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锦绣虽然平日里也不怎么待见三房的人,可这一次她却忍不住要替三伯母喝彩。
有些话,她也能说,但说出的效果却远不如和大伯母是妯娌关系的三伯母。
果然李氏瞬间就变了脸色。
可为了所谓妯娌间的颜面,李氏还很是尴尬地笑“这事恐怕还是要从长计议……”
“不必了吧!一开始我就不怎么赞同,是大嫂您拍着胸脯说得天花乱坠的我才勉强同意,”鲁氏就很不给面子地反驳,“可没想这还没有半个月,就出了这样的幺蛾子,我看还是像以前那样,各买各的吧!”
她也懒得再同李氏说真丝团扇的事,而是一甩袖子走了。
“大伯母,既然三伯母那边也不赞成大厨房统一配菜,那我们四房也不用大厨房送菜了!”只要三房不同大房抱成团,他们四房便能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情况。
想着三房比四房高出一倍的菜钱,石锦绣更是趁热打铁“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三房也只比我们多了个文姨娘而已,为何他们的菜钱却比我们多出了五十两?”
李氏听着就一愣。
石家的四个房头并未分家,除了二房尚了公主搬了出去,其余三个房头都住在长兴侯府里。
每个房头每个月拿多少银子,是当初石太夫人定下来的,这些年从未有人提出过异议,因此李氏也一直在萧规曹随。
“当年祖母定下这规矩时,是比着各房人丁的多少,可这些年每个房头都在添丁进口,再照着老规矩来怕就是不合适了。”石锦绣就慢条斯理地道,“不说别的,我娘现在怀着身子,一个人吃两人份也不算过分,怎么着也比三房的文姨娘要金贵吧?”
说着,石锦绣就一顿“还有大堂姐,都嫁出去这么些年了,也不知三伯母知不知道大伯母一直没有将她的那一份花销给减下来……”
李氏的脸色就一尬。
她以为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自从三年前,大女儿石红袖出嫁后,李氏并未减掉她的这一份例,而是每月都偷偷贴补给了女儿。
她一直以为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却不知石锦绣是如何知道的。
而最关键的是,这件事绝不能被三房的人知道,不然还不知道鲁氏那个泼皮破落户会怎么跟自己闹。
想要息事宁人的李氏就只得对石锦绣皮笑肉不笑地许诺“这事大伯母都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石锦绣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晚辈,不可能太过咄咄逼人,而且三伯母鲁氏已离开,没有她的造势,自己也翻不出多大的浪来。
况且有了自己刚才的那番“提醒”,大伯母也不可能太过有失“公允”。
最重要的是,她今日来,就是为了教训像阎婆子那样狗眼看人低的奴才。
现如今那阎婆子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挨着板子,她杀鸡儆猴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知道见好就收的石锦绣就从李氏的跟前告退,在走出梅海园时,都感觉众人看她的目光都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经过这一番闹腾,再加之三房的坚决反对,由大厨房统一配菜的事最终只得作罢。
第二日,管着中馈的大夫人不得不将各个房头的钱又发放了下来。
“咦?怎地比之前还多了三十两?”玉兰拿着大房派人送来的银子,就像捧着个烫手山芋似的惊慌失措。
盘腿坐在临窗大炕上帮人绣着被面的简氏就有些艰难地挪着身子,她的肚子月份渐大,行动越发不方便起来“是不是大房的人搞错了?要不要给人送回去?”
听着这话,在一旁帮着母亲分线的石锦绣就忍不住感慨,母亲真是贤惠善良了一辈子,不愿多占别人半分便宜。
“娘,这是咱们院里应得的。”石锦绣只得开声劝道,“大伯母说了,您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一人吃两人补,理应比之前更多些花销。”
“哦?是这样么?”出于对女儿的信任,简氏从不曾怀疑过石锦绣的话,也就让玉兰将银子都收了起来。
不多时,被石锦绣派去府外打听消息的杜鹃神色匆匆地赶了回来,石锦绣见状就悄无声息地出了正屋。
“姑娘,还真叫您给猜中了,那禧香堂又推出新品了,铺子里人山人海的,我排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才买到了这么一小袋。”杜鹃就掏出了一个小纸袋,上面还印着“禧香堂一品红”几个字,“这一次他们真的好黑啊!就这样一包一两不到的香竟卖到了十两银子!”
杜鹃就同石锦绣抱怨着。
石锦绣听着,却在心中冷笑。
之前禧香堂为了同馨香阁抢生意,故意贱卖了慕年华,如今出了新品,自然要把之前贴进去的钱再赚回来。
石锦绣漫不经心地拆开了纸袋,闻到的却是“鹤延年”那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她就嘴角轻翘。
看来鱼儿上钩了。
石锦绣就把那包“一品红”扔回给了杜鹃“找个酸菜坛子封起来!千万别敞了出来。”
“啊?这么贵的香竟要拿酸菜坛子封起来?”杜鹃一听就有点发懵。
“让你封,你就封,千万别舍不得!再过几天,就有好戏看了。”石锦绣就冲着杜鹃直眨眼。
杜鹃就更不知道姑娘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她只得去小厨房里找陈妈妈要了个泡酸菜的坛子,将那袋一品红封存了进去。
可没想两日后,却发生了一件轰动整个京城的事禧香堂卖出的一品红竟突然发臭了!
那种令人难以描述的味道,能让人将熏得连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这叫人怎么忍?
因此,大家都捂着口鼻强忍着不适,带着发了臭的一品红找到了禧香堂,要求退货,可没想到禧香堂里的味道更是难闻,熏得整条东大街上店铺都无法再开门做生意。
卖了一辈子香的钱掌柜几时遇到过这种事?
他除了叫人一车一车地往城外送发了臭的一品红外,也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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