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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郑国公夫人院子的石锦绣却是一步三回头。

    因为刚才坐得近,石锦绣便发觉郑国公夫人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即便隔着一层厚重的茯苓粉,依然能看出她的憔悴。

    “对啊,我娘最近总是睡不好!所以白天都要补觉。”询问之下,蔡襄儿同石锦绣也无所隐瞒,“她这样都快半年了,市面上安神的汤药和熏香不知道用了多少,就连请太医院的太医们看了,也还是这样。”

    “绣姐儿,要不你帮我娘也制个香吧!”蔡襄儿就眼带乞求地看向了石锦绣,“不管要多少钱,我出!”

    她就豪爽地拍着胸脯道。

    石锦绣却是哑然。

    “太医都没法子的事,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不会把我当成大罗神仙,以为我的香,万试万灵吧!”石锦绣就婉拒道。

    “哎!我也知道世间没有这么好的事,只是看着我娘受苦,于心不忍而已。”蔡襄儿就有些落寞地将头靠在了石锦绣的肩上。

    听得蔡襄儿这么一说,石锦绣又觉得自己拒绝得太快了些。

    “其实安神香也是因人而异的……”石锦绣就同蔡襄儿解释,“若想要调制安神香,最好是能给国公夫人把个脉……只是我现在还不善于此道,怕把不准国公夫人的脉相……”

    “这个脉象若是把不准……会有什么后果?”见石锦绣如此慎重,蔡襄儿也担心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大的影响……也就是制出来的香没那么好用……”石锦绣就说着实话。

    蔡襄儿听着,就放下心来“就这样?咱们家也不知道试过多少了,也不差你这一样了,不如你还是帮我娘特制个安神香吧!”

    蔡襄儿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再拒绝,多少就显得矫情了。

    于是,石锦绣也就应下了此事,只等郑国公夫人睡醒后,再唤自己过去。

    石锦绣在蔡襄儿屋里盘楦了小半日,待到郑国公夫人再唤她时,已近申末。

    只是这一次,等在屋里的除了郑国公夫人和严嬷嬷外,还有一个做管事打扮的人。

    见石锦绣来了,郑国公夫人也就同那管事道“林总管,麻烦你将探听到的消息告诉石家的五姑娘。”

    林总管就冲着郑国公夫人拱了拱手,然后同石锦绣道“我去问过了,是有人想借机搞事!我已经借着咱们郑国公府的名头将此事压住了,可为了不生事端,我还是希望石姑娘暂时不要声张,以免对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至于这幕后到底是谁在捣鬼,咱们也需要一些时日来弄清楚。”

    “那我弟弟还能如期参加府试么?”石锦绣现下里最关心的也就只有这个。

    “当然可以!”林总管就冲着石锦绣笑,“不但可以,而且我已经将他的号牌都提前领出来了,后天放号你们都不用再去考院露脸了,待放完号,对方再想在考籍上做文章,就难了。”

    石锦绣一听就明白了过来。

    待她想向林总管致谢时,林总管却侧过了身子笑称自己也只是替主子办事而已。

    郑国公夫人在一旁听了,也忍不住提醒石锦绣“既然有人在故意针对你们,入了考院后也不能大意,以免对方在舞弊一事上再做文章。”

    石锦绣就谢过了郑国公夫人的提醒,然后又同蔡襄儿使了个眼色。

    蔡襄儿就心领神会地上前搂住了郑国公夫人的脖子,撒娇道“娘,我想让绣姐儿帮您制一款安神香,可绣姐儿说安神香的配制也要看人,她得给您把过脉后,才知道该怎么配方子,您就让绣姐儿把个脉吧!”

    郑国公夫人就看向了石锦绣。

    石锦绣会制香,她是知道。

    可没想到石锦绣这小丫头竟然还会把脉?

    想着石锦绣制的不过是用来焚烧的安神香而不是内服的汤药,即便有什么也无伤大雅,郑国公夫人就爽快地答应了。

    石锦绣帮郑国公夫人把了脉,又问了她几个极为简单的问题后,便离了郑国公府。

    她一回长兴侯府,就直接去了石楠所住的外院。

    石楠并没有像往日那样温书,而是和衣躺在了床上,见到石锦绣过来了,许砾就冲她默默地摇了摇头,示意石楠一下午都是这副模样。

    石锦绣走了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着石楠的屁股狠狠地踩了一脚“不过遇着这么点小事,你就如此郁郁寡欢,我看你这辈子也就别做什么封侯拜相的大梦了!”

    石楠一个吃痛,就从床上跳坐起,很是委屈地道“这哪是什么小事?若参加不了府试,我就更参加不了八月的院试,参加不了院试,我连个秀才都不是!”

    “所以,你就开始自暴自弃了?”石锦绣丝毫没有退让,而是恶狠狠地瞪向了石楠。

    石楠的脸上尚且留着泪痕,就赌气地将脸撇到了一边。

    石锦绣就想到了梦中的那个他!

    那时的他也是在临考前被告知不能去参加府试了,只是那时的他却是嬉笑着一张脸,同父母说他还可以去铺子里做学徒……

    梦中的那个他,懂事得让人心疼。

    石锦绣突然就不想再逗他了。

    她从腰间拿出了号牌扔到了石楠的怀里“呐,考院的号牌都给你拿回来了,再也不许说上不了考场的混账话了!”

    因为参加过县试,石楠自然认得京兆府考院所制的号牌,那就是考生进入考院的凭证。

    拿着那块号牌,感受着失而复得的石楠竟嘤嘤地哭了起来。

    “我能帮你的,我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石锦绣就像小时候那样,在石楠的头上狠狠地揉了揉,“而且爹爹不在,你更应该考出好成绩来!别忘了还有个王明正等着看你的笑话呢!”

    石楠就重重地点了点头,哭得更加稀里哗啦了。

    很快就到了考院放号的日子,宇文炎那边依然没有新的消息过来,去考院拿号的许砾回来告诉石锦绣,考场外的学府街竟开了赌场,赌的就是今年这场府试谁能拔得头筹。

    而那张赔率榜上,赔率最低,胜算最大的,竟然是和石楠签下了赌约的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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