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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锦绣的身形在同龄人中算得上是出挑的,她冷冷地站在那,即便一句话不说,也让翠云感受到了压迫之势。

    原以为上一回收拾过那个送菜的阎婆子后,府里的这些下人都会长一些眼色,可没想有些人就是记吃不记打。

    “刚才的气焰都哪去了?”石锦绣板了张脸看翠云,“你要不肯说,那我就问我的人了。”

    说着,她就看向了杜鹃。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凭白挨了一巴掌的杜鹃,现在还觉得满肚子的委屈,“姑娘今日出门前特意交代,让我每隔两个时辰就去三少爷的院子里翻晒香料,可我刚从外院回来,翠云就莫名其妙地拦住我,说我偷了她的香粉。”

    “怎么不是你?浑身上下都是我丢了的那盒香粉的味道!”翠云就有些忌惮地看了石锦绣一眼,然后朝杜鹃扔过来了一块帕子,“你闻闻,你自己闻闻,我有没有冤枉你?”

    石锦绣就狐疑地拿起那块帕子,放到鼻下轻轻一闻,果然和杜鹃平日所擦的香粉是一个味道。

    “五姑娘,不是我瞧不起你们房头的人,”一说到这,翠云就露出了讥讽之色,“平日里你们做主子的都是省吃俭用,她一个下人,每月的月例不过几吊钱,怎么可能用得起五两银子一盒的香粉。”

    石锦绣不得不承认翠云说得很对,只可惜,那盒香粉是她第一次卖慕华年赚到钱后,特意买给杜鹃的。

    可翠云的话,却提醒了她。

    石锦绣也就看着翠云冷笑“五两银子一盒的香粉确实有点贵,杜鹃她的确买不起,可难道同样身为丫鬟的你就买得起了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也只是个二等丫鬟吧?”说话间,石锦绣就笑看着翠云的身后,“说吧,那盒香粉你又是如何得来的?”

    翠云顿时就胀红了脸。

    “你管我那盒香粉怎么来的!”她就冲着石锦绣喊道,“现在可是你的丫鬟偷了我的香粉,五姑娘可不要同奴婢掰扯这些有的没的。”

    “杜鹃的香粉是我在东大街上花了五两银子买的,可你那盒呢?又是哪位主子买给你的?”石锦绣却是继续笑,“三伯母,您可别怪我没有提醒您,再这么下去,您院里怕是又要添一位母凭子贵的姨娘了。”

    翠云一听这话,瞬间就变了脸色。

    她猛的一回头,果然见到了阴沉着一张脸的鲁氏。

    “太太?!”说不清是惊恐还是惊吓,翠云就很是惶恐,“太太您别听五姑娘胡说!”

    “三伯母,您尽管将我说的话当成玩笑。”有了梦中的经历,石锦绣也知道她这位三伯母最在意的是什么,“反正祖母也喜欢多子多福!”

    况且在她的梦中,翠云这丫头也确实与生性风流的三伯父珠胎暗结。

    刚才翠云那嚣张的做派,显然是已经在这府里找到了靠山。

    听到这话的鲁氏哪里还能忍。

    她之前是听小丫鬟说翠云在府里被人打了,而特意赶来护犊子的,可没想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整个肺都快给气炸了。

    她就狠狠地瞪向了翠云“那盒香粉到底是怎么来的?你最好把话给我说清楚!”

    石锦绣瞧着,觉得自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也就赶紧带着杜鹃抽了身。

    入夜后,石锦绣却发现杜鹃的嘴角肿了。

    “这个翠云,练过铁砂掌吗?”石锦绣赶紧取来了药盒,就要替杜鹃涂药。

    “没事的姑娘,这是她打我时,我自己不小心用牙磕破的。”杜鹃就宽着石锦绣的心,摇手拒绝。

    石锦绣就硬拉过杜鹃,替她了涂药。

    “可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石锦绣还是气不过,“还有你!怎么就那么老实地任她打呢?若不是刚好被我瞧见,难不成就被她白打了?”

    杜鹃就低了头“我怕给姑娘惹麻烦……”

    “你以为任她们欺负就不会给我惹麻烦了?”石锦绣就轻戳了一下杜鹃的头,起身去收药盒,“其实有的时候,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可她这话说完后,却没听到杜鹃回应的声音。

    正觉得奇怪时,她却听得身后有人道“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

    听得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石锦绣就有些愣住了。

    是宇文炎?

    石锦绣就有些欣喜地转身,发现屋里除了宇文炎,哪里还有杜鹃的身影?

    想着自己咧嘴笑的样子会显得很轻佻,石锦绣就强行收住了笑,故意板了脸看向宇文炎“大人今日来……又是为了查案么?”

    宇文炎却早已将石锦绣刚才的小动作都收入了眼中。

    他便会心地一笑。

    看来今晚的决定是对的,一见到这个小丫头,他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就好似久违的阳光终于驱散了阴霾,让整个人都跟着变得明朗。

    “看来有的人记性不太好,都忘了自己还欠我一个香囊!”和以往一样,宇文炎就很是随意地坐了下来,自己取了桌上的茶杯和茶壶倒水喝。

    石锦绣却有些担心杜鹃,暗想着她不会又被宇文炎给敲晕了,然后随便扔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瞧着石锦绣左顾右盼的样子,宇文炎就同她笑“别找了,我让她到门外去候着了。”

    一听这话,石锦绣终于松了口气。

    她还真担心杜鹃总被这么敲,迟早会被敲出什么好歹来。

    “谁说我忘了?”石锦绣就拉开炕桌上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用浆糊封得很是严实的桑皮纸包,“也不知是谁记性不好,催我催得那么紧,自己却不见了踪影。”

    宇文炎却只是笑。

    这两个月他奉旨离京办案,刚一回来就被告知小丫头曾去镇抚司找过他。

    因此他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便寻了过来,没想就正好瞧见她在训丫鬟。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一想到这话竟是从石锦绣的嘴里说出来的,他就忍不住莞尔。

    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对他的胃口了,越发让他觉得稀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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