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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从未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可石锦绣也不敢自认是个好人。

    她之所以会来找宇文炎,完全是因为担心自己知情不报,将来会要承担良心上的不安。

    此番听闻宇文炎不在,她虽然情绪上有些讪讪的,又隐隐觉得一切可能都是天意。

    可让石锦绣没想到的是,宇文炎竟在当夜寻了过来。

    “听闻,你今日去找过我?”宇文炎一个抬手,就砸晕了坐在小桌旁捣粉的杜鹃。

    虽然他一直将石锦绣当小丫头,可私会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屋里凭白多出一个男人的声音,石锦绣自是吓了一跳。

    好在她控制住了自己,并没有尖叫出来。

    待看清了来人,她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已经趴倒在桌上的杜鹃,很是担忧地问“她没事吧?”

    “无事,不过是昏睡半个时辰而已。”宇文炎一脸淡然地打量着石锦绣的闺房,然后很是坦然地在临窗大炕上坐了下来。

    石锦绣的嘴角就微微抽了抽,暗想这位活阎罗是不是因为平日里办案办得太多,所以不太记得擅闯女孩子的闺房是种忌讳?

    可这样的话,她到底说不出口,也就只能装成不在意。

    “说吧,找我何事?”宇文炎一点也不见外,自行拿起扣在炕几上的小茶杯,斟了一杯茶,“怎么又被家里人欺负了?”

    他今夜从大营风尘仆仆地赶回镇抚司,刚一下马就听暗云说她来找过自己,他便连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因为他知道,以小丫头的心性,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找自己。

    “不,不是我们家的事。”石锦绣听着就一阵汗颜,难道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就这么弱么?

    “那是什么?”宇文炎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双手交叉于胸前,一脸寻味地看着石锦绣。

    这小丫头,越瞧越觉得有意思,明明就是个胆小内敛的人,却又喜欢逞强。

    就像是一棵在墙缝里长出的新芽,透着令人欣喜的嫩绿,给人以勃勃的生机。

    石锦绣自然不知道宇文炎在想什么,她只是在愁该如何同宇文炎说起梦里发生的事。

    实话实话?告诉他自己做了个梦,梦到永盛门外起了大火?

    光想,她就觉得很是荒诞。

    或者,自己编造一个谎言?

    他可是堂堂的羽林卫大统领,掌管着镇抚司的人,在他的面前说谎,怕不是嫌自己命太长!

    石锦绣就越发纠结了。

    瞧着石锦绣那纠缠的眉心,和绞在了一起的手指,宇文炎也不急着催她。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闻着这屋里既熟悉又陌生的熏香味,觉得舒服极了。

    从未有过的放松感,就这样窜过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不想离开。

    这小丫头,果然和旁的人不一样。

    他那冷若冰霜的眼底,就隐隐有了笑意。

    可面对这样的宇文炎,石锦绣却越发觉得窘迫了。

    从小到大,她还从没被一个男人这么盯着看过。

    “是……是永盛门外的杂板房……可……可能会失火……”实在想不到说辞的石锦绣,决定避重就轻。

    反正这就是她想告诉他的实话,算不得说谎,石锦绣就在心里说服着自己。

    听得这话,宇文炎就半眯了眼“谁告诉你的?”

    声音依旧冷冷的,听得石锦绣心中就一紧。

    “没有谁告诉我……是我偶然听来的……”害怕被追问的石锦绣就有些紧张地回答。

    “没有人?”宇文炎显然不信,“你以为放火烧房子这事,和街边买小菜一样,是可以随意拿出来说的事情么?既然你不肯说是谁说的,那你告诉我,你是在哪听到的?”

    石锦绣就有些诧异地抬头。

    他信了自己?

    她这一抬头,自然就对上了宇文炎那清冷的眼,而对方也在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如此的四目对望,石锦绣瞬间就羞红了脸。

    她慌忙将头低下,左右而言他“自……自然是在永盛门外的杂板房那听到的……”

    “你去了杂板房那?”宇文炎对她的这个回答很是意外,“那儿又杂又乱,你去那里干什么?”

    “制……制香啊!”除此之外,石锦绣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借口能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

    “那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动手?”宇文炎就情不自禁地用手轻扣起了炕桌。

    永盛门外的杂板房,他自然是知道的,住的人多火患大,倘若那儿真失了火,那无疑是一件影响京城的大事。

    “没听到。”石锦绣怕再说下去,就要露出马脚了,便打算一问三不知。

    好在宇文炎也没有继续往下追问。

    在他看来,遍布京城的暗卫都未能察觉此事,石锦绣一介闺阁女子能够洞察此事,还赶来告诉自己,就实属难得。

    “我知道了。”听到外面传来二更天的敲梆声,宇文炎便知道夜已深,自己该离开了。

    他丢给石锦绣一个鼻烟壶模样的东西“把这个放到你丫鬟的鼻子下让她闻闻,不足一炷香的功夫,她便能醒过来。”

    “哦,好。”石锦绣低头看了眼那鼻烟壶,再一抬头,屋子里哪里还有宇文炎的身影。

    若不是炕几上那杯未喝完的茶还在,她都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怎么走得这样快?

    那块镇抚司的玄铁令自己都没来得急还给他呢!

    石锦绣依照宇文炎的嘱咐,将鼻烟壶放在杜鹃的鼻子下让她嗅了嗅,不一会的功夫,杜鹃就打着哈欠抻着懒腰地坐了起来。

    瞧着自己面前刚捣了一半的药粉,杜鹃也是一脸懵逼,自己刚才竟然睡着了吗?

    她就满是歉意地看向了石锦绣。

    石锦绣却装作没有瞧见,而是像往常那样,一边收拾着手边的东西,一边道“不早了,准备就寝吧。”

    很晚了吗?

    杜鹃就不解地挠头,更夫不刚敲过一更天么?自己的这个瞌睡到底打了多长时间呀?

    可瞧着自家姑娘一脸疲态,她也不好意思多问,而是赶紧去小厨房提了热水,同姑娘洗漱一番,就此睡下。

    一夜无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