是命!”杜嬷嬷就继续道,“太夫人后来好不容易调整好了心绪,接受了四姑娘要嫁给一个傻子的事实,没想四姑娘竟又惹上了买凶杀人的官司……”

    说到这,杜嬷嬷便一顿,因为说顺了嘴,她竟忘了当初石珊瑚要杀的人正是此刻正坐在跟前的人。

    于是她慌忙补救道“五姑娘……我那啥……不是要替四姑娘开脱……她那也是罪有应得……”

    “杜嬷嬷,您继续说……”石锦绣就面色如常地道。

    杜嬷嬷就讪笑了一把“四姑娘惹上官司后,四老爷提出要开府单过,而五姑娘您又被皇上赐了婚……这么多事搅在一起,让太夫人觉得很是闹心,自那之后就变得有些精神不济了。”

    “照您这话的意思,祖母这段时间其实身子都不大好?”石锦绣就细细梳理着杜嬷嬷话里的意思,“今日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积劳成疾了?”

    “这事我可说不准。”杜嬷嬷就变得有些犹豫,“今日过年,太夫人看上去还挺高兴的,在桌上她还饮了两杯酒,直到她在席间问起侯爷府中的庶务,侯爷一时答不上来,太夫人就动了怒,然后晕厥了过去。”

    祖母是因为问起了府中的庶务,大伯父一时答不上来,才晕厥过去的吗?

    这庶务里能有什么事竟会惹得祖母动了怒?

    这些年,父亲石岗就和石家的管家一样,一直打理着府中的庶务。

    好在他们一家人离府时,父亲便将打理庶务的大权交了回去,将所有的账目也做了交割,就是不想将来有什么事还被石家的人追问。

    可显然,他们想得太简单了。

    祖母晕倒后,石家人好似并不在意祖母是否性命堪忧,他们更在乎的是请不请得到太医,将来在这京城里还有没有颜面。

    所以,将他们叫回来,并不是让他们来做孝子贤孙,多半是怕祖母醒后再次发怒,而让他们来顶缸的。

    毕竟石锦绣知道,她那道貌岸然的大伯父长兴侯并没有什么担当,要不也不会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受到朝廷的重用。

    正想着这些,躺在床上的石太夫人又哼哼了一声,杜嬷嬷连忙起身上前去查看,而石锦绣也听得外边有人在喊“太医院的金院使到了!”

    石锦绣就有些意外。

    金院使可是执掌太医院的人,平日里他只负责给庆德帝请平安脉,除非庆德帝发了话,否则连后宫里的贵人们都鲜少请得动他。

    刚才这屋里的人还在为请不到太医而争执,现下里却请动了太医院的金院使?

    有些好奇的石锦绣就走了出去,正好瞧见穿着一身浅绯色官服的金院使进得屋来。

    屋里的众人也是喜出望外。

    石锦绣就瞧见大伯父石崇很是激动地迎了上去,刚想与金院使寒暄两句,却不想被金院使举手打断“病人在何处?”

    “在里间,在里间!”跟在石崇身后的 李氏就赶紧应到,然后给金院使引路。

    金院使就带着一个背药箱的内侍入了内室,石崇、石岩、李氏、鲁氏等人也跟着乌泱泱地拥入,反倒将本立在门边的石锦绣挤到了一旁。

    好在她对这样的事早就见怪不怪。

    她就掸了掸衣裳,准备将祖母已经无碍的消息告知爹娘。

    可一抬头,却见着宇文炎立在了她的跟前。

    “咦?不是说你不进府来么?”石锦绣就眨着眼看他。

    “本来是不想进来的,可有个小傻子贸然出手救人,我若不帮她一把,她今日怕是很难全身而退了。”宇文炎就瞧着她,淡淡地道。

    石锦绣一听,就知道宇文炎是在说她出手救石太夫人的事。

    “不是我想做好人,而是师父说过,医者当有仁心……”

    “哼!我就知道是陈胖子干的好事!”

    宇文炎满脸的不屑。

    “这话他自己都做不到,没想却拿来荼毒你。”

    石锦绣听着却只是笑。

    宇文炎和陈道长简直就是一对损友,他们的嘴里从来都不会说对方一个好字,可一方要是有了难,另一方又会拼死相救。

    要不然,宇文炎当初也不会让陈道长教她药理了。

    “可你是如何知道我出手救人了?”自从上次宇文炎不准她再“敬”着他后,石锦绣就喜欢同他娇嗔。

    没想宇文炎还挺吃这一套,因此石锦绣也就对此乐此不疲。

    “你也不不看看我是做什么的!”宇文炎就宠溺地捏了捏石锦绣的鼻子,“我虽没进来,暗云可是一直跟着你的,是他给我报的信。”

    宇文炎这边的话音刚落,石锦绣就听得大伯父石崇的厉喝声“绣姐儿!是谁让你乱动太夫人的?这要是弄出了个好歹,你负得起这个责么?”

    宇文炎就递给石锦绣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

    石锦绣也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正想着该如何礼貌又不失气场地回敬大伯父的质问时,却听得正在给石太夫人把脉的金院使徐徐道“石太夫人这是气血冲脑,亏得有人及时行针,又放血败火,才没让她继续晕厥下去。”

    一句话就堵得石崇不好再继续发作。

    “也亏得是石太夫人命大,倘若再迟一些……恐怕……”金院使的话并没有说完,可所有人都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不过石太夫人最好还是吃两副药调养调养,倘若下一次再晕厥,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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