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彤闻言也不奇怪,她略一颔首,小玖的能耐,按住个滑不溜手的金无为还是可以的。
“还有一个让人比较意外的消息。”祁曜一只手伸过来,习惯性地把玩起凤轻彤的手,低声说道:“生病的人确实不是金举,而是他的女儿金瑶。”
“呵,这倒是有意思了。”
金胖子嘴里没半句实话。
鉴定完毕。
凤轻彤索性起身走到书桌旁,大笔一挥,把得到的讯息悉数写在纸上端详。
楚门金氏的家主之位的争端,是从十几年前金蝉父母出事为最大的燃爆点。
污蔑金蝉的母亲是残害金老爷子的凶手,逼迫金蝉的父亲休妻处置,否则便退出家主之争。
如今又是金举的女儿生病,需要金蝉的血续命。
“我本来以为,我们可以通过金家寻找到当初夏氏灭门、私运猖獗的真相,法办礼吏部尚书金无为。这么看起来,倒像是反过来了。”
吏部尚书金无为,有可能才是所有事件的源头。
“这金无为当年是怎么当上吏部尚书的?”
祁曜从床上起来了,倚靠在玄关处,忍不住皱眉回想。
他只记得自己成为锦衣卫都指挥使的时候,这位吏部尚书大人已经在任了。
“这个疑问,我之前就查过,你忘了?”
凤轻彤托腮,“结果啥都没查着。”吏部尚书金无为的上峰已经挂了,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应当是十年内的事。”祁曜再度回想片刻,“能不声不响地就成为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金无为的上峰大人,也必然不是善茬儿。”
想查总能查出蛛丝马迹的。
“上岛在即,咱们从金氏回来,再对付金无为这摊子烂事儿。”凤轻彤沉声说道。
“……也好。”
晚间,凤轻彤睡在床上,身形高大的祁曜蜷缩在不大的软榻上凑合了一夜。
睡着的时候,这厮都不忘记抱紧自己的绣春刀。
明明白苏都不许他动用内力和武功了。
凤轻彤望着祁曜的轮廓,浮萍一般的心总算有了依靠,她明眸闪过淡淡的笑意,最后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金举身边的小厮按时叫门,说船只已经在等待,望长公主收拾停当、尽快上船。
玲珑嘴上应着“尽快、尽快”,手上却不见加速,慢吞吞地打水伺候自家长公主洗漱,再慢吞吞地端上来早点。
凤轻彤打了个哈欠坐起身,往软榻上一瞧,发现祁曜不在。
“神出鬼没的。”明明她起来练功打坐的时候,祁曜还在软榻上呼呼呢。
凤轻彤揉了揉眼眶,起身洗漱用膳。
慢慢腾腾地吃饱喝足,耗到了快晌午,一行人才优哉游哉地来到了码头。
金家姐弟已经提前到了,金举则对凤轻彤一行赔笑脸前往。
岂料赔笑了一路,金举都没见到金家姐弟,等到了码头才瞧见那一对儿少年少女,金举忍不住腮帮肉都跟着抖了抖。
好么,感情连这点路都不愿意跟他同行。
是要躲到天边去吗?!
“金蝉,金铭……”
金蝉和金铭早早就看到了金举,二人神色不改,上前向凤轻彤行礼:“长公主。”
凤轻彤点了点头,“用过早膳了吗?”
“用了。今日那店家殷勤得很,为了让我们回来也住他那,说了一箩筐的矫情话。”
金铭没好气地轻嗤一声,脸色就有些不好。
“吃饱就行。”凤轻彤好笑地道:“金铭,你倒是越发挑嘴了。”
锦衣卫总是要出任务,风餐露宿的。这般挑嘴可怎么好?
金铭撇撇嘴。
金家姐弟和凤轻彤默契地不提身份,只唠家常。
金举胖嘟嘟的身子挡在众人中间,也没离去的意思,一双被肉挤成缝的眯眯眼盯着金家姐弟都不错眼。
“金家主,你还好么?”凤轻彤秉承着面子情,开口询问一直发怔的中年男人。
岂料金举眼眶一热,忙不迭揉了揉眯缝的眼睛,长舒一口气:“还好,多谢长公主关怀。只是多年不见两个孩子,心中顿生感慨……”
额,这个矫情狗。
那日在“来盒脂粉”后院他还不是这样的呢!
玲珑和宝萝朝天翻了个白眼,心中对金胖子的戏精属性越发佩服。
无时无刻不在演哪!
“金家主。”凤轻彤已经开口搭话,金蝉姐弟再装聋作哑就显得有些不懂礼数了。
“哎……”虽然叫法生疏,总比把他当透明人强。金举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
金铭轻嗤一声,只觉这厮惺惺作态。实在没趣儿。
“上船吧。”凤轻彤抿了抿唇,看向一旁的小伙伴们。
白苏和天青老人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祁曜抱着绣春刀浑然没有开口的意思。
金举暗道可算有人给台阶了,他按捺着心底纷繁复杂的情绪,邀请众人上船。
不得不说,楚门金氏当真大手笔。
来接凤轻彤一行的船高几十尺,能承载百吨货物,上下两层甲板有数个房间,别说载他们几个,便是再来百十余人,怕是也松松运走了。
“大手笔啊……”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凤轻彤夸赞道。
“切,长公主怕是人生头一次坐船吧!”
金铭不屑地撇撇嘴:“楚门金氏还有比这更大的货船,其中上房数十间,中房百间……”
“金铭。”金铭正说得兴起,就被金蝉淡淡地打断了。
金铭这才反应过来,他怎么帮着金举说话了,立刻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能扇自己两巴掌。
一旁听到这话的金举心头打了个突。金铭这孩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万一长公主怪罪他们没有用最好的船来迎接,再迁怒金氏一族怎么办?
金举讪讪地抓了抓脑袋,心道这会儿派人送信也迟了,想要最大的船来接人,还得再等三五日。
他等得,家里的女儿可还等着金蝉姐弟救命呢。
一时间,金举满怀心事地在前头引路,凤轻彤和祁曜对视一眼,各自默默地打量着整艘船。
其他小伙伴各自在房间里安顿下来,凤轻彤和祁曜的房间离得不远。
等大船开得越来越快的时候,祁曜面不改色地提议:“回房间吧?”
“哦,好啊。”凤轻彤古怪地眨眨眼,望着祁曜问道:“你不太对劲儿。”
“你可有药?”
“啥药?”
“防晕的。”
“……”凤轻彤神色一怔,眉目划过一丝诧异:“你晕船?”
祁曜没好气地望天,双手抱臂不说话。
怎么的,难道他还不能晕个船了?放眼凤朝国多少将士,有几个是不晕船的。
少女弯了弯眉眼,轻笑出声:“你且等等,我去帮你问问。”
她这里没有,白苏那肯定是不缺的。
“……那还是我自己去要吧。”左右都绕不过白苏,他也犯不着让小女人跑一趟。
凤轻彤无所谓地耸耸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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